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雨夜诉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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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让她上车!”萧太后突然拔高声音,凤冠上的珍珠流苏簌簌颤动,“她是萧国皇后,理当侍奉哀家!”

澹台凝霜忽然从车帘后探出身,眼底还浮着红血丝,语气却冷得像冰:“你想如何?让你儿子废了我?”

“是又如何!”萧太后被她眼中的桀骜刺得心头火起,“哀家这就去草拟废后诏书!”

“那就废。”澹台凝霜话音未落,已被萧夙朝打横抱进马车。他隔着车帘瞪向萧太后,玄金蟒袍的袖口扫过车辕木雕:“胡闹!”转身又低头哄怀里的人,指腹擦过她冰凉的耳垂,“霜儿别赌气,嗯?朕错了,不废后,咱们好好回家……”

“她先气我的,”澹台凝霜突然别过脸,发间步摇上的南海珠蹭过他蟒袍的金线,“你昨天为了个死人打我。”

萧夙朝心口猛地一窒,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声音哑得像含着沙砾:“不哭,朕错了……朕是傻逼,是混蛋。”

此时萧尊曜已扒着车辕往里头瞧,六岁的小皇子把白玉水壶往母亲手里塞:“母后,喝水。谁打你了?”

澹台凝霜接过水壶时指尖发颤,水珠顺着壶身滴在缃色斗篷上:“问你父皇。”

萧尊曜立刻梗着脖子翻白眼:“早说了父皇是大鹅,脖子一梗一梗的跟抽风没差别。母后要是气不过,咱们今晚就吃铁锅炖大鹅!”

旁边的萧恪礼抱着手臂点头:“铁锅炖父皇才对。”

萧尊曜忽然伸手抚上母亲鬓角:“母后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还不是你父皇气的。”澹台凝霜话音未落,萧夙朝已伸手想将人揽进怀里,却见她瑟缩着往萧尊曜身后躲。他指尖僵在半空,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朕没有不耐烦……让朕抱抱,心肝儿。”

“不要你抱!”澹台凝霜往车厢角落缩了缩,却被萧尊曜搂住腰,小皇子仰着脑袋瞪向父亲:“父皇,你为了个死人打我母后,那个死人生前还是个小三!”

萧夙朝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在锦缎上压出青白痕迹:“朕不忙政务了,再也不提那个贱人……让朕抱抱你,好不好?”

车外忽然传来萧恪礼清亮的童声:“父皇如果不想哄,大可不必说这句话的。免得回头你不耐烦了,受伤的还是我母后。”晨风吹过车帘缝隙,将孩子的话送进萧夙朝耳中,他看着澹台凝霜鬓边那根白发,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哑声重复:“朕哄,朕好好哄……”

车帘外的血雾尚未散尽,萧太后瘫坐在禁军尸身之间,凤袍下摆浸在温热的血泊里。她指着澹台凝霜的手不住颤抖,翡翠佛珠散落一地:“妖女!你竟敢弑杀禁军……”

话音未落,一道银白影子骤然扑来。九尾银狐张口咬住萧太后的手腕,尖利犬齿刺破皮肉的瞬间,澹台凝霜已将谪御扇的扇刃抵上她咽喉。狐尾甩过萧夙朝面颊时带起破空声,玄金蟒袍上顿时多了道清晰的血痕——那是五年前崖底,这只灵狐为护主留下的爪印。

“妖女?”澹台凝霜笑了,扇刃压进萧太后脖颈半分,血珠顺着幽蓝扇刃滚落,“当年我护着萧夙朝在夺嫡乱局里活命时,你怎么不说我是妖女?”她眼尾的泪痣在血色映衬下灼灼发亮,“我发着高烧在龙涎宫草拟治水策时,你怎么不说我是妖女?”狐尾卷住萧太后发髻猛地一扯,凤冠坠落的珍珠砸在血泊里,“你亲手把他送上康铧质子马车时,才是真正的妖女!”

“青云宗暗影卫何在?”她扬声喝道,袖中飞出三枚青铜令箭。

“属下在!”洛纭与忘忧自车顶跃下,玄色劲装沾着露水,腰间悬着的镇魂铃在晨风中轻响。两人落地时踏碎禁军甲叶,剑锋直指萧太后身侧的宫娥。

萧夙朝望着血泊中萧太后扭曲的脸,忽然想起幼时在康铧为质,正是这位母亲将他推上马车,说“去做质子吧,死了也别回来”。他喉结滚动,俯身替澹台凝霜拢好滑落的斗篷,指腹擦过她中衣的血痂:“恭送太后……殡天。”

“反了你了!”萧太后目眦欲裂,尚未说完便被九尾狐咬住后颈拖行三尺。恰在此时宫道尽头传来环佩急响,太上皇与太皇太后在宫娥搀扶下匆匆赶来,明黄仪仗扫过满地血污时,太皇太后的鎏金步摇剧烈晃动。

“说什么疯话!”太皇太后甩开搀扶,锦缎裙摆扫过禁军尸身,“婉晴,把太后送回慈宁宫,永世不得出!”她转身握住澹台凝霜染血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月牙疤,“霜儿,好孩子,别听你母后胡言乱语。”

名叫婉晴的宫女俯身要扶萧太后,却被九尾狐一爪拍开。澹台凝霜忽然扑进太皇太后怀里,缃色斗篷蹭上她衣襟的凤凰刺绣,声音带着未消的哽咽:“皇祖母……萧夙朝他为了一个死人打我……”

太上皇拄着龙头拐杖顿地,玉冠流苏扫过萧夙朝面颊:“萧夙朝!滚下车来!回龙涎宫跪着去!”他转向澹台凝霜时立刻放软声调,“霜儿乖,皇爷爷给你主持公道,要星星不给月亮。”

“好。”澹台凝霜抬眼看他,睫毛上的泪珠落在太皇太后手背上。萧夙朝刚要开口说“朕哄了”,却被太上皇一拐杖敲在小腿弯,玄金蟒袍膝盖处顿时沾上血泥。九尾狐蹲在车辕上甩尾,银毛上的血珠滴在萧夙朝发冠,将赤金獬豸流苏染成暗红。

车帘外的血雾被晨风吹散,太上皇拄着龙头拐杖顿地,玉冠上的赤金流苏扫过萧夙朝面颊:“江陌残!把你家陛下押到龙涎宫跪着去!”他转向澹台凝霜时,声线陡然放软,皱纹里都漾着疼惜,“霜儿也去,皇爷爷给你砸了他的蟠龙塌出气。”

“好。”澹台凝霜攥紧太皇太后的手,缃色斗篷下摆扫过禁军甲叶,发出细碎的脆响。太皇太后拍了拍她手背,鎏金护甲蹭过她腕间月牙疤:“落霜,把五个孩子都抱回龙涎宫,别让小祖宗们踩着血。”

龙涎宫的蟠龙塌已被拆得只剩框架,碎木片上还沾着昨夜的药渍。太上皇抄起案头的紫金石镇纸,“哐当”一声砸在萧夙朝肩头:“混账东西!”镇纸滚落时蹭过他蟒袍上的血痕,“霜儿让落霜给你炖雪蛤莲子羹,是心疼你批奏折熬坏了身子,你反手冲人家发火?”

萧夙朝跪坐在碎木堆里,玄金蟒袍膝盖处浸着血泥。他看着澹台凝霜缩在太皇太后怀里,发间那根白发在烛火下晃得人眼疼。

“为了个死人甩人家一巴掌?”太上皇的拐杖重重敲在他手背,“朕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畜牲不如的东西!”镇纸第二次砸来,擦着他耳畔落在青砖上,崩出几点火星,“温鸾心生前当小三拆散你们,你为了她逼霜儿跳崖;如今人死了,你还能为了座衣冠冢打霜儿?”

龙涎宫的碎木片在烛火下泛着焦痕,萧夙朝跪坐在满地狼藉中,玄金蟒袍被血泥浸得板结。他望着太皇太后怀里的澹台凝霜,见她发间那根白发随呼吸轻颤,终于哑声开口:"孙儿打完就后悔了......"

"你后悔?"太上皇抄起桌上的青铜镇纸,"哐当"砸在蟠龙塌残骸上,崩出的木屑擦过萧夙朝耳垂,"你问过霜儿没?她嫁给你这几年,后不后悔!"

"皇爷爷消消气,"萧夙朝膝行半步,指腹蹭过青砖上的血渍,"孙儿给她包饺子了,香菇鲜肉馅的......"

"包个饺子就算哄?"太上皇的拐杖重重戳在他肩头,龙纹雕饰硌进肉里,"你当年在康铧宫墙下怎么跟霜儿承诺的?说娶了她就不让她掉一滴泪!"他转向落霜,"传旨下去:着太后即刻挪去先帝陵寝守灵,没朕的旨意,半步不许回京!"

太皇太后忽然按住太上皇扬起的拐杖,鎏金护甲在烛火下闪过冷光:"我瞧着,倒是咱们儿子对朝儿的影响太深了。"她望向萧夙朝的目光里带着痛惜,"你父皇当年......"

"他爹就不是东西!"太上皇猛地甩开太皇太后的手,"眼睁睁看着你母亲被凤鸾国太子玷污,转头就把外头的女人往宫里带!"他想起旧事,胸口剧烈起伏,"薛柠语当年怎么熬过来的?咱们都看在眼里,你父皇也看在眼里!"

萧夙朝攥紧掌心的碎木片,指甲嵌进肉里:"皇爷爷......"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太上皇的声音陡然拔高,"同样是糟糠妻,朕为你祖母打天下时,她背着药篓跟着朕爬雪山过草地!"他指向殿外的江山图,"朕打下天下,先扶着你祖母坐上帝位,你不是没看见!"

烛火被穿堂风卷得骤明骤暗,映着太上皇颤抖的白须:"到了你父皇这儿,接受不了妻子被玷污,就找别的女人风花雪月;到了你这儿,把糟糠妻逼到跳崖,追回来还为了个死人打她!你俩可真是亲父子!"

他忽然凑近萧夙朝,龙涎香混着药味扑在他脸上:"你父皇临死前跟你说什么了?"

"他......"萧夙朝喉结滚动,想起先帝弥留时枯槁的手,"他让孙儿善待母后,说......是他负了母后......"

"他自己守不住家国,害得妻子被玷污!"太上皇抓起案头的墨锭砸在他胸口,"接受不了就把外头的贱婢带进宫!你呢?"他指着澹台凝霜腕间的月牙疤,"温鸾心做了什么?挑拨离间,让你给霜儿灌血毒!把她扔在剑阵里折磨!逼得她跳崖!"

萧夙朝猛地叩首在地,额头撞在碎木片上:"孙儿知错......霜儿......朕知错了......"

"你母亲当年有整个薛家做后盾,"太皇太后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还不是被你父皇负了?如今霜儿有青云宗,有康铧皇室......"她抚摸着澹台凝霜发间的银丝,"还不是被你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