第120章 楚楚可怜(2/2)

言情小说吧【www.yqxsb.com】第一时间更新《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最新章节。

洛昭寒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悲哀。

那股支撑着她的力量,随着真相的彻底揭露,瞬间抽离了她的身体。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彻底沉入了地平线。

庭院里光线迅速暗沉下来,暮色四合,吞噬着一切。

廊下那株她们幼时一起栽下的玉兰树,在昏暗中伸展着沉默的枝桠,洁白的花瓣早已凋零,只剩下深绿的叶子,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无声地哀叹。

洛昭寒不再看地上那个崩溃哭泣的柳月璃,只是将脸深深埋进屈起的膝盖里,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洛昭寒是真懵了。

她那双总是燃着两簇小火苗似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头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大字。

你柳月璃吃错药了?

洛昭寒是谁?抚远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姑娘,从小跟着她爹在演武场上摸爬滚打大的,性子烈得能点着。

今日她踩着满城贵女最爱的“春波绿”软缎绣鞋杀到茶楼来,心里那本账翻得噼啪响,就等着柳月璃这朵惯会装腔作势的白莲一开口狡辩,立刻掀了桌子,让她在满京城贵女面前把那张假脸皮撕下来!

结果呢?

柳月璃倒好,一句废话没有,腰一弯,头一低,那声“对不住”脆生生地砸下来,比她洛昭寒拳头还快!

整个二楼雅座,静得能听见窗外春雨打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刚才还竖着耳朵、捏着瓜子准备看一场泼天好戏的贵女们,此刻一个个表情精彩纷呈。

瓜子僵在嘴边忘了嗑,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互相使眼色的都忘了眨眼。

洛昭寒梗着脖子,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胸口发闷。

脑子里准备好的八百句骂词,这会儿全成了没用的浆糊,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盯着柳月璃那颗低垂的脑袋,乌黑油亮的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素净的白玉簪子,衬得那截露出的后颈纤细脆弱,好像她洛昭寒吹口气就能折断似的。

可偏偏是这看似柔弱的一低头,把她所有的怒火都堵死了!

柳月璃保持着那个道歉的姿势,一动不动,耐心十足。

那姿态摆得十足,仿佛洛昭寒不开口说句“算了”,她能在这儿鞠到地老天荒去。

终于,洛昭寒那口堵着的气,硬生生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火星子:“柳月璃,你少给我来这套!装什么大度贤良?”

柳月璃这才缓缓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抬手,用指尖轻轻拂了拂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

“洛姐姐这话说的,妹妹自知往日或有言行不当之处,惹姐姐不快。今日是真心实意给姐姐赔个不是。姐姐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听听!这台阶递得多漂亮!

仿佛她洛昭寒再纠缠下去,就真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恶人了!

洛昭寒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烧得她眼前都有点发花。

她猛地往前踏了一步,脚下那双名贵的绣鞋踩得地板闷响。旁边一个穿鹅黄衫子的姑娘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手一抖,半杯温热的碧螺春“哐当”一声泼在了自己裙子上。

“哎哟!”鹅黄衫子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擦。

洛昭寒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才勉强压住那股想掀桌的冲动。

她柳月璃不是要装吗?行!她倒要看看,这朵白莲花能装到什么地步!

洛昭寒强行扯出一个冷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赔不是?柳月璃,你这轻飘飘一句对不住,就想把我打发了?你当我洛昭寒是三岁小孩儿,这么好糊弄?”

她目光如刀子,狠狠刮过柳月璃那张脸:“你柳家如今是靠着谁起来的?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你爹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若不是我祖父看在两家旧交的份上,替他打通关节,在吏部周旋,他能有今日的官位?你们柳家能在这京城站稳脚跟?你倒好,转头就敢动我姐姐的嫁妆!柳月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什么?嫁妆?”

“洛大小姐的嫁妆?不是早就……”

“天哪,还有这种事?”

“嘘…小声点…”

贵女们再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嗡嗡的议论声瞬间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一道道目光在洛昭寒和柳月璃脸上来回扫射,惊疑不定。

屏风之后,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顿,杯沿离唇边不过半寸。

太子墨玄璟狭长的凤眸里掠过一丝真正微光。

他轻轻放下茶杯,杯底与紫檀小几接触,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嗒”。

这柳家丫头竟还牵扯进抚远将军府嫁妆这等浑水里头了?

这出戏,倒是比预想的还要精彩几分。

墨玄璟唇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许,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那层薄薄的云母屏风,目光似乎要穿透过去,落在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面对洛昭寒掷地有声的指控和满场惊疑的目光,柳月璃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长长的眼睫快速颤动了几下,像受惊的蝶翅。

她抬起眼,迎向洛昭寒几乎要喷火的视线,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竟缓缓浮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在雅间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楚楚可怜。

“洛姐姐…”柳月璃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种委屈,“你怎能如此说妹妹?洛姐姐待我如何,月璃心里清楚,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去动她的东西?”

顿了顿,像是强忍着巨大的难过,声音更轻,也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至于那批东西,姐姐是知道的,我娘亲去得早,家中中馈,一直是姨娘在打理。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哪里能管得了库房里那些陈年旧物?”

她微微侧过脸,一滴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无声滑落,砸在楠木地板上,留下一点深色的印记。这滴泪,比千言万语都有力。

“是前些日子,姨娘清理库房,发现好些箱子年头太久,受了潮,虫蛀得厉害,好些料子都朽了,实在不能用。她想着与其烂在库里,不如折些银子,给府里添些进项,也好给爹爹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