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索拉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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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猩红月光下,狼人的利爪与我残缺的羽翼交错。他踩碎我的脚骨,我咬破他的肩膀,血腥味与星光糅合成诡异的香。直到黎明将至,他忽然推开我,嘶吼着撞向山崖:“快走!我要失控了——”
山石崩裂间,我张开双臂迎向他:“那就一起坠落。”
我们在悬崖间翻滚,他最后用肉身垫住我的背。阳光刺破云层时,他的兽毛褪成灰白,而我的白发染上了狼血的红。
终章:不完美的圣徒
如今我的神殿是移动的:
—在诺克萨斯战场,它是插着蓝蔷薇的断矛;
—在皮尔特沃夫下水道,它是用忏悔藤编织的吊床;
—在沃里克的巢穴,它是刻满星图的岩壁。
孩子们传说舔舐我的伤疤能获得神力,我却总指向身后的狼影:“去找他吧,他的血里藏着更珍贵的药——一颗宁愿破碎也要守护的心。”
神性的终极代价,是将自己变成一座桥,一端连着诅咒的深渊,一端通向凡人亲手铸造的天堂。而我的救赎,正在每一个踏过此桥的足音里。
(血月再临,沃里克叼来一朵忏悔藤花别在我耳边。这一次,我们没有跳舞,只是并肩望向星空——那里曾是我的囚笼,如今是我们的靶心。)
星烬与狼嗥:沉默的契约
沃里克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完整的人声,却学会用爪尖在沙地上画星图。某夜,他推给我一幅潦草的涂鸦:狼影与星灵并肩而立,脚下是燃烧的诺克萨斯战旗。
“你想复仇?”我问。
他摇头,爪尖戳向旗帜上的鹰徽,又狠狠划开——灰烬中竟露出一枚幼鸟的蛋壳。
原来有些火焰,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孵出被战火掩埋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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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渊中的银河
祖安的忏悔藤开花了。花瓣滴落的汁液灼穿钢铁,却能在腐肉上织出新肤。炼金男爵们率军来夺,沃里克伏在藤蔓间低吼,而我举起一罐毒液浇灌头顶:“想要?就连根拔走我的血脉。”
他们溃逃后,贫民窟的孩子钻进藤丛,将花朵编成冠冕戴在我头上。一个男孩指着沃里克:“他能戴吗?”
狼人蜷缩进阴影,我却将荆棘冠扣上他断裂的角:“这王冠,本就该沾着血与锈。”
神罚的悖论
天界终于降下真正的惩罚:一场湮灭记忆的陨星雨。巨神峰崩塌前,我恳求沃里克逃离。他却咬住我的袍角,将我甩向那群跪地祈祷的瓦斯塔亚人。
“活下去。”这是他最后的清晰字句。
陨星砸落时,我以凡躯引动残存星光,将村庄罩入屏障。光芒外,沃里克跃向陨石,爪尖撕扯出耀眼的裂痕——
他破碎的刹那,我听见星辰的叹息:“为何庇护这些尘埃?”
“因为他们教会我,”我咽下血沫,“尘埃里藏着神的倒影。”
狼骨成碑,星尘为种
沃里克的残骸化为灰白石像,矗立在废墟中央。村民称他为“噬星者”,我却每夜倚在石像脚边饮酒。酒液渗入石缝时,雕像的掌心竟生出蓝蔷薇。
“你还在尝试救我?”我摩挲花瓣。
风掠过石像的裂痕,发出近似狼嗥的呜咽。
我将最后一捧星尘撒向大地,皮肤彻底褪为凡人的苍白。但当一个诺克萨斯逃兵踉跄跪倒,颤抖着指向身后追兵时,我举起沃里克遗留的断爪——
没有星光,没有咒术,只有嘶吼响彻旷野:
“滚!”
原来真正的神威,是凡人直面深渊时的咆哮。
终末的初始
如今我老得握不稳药杵,却有一群孩子继承了我的衣钵。他们用忏悔藤治愈伤兵,用狼人石像的碎屑铸造药杵,甚至在战场上高唱我编的安魂曲。
某个雪夜,盲眼的女孩问我:“神会宽恕我们吗?”
我指向夜空中一道新生的星痕——那是沃里克撕开陨石时留下的裂口。
“孩子,该被宽恕的是星辰。而我们的罪与善,终将凝成新的星座。”
(最后一滴星光从指间滑落,石像上的蓝蔷薇突然怒放。远处,年轻的医师们举起火把,火光连成一道冲破天际的银河——
那正是星辰从未预见的光辉。)
“所谓救赎,是让神坠落成薪柴,点燃人间的灯。”
巨神峰的风雪永不止息,像一场对永恒的拷问。我栖身的石屋没有门锁,因为真正的囚笼从不在外界——它藏在那些跪求“神谕”者的眼中,藏在将命运拱手让渡的懦弱里。
守望者的悖论:指引者还是沉默者?
初至峰顶时,我曾以星光为迷途者铺路。一名德玛西亚骑士为求“正义必胜”的预言攀上山巅,我为他展示诺克萨斯孤儿在战火中哭泣的幻象。他暴怒:“我要的是胜利的法则,不是软弱的眼泪!”
那夜,我碾碎占星水晶,任其坠入深谷。
——真正的指引,从不是给出答案,而是撕开提问者内心的蒙蔽。
如今,当求告者颤抖着叩响门扉,我会递上一杯苦艾茶:“说说你的恐惧,而非你的愿望。”他们讲述贪婪、悔恨、妄念,而我倾听,如同倾听星辰的潮汐。有人咒骂着离去,有人却在泪水中大笑:“原来我早就知道答案。”
石屋中的“非神”日常
我的生活与神圣无关:
——清晨用雪水煮药草,顺便救下冻僵的岩雀;
——午后教瓦斯塔亚孩童辨识毒菇与药草,他们总把我的长发编成滑稽的辫子;
——深夜擦拭星象仪,却用它折射月光逗弄洞窟里的冰晶甲虫。
一名诺克萨斯间谍曾潜入部落,见我赤脚在菜园除草,嗤笑:“传说中的众星之子像个农妇。”我抛给他一颗番茄:“尝尝,比你们军粮鲜活。”他咬下的瞬间,酸涩的汁水溅满盔甲——那狼狈的模样,比任何神迹更让我愉悦。
暴风雪中的寓言
三年前的凛冬,一群被虚空侵蚀的登山者闯入部落。他们的瞳孔裂成锯齿状,骨骼刺破皮肤,却仍嘶吼着要“夺取星灵之力拯救家园”。
我未释放净化术,而是掀开自己的袍袖——苍白的皮肤上爬满当年诅咒沃里克的反噬疤痕。“力量皆有代价,”我指向山脚下摇曳的灯火,“你们的妻子儿女,真的愿意用这样的怪物换回‘英雄’?”
最终,为首者跪坐在雪地中解体消亡。但最后一刻,他艰难地比划着幼子最爱的风筝图案,我将其刻在冰碑上。如今那冰碑被瓦斯塔亚人称作“父魂之镜”,镜中不映面容,只映心魔。
星火的传递
我最年长的学生——瓦斯塔亚少女瑟希,上月在艾欧尼亚前线用草药救活十二名敌军战俘。归程时她问我:“您曾说治愈者不应选边站队,但我无法对侵略者慈悲。”
我摘下发间枯萎的蓝蔷薇插入她的耳际:“你已做出选择,现在去承受它。”她转身离去时的颤抖,让我想起自己撕裂神格的那一夜。
守望的真谛
昨夜,一名垂死的影流教徒爬上山巅。他的伤口溃散着暗影魔法,却哀求:“让我在星辰中安息。”
我为他奏响骨笛,曲调是巨神峰冬鸟的啼鸣。“星辰不收纳灵魂,”我将他的血滴入山泉,“但你的痛苦会化作融雪,滋养下一季的野花。”
他咽气时,天际刚好划过流星。年轻的瓦斯塔亚医者们问我是否要举行仪式,我摇头:“去睡吧,明日还要救治山脚的咳疾患儿。”
永恒不是静止的守望,而是将每一瞬的微光,织入凡人自己的长夜。
(风铃又响,这次是归来的瑟希。她手中的蓝蔷薇开了,花瓣上染着硝烟与血迹——新的轮回开始了。)
灰烬中的星砂:
我的故事不需要句号。
最后的仪式
巨神峰的雪停了,石屋空无一人。药篓留在门边,装着晒干的铁棘草与一封未寄出的信:“给瑟希:若你读到这些字,说明我终于学会了缺席。”
瓦斯塔亚孩童在山涧找到我的长袍,兜帽里蜷着一只新生的星界蝶,翅翼上纹路如未写完的预言。他们将其放归天际,哼着我教过的歌谣:“星辰死去时,会变成蒲公英的绒毛——”
传说与真实
德玛西亚的吟游诗人争论我的结局:有人说我重返天界,在星穹外修补符文之地的裂痕;有人说我沉入暗影岛黑雾,与破败之王同归于尽。
瑟希在艾欧尼亚的焦土上大笑:“她早把自己拆解成无数碎片——我的银针上有她教的手法,沃里克爪尖沾着她调的药膏,连你呼吸的空气里……”她突然停顿,抓起一把灰烬撒向风里,“看,这是她的新形态。”
碑文与野种
他们为我在巨神峰立碑,碑文却被山鹰啄食,仅剩残缺的刻痕:“她曾在此……而后……”
无人知晓,我真正的遗物是:
——诺克萨斯贫民窟地缝中钻出的蓝蔷薇,根系缠绕着沃里克断裂的锁链;
——弗雷尔卓德冰层下封存的骨笛,吹响时会引来极光中徘徊的狼嚎;
——皮尔特沃夫下水道里变异的铁棘草,叶片上浮现金色星斑,清洁工称它为“索拉卡的诅咒”。
最后一课
那个总在战场废墟游荡的盲眼女孩——或许是我的化身,或许只是凡人——总被问起为何收集弹片与断剑。她将金属熔铸成种荚,埋入焦土:“等着看吧,它们会开出比星辰更锋利的花。”
星尘重生
今夜,符文之地所有仰望夜空的人都会发现:
天穹某处的星光暗了一瞬,仿佛一颗星辰化为尘埃,飘向大地。
但没人哭泣。
老农揉揉眼睛继续犁地,婴儿攥住一粒落入手心的星砂,海盗调整风帆追向光尘坠落的方向——
所谓终章,不过是凡人不再需要神明注脚的开始。
(没有署名,没有挽歌,唯有铁棘草穿透石碑疯长,在风中划出星轨的痕迹。)
(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