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另一种未来（十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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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星榆没有。

她只是站在密林之中，平静地思考着。

一直以来，她时常觉得自己像人类社会的局外人，只是在看一个故事……一个剧场。

在成为实验样本、被注射药剂、破坏脑组织时，她没有感觉到强烈的痛苦与愤怒；

在被人牵起手、被期待、被赋予“唯一”的意义、被期待共赴亡路时，她同样没有明显的温暖与幸福。

受折辱时应当愤怒，被珍重时应当感动，喜悦时应微笑，悲伤时应哭泣——这是“人类”的默认剧本，她努力在做出“正确的”反应。

自己曾经也是那场剧的一部分，尝试反抗、假装愤怒、努力让自己“像个活人”那样回应。

演得非常努力，却总还是与社会格格不入。

她从未真正有过“想做”的事，全是“该做”的、必须做的、预设应当发生的。

但此刻，这里没有别人，没有身份，也没有世界。

周围的确是族群的“过去”，但也只是剧场的布景。只需一个念头，场景崩塌，众生湮灭，天穹倒悬，星轨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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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是无人的，台上台下只有自己。

没有观众。

所以无需愤怒，无需悲伤，无需微笑，无需哭泣，无需怜悯，无需挣扎。

她回想起自己所有挣扎的瞬间，疼痛的、愤怒的、屈辱的，在此刻竟变得富有观赏性。

像盲目的笼中困兽，毫无目的地四处攻击，却永远找不到出口。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身为角色时未必知觉，而今作为观众，倒生出几分兴趣。

……有趣。

这一切。

赐下希望，再令其落入绝望；

制造联结，再令其互为食物；

仁慈是诱饵，吞噬与进化才是真正的规则。

祂并未欺骗人类，只是也从未告知完整的代价。

死亡、未知、毁灭。

欺骗、操控、阴谋。

这场布置的背后，那个存在……究竟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和心情？

祂在观赏吗？在品评吗？在期待吗？

是在因剧中人的挣扎而愉悦？还是因剧本脱轨而不悦？

还是，所有反抗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尘埃？

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但她第一次生出强烈的“想要知道”的渴望。

如果规则、走向、反抗、脱轨都在祂的意料之中，那么她的一切努力是否也只是被安排好的命运，戏剧中的一幕？

祂会如何评价？

感到愉快？略感意外？还是早已无趣？

想知道。

所以她想见一见“司夜之主”。

很想。

于是，站在剧场的密林之中，面对一群仍在自语希望的族群，星榆笑了。

久违的，首次的，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