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以其人之心·还其人之道(2/2)
言情小说吧【www.yqxsb.com】第一时间更新《千丝诏》最新章节。
她脚下的地面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的冲击,寸寸碎裂!整个诏狱顶层都在剧烈摇晃!
曹安民又惊又怒,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无法控制那涌入沈知意体内的邪力了!那女人的身体,像是一个无底洞,又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给我停下!”他怒吼着,试图切断与碎片的联系,收回邪力。
但,已经晚了!
沈知意猛地抬起头,那双异色的瞳孔死死锁定曹安民,嘴角勾起一抹疯狂而冰冷的弧度。
“你想要……都给你!”
她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不是攻击曹安民,而是将体内那两股冲突到极致、已然失控的毁灭性能量,连同那枚作为导火索的兽皮碎片,一起……轰向了那本《蛊典》上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靠这本书吗?那我就毁了它!
轰隆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爆炸,在诏狱顶层爆发!
乌光、灰白死气、冰蓝寒意、血红煞气……种种能量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毁灭的风暴!坚固的石壁如同纸糊般被撕碎!曹安民发出了惊恐而愤怒的咆哮,他那邪化的身躯在能量风暴中剧烈扭曲、崩解!
那本《蛊典》上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书页疯狂翻动,试图抵御,但在内部(沈知意灌注的冲突能量)和外部(爆炸冲击)的双重打击下,表面出现了无数裂痕,乌光急速黯淡!
“不——!!!”
在曹安民绝望的嘶吼中,毁灭的风暴吞噬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能量风暴渐渐平息。
诏狱顶层,已彻底化为一片废墟。断壁残垣,焦黑处处。
沈知意躺在废墟中央,浑身焦黑,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那枚兽皮碎片已然化为飞灰。眉心的血痕也黯淡无光。
在她不远处,曹安民那邪化的身躯大半都已崩解,只剩下小半截焦黑的残躯在地上蠕动,发出嗬嗬的怪响,那本《蛊典》上册落在他身边,封面破裂,光芒全失,似乎也灵性大损。
两败俱伤。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
一道空间裂缝,悄无声息地,在沈知意身旁裂开。
裂缝中,伸出了一只覆盖着暗红色鳞片、指甲尖锐的手。
那只手,轻轻捡起了地上那本灵性大损的《蛊典》上册。
然后,停顿了一下,似乎“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沈知意。
犹豫了刹那。
最终,那只手缓缓缩回了裂缝,连同那本邪书,一起消失不见。
空间裂缝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废墟、残躯,和两个奄奄一息的人。
以及,那被强行撕开、尚未完全平复的、混乱的能量余波。
远处,终于被惊天爆炸引来的大队人马脚步声,正隆隆逼近。
这场发生在诏狱最深处的惨烈之战,似乎暂时落下了帷幕。
但沈知意知道,一切,还远未结束。
冬眠之地……《蛊典》下册……守墓人……影龙卫……
还有那只来自空间裂缝的、覆盖鳞片的手……
更大的谜团和风暴,还在后面。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头顶那片因爆炸而露出的、灰蒙蒙的天空。
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意识在无边痛楚和冰冷中沉浮,仿佛永坠寒渊。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和嘈杂的人声将沈知意从混沌中拉扯出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到晃动的人影和跳跃的火把光芒。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提醒着她还活着,但也仅仅是活着。经脉如同被烈焰灼烧后又投入冰窟,寂灭之力与《蛊典》邪力冲突后的残渣在体内肆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脏腑。
“……还有气!”
“快!抬出去!小心点!”
“那边……那边还有个……是曹公公?!天啊……”
杂乱的呼喊声,带着惊惶和难以置信。是锦衣卫?还是京营兵士?她分不清,也无暇去分辨。
有人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放在担架上。颠簸中,她看到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诏狱顶层,看到焦黑的残垣断壁,也看到了不远处曹安民那仅剩的小半截、仍在微微抽搐的焦黑残躯。
同归于尽么?不,他还没死透。那本《蛊典》上册……被那只手拿走了。
是谁?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更深的疲惫和剧痛淹没。
她被抬出了诏狱,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喧闹的人声、马蹄声、以及某种……压抑的骚动感,扑面而来。
“是沈姑娘!”
“沈将军的女儿!她没死!”
“她杀了曹阉狗?!”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音复杂,有敬畏,有恐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
她被迅速送入了一辆马车,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马车颠簸着前行,似乎驶向某个未知的所在。
她没有力气去思考目的地,全部心神都用在对抗体内的创伤和那两股力量冲突后留下的毁灭性能量。寂灭之力似乎因这次近乎自毁的爆发而变得更加凝练,但也更加难以掌控,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而那些残留的邪力,则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停下。她被移入一处安静的房间,有医官前来诊治,手法专业,用的也是上好的药材,但对她这般复杂沉重的伤势,效果甚微。
期间,似乎有人来探视过。隔着纱帘,她感受到一道审视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停留了许久,最终无声离去。是徐阶?还是其他朝廷大员?
她无心理会。
在药物和自身顽强意志的支撑下,伤势总算没有继续恶化,但也恢复得极其缓慢。右臂依旧无法动弹,左臂也仅能做些轻微动作。大部分时间,她都处于昏睡或半昏睡状态。
直到某一天夜里,她被一阵极轻微的、却异常熟悉的笛声惊醒。
那笛声幽怨苍凉,调子与胥浦河底、北疆鬼哭林外听到的如出一辙!
她猛地睁开眼,挣扎着坐起,看向窗外。
月色如水,庭院寂静。笛声似乎来自极远之处,却又清晰地萦绕在耳畔。
是那个守碑的蓑衣人?还是……其他与胥浦有关的存在?
笛声持续了片刻,渐渐低沉,最终消散。仿佛只是一个无言的问候,或者……一个遥远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