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蚯蚓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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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消息灵通,您说,兴义侯这次会封在哪?”
“那我还真不太知晓。”徐文烛摇头,“两京不封,必不会是南直隶,平阳义兴不可能,故土亦少见,就条件上,北上黄沙河附近,更适合兴义侯,但战略上不需要,或许是南方某地。”
日暮黄昏,街道上仍听欢呼、喧哗,随处可见巡逻的将士。
大脯天下,允许百姓聚众饮酒,食税全免,酒肉大打折扣,帝都更是减半,又有朝廷赐酺,百戏,远比其它地方热闹十倍。
这是独属于帝都的繁华,人人削尖脑袋往这里钻。
清扫完宅邸,沉寂许久的第二梁府迎来主人,各选房间,恢复生机,喜气洋洋。
獭獭开跑到龙津桥下,排开铜板,撂半块银子,爪子点点,要五十份脑子肉。两尺高的肥鲶鱼、“不能动”、圆头、拳头像四个小胖墩,站在后面流口水。
吱嘎。
夕阳从门缝中流淌,由窄到宽。
“呀!”龙璃闭上眼,惊恐中连连后退,“什么东西,长针眼了,长针眼了!”
“谁让你不敲门?活该!”梁渠揽住娥英肩膀,把自家夫人拉在怀里,脸不红心不跳。
“谁会大白天厅堂里就抱着夫人乱啃啊?还拉丝,咦……”龙璃倒打一耙,抱住自己肩膀直哆嗦。
“有屁快放。”
龙璃抱臂,两腮鼓鼓,不说话。
“好了,说罢,什么事?”龙娥英好笑,打断两人。
“李公公来了!”
梁渠胸膛被推了推,不得已放开娥英。
“得嘞,去干饭!”
……
“陛下呢。”梁渠环顾一圈,“在御花园吃吗?”
“晚宴尚未开始。”李公公躬身,“陛下稍后便至。”
“见过先生。”
声音一响,梁渠低头,看到庭院里向他恭敬行礼的小子,年龄大抵比温石韵大一两岁,十四五,却多出许多正经和严肃。
外头多叫他兴义侯或梁大人,先生,算是一个不太常见的称呼,多是书院唤教习,梁渠还没被人这样叫过。
“你是?”
“父皇让我来拜会先生,且送一份书卷。”少年恭敬捧上书册。
“兴义侯,这位是六皇子殿下。”李公公忙介绍。
六皇子?
梁渠没有太在意,武力原因,大顺皇朝的皇帝选拔并不一定是皇子之中,仅仅概率较大,没有那么忌讳接触,他拿过书卷,好奇:“你为什么叫我先生?”
“余幼时识字,切音,正音,苦不堪言,幸得先生发明拼音法,救我于苦海,半年即成,思来想去,兴义侯当算我半个启蒙老师,便斗胆唤一句先生,沾两分光。”
梁渠恍然,展开手中圣皇派皇子送来的册页。
是一张大地图,标记的十分花哨,红黄蓝绿四种颜色都有。
基本上中间大蓝、两边大绿、往外小黄、再往外大红。
淮江上下游,五湖,江淮周边府衙,锡合府,平阳府是蓝,这一圈蓝往外,大半都是绿,绿到边疆省份就是黄,翻过黄,就是红,大红,南疆、北庭、大雪山,全红。
简单明了。
“不能乱跑了啊。”梁渠无奈。
“先生当世顶尖,一举一动,皆受人瞩目,如此限定,实为无奈之举,免得惊弓之鸟,闹出乱来,一乱,便有可能是成百上千乃至上万人的死亡。”六皇子躬身下拜,“还请先生理解。”
“没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梁渠坐上石凳,他估计每个武圣叩开天关,收到贺喜之余,都会收到一份类似的地图。
寻常百姓出入要登记,要有人作保,到了夭龙,反而也差不多。
“说说吧,几种颜色各有什么不同?绿色是什么意思?”
“蓝色,是先生任意可去的范围,淮江上下,淮江两岸,乃至黄州等地,先生皆可自由出入,时间不限。
绿色的,是要报备的,按流程,提前三天送上拜帖,即可自由出入,若是时间紧张,拿到户部盖章亦可直接出入,南直隶,帝都,以及大半路省都是如此。
黄色的,便是必须获得朝廷许可、同意,才能前往,未经同意,不得私自前往,否则将要面对问责。
最后是红色则是严禁出入,严重视同叛国,剥爵夺位。”
梁渠颔首。
再看地图,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影响,除去岭南,河源,此前他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是蓝色,包括瀚台。
瀚台虽然在边关,但确是属于淮江两岸。
不是不能理解,武圣一动,天下皆知,没有调令,无缘无故去边疆,大顺不紧张,南疆、北庭都紧张,等同激化矛盾,万一擦枪走火干起来,谁的锅?
“这几个圈圈是什么意思?”
六皇子躬身:“经过内阁大人们的商讨,您的候选封地。”
梁渠一愣,立即看向圆圈,继而皱眉。
一共七个候选封地。
淮江上游有两个,一个位置大概在鉴水附近,大小中规中矩,比平阳略大,属于中原位置,离黄州很近,另一个位置在关西旁边。
黄沙河两岸两个,都在上游,第一个倒称不上贫瘠,多山林密林,开发程度低,第二个直接有荒漠,算边关位置。
无论淮江和黄沙河,靠近边关的好处是大,封地非常大,都有七八个平阳府那么大,甚至是十个。
剩下三个,两个靠海,多在南直隶和岭南之间,均匀分布,中规中矩。
最后一个在淮江上游和岭南之间,也是十万大山范畴,有陆上妖王。
“梁卿中意哪一个?”
“陛下!”
“父皇!”
圣皇便服而来,笑问梁渠。
梁渠挠挠头,盯着地图思考半天:“臣不知道,陛下能否容许臣带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不知道就是都不满意。”圣皇开口。
梁渠大汗。
“是嫌边关太穷?”圣皇手指,“鉴水这个富饶,人口众多,商路畅通,你那铁轨,我可以做主,专修一条过去。
岭南上面也不错,虽有妖王为邻,却不必直面南疆大觋,没有守关压力,且天地灵机充沛,人口少是少,胜在灵物众多,也是个富饶地,枯荣武圣就曾在此地闭关。”
梁渠连连称赞:“好地方,好地方。”
“哈哈哈!”圣皇大笑,微微摇头,“富贵都有,大小都有,南北也有,是舍不得离家,也舍不得江淮大泽?”
梁渠有点难为情。
他都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在义兴,如果在鉴水多好,师门是鉴水人,陈叔也是鉴水人,开个鉴水武馆,事情就不用那么纠结,大家都在。
奈何,平阳在南直隶,不可能分封外人。
两人对坐,李公公和六皇子候立。
“梁卿不是当官的料。”圣皇亲自倒茶,突然道。
梁渠一愣。
“你虽官运亨通,一路畅通无阻,人情世故都懂,人人与你为善,但梁卿你其实没真正体会过何为官,或者说,不懂为官的忍耐。
好比你此行去南疆,将巩千青的事揪出来,我将他罢了官,压入大牢,只是因为这件事是由你发现的,仅此而已。”
梁渠讷讷无言,躬身一拜:“多谢陛下。”
圣皇摇摇头:“谢我做什么?要谢,谢你自己。我说了,是因为你。
你能畅通无阻,是因为你能给所有人带来好处,你也懂得‘分享’。
对付鬼母教,你把功劳都给了河泊所的高官弟子,鬼母教的东西自己却纹丝未动,甚至香邑县的极品血石都能如数纳税。”
梁渠大惊:“陛下,这……”
圣皇微微一笑:“不必惊讶,香邑县的矿脉枯萎不假,记得地方上是谁监管?”
“好像是……一位还根的公公?”
圣皇颔首:“那位老公公本在香邑颐养天年,谁知废弃的矿脉里冒两块极品血石,觉得你这小儿新鲜,又获知你曾得我口谕称赞,便一路上报帝都。
当时我就知道,你有一寻矿异兽,拢共几枚极品血石,还能交出一半,明明是个无人管的废矿,拿走了也无人知晓。
你能给别人带去好处,好处大到别人愿意由着你的性子来做事,简中义也好,巩千青也好,都是如此。
换个人,巩千青至多贬官,大牢都不会进,只是那样你会不痛快,而我觉得,巩千青同南海王的关系,其中价值不如让你痛快来的高。这,才是官。
一个官员德行有亏,欺男霸女,可只要他能办事,能处理问题,一样能风生水起,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假若你今年不是二十七岁,而是六十七、七十七、八十七,好处不那么大,所有的龃龉都会向你扑面而来,哪怕入了夭龙,亦是如此,因为你是夭龙,南海王亦是夭龙。
‘三界不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啊。
所以我想,真当个普普通通的官,你是受不了的,当个普普通通的封王,你也是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