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镜偶登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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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化的指尖触碰铜镜的刹那，整个世界如摔碎的镜子般分崩离析。

无数碎片悬浮在虚空中，每一片都映着不同时期的我：七岁那年躲在戏箱里瑟瑟发抖；十八岁第一次直播时对着镜头微笑；现在全身逐渐结晶化的可怖模样......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我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却无人应答。右眼的镜面眼球自动对焦，从万千碎片中捕捉到一条微弱的蓝光——周叙白说的\"路\"，竟是由无数细小的记忆碎片铺就。

艰难地挪动玻璃化的双腿，每一步都伴随着\"咔咔\"的碎裂声。晶体已经从胸口蔓延至脖颈，像一层无形的冰，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我。

蓝光的尽头是一面等身镜，镜框上缠绕着干枯的玫瑰藤。镜面映出的不是我的倒影，而是一间温馨的儿童房：碎花窗帘，木质小床，床头摆着两个一模一样布娃娃。

这是我五岁前的卧室。

\"姐姐......\"

稚嫩的童声从镜中传来。一个小女孩蹲在儿童房角落，背对着我，肩膀微微抽动。她穿着我记忆中最喜欢的那条红色背带裙，发梢还别着妈妈送的草莓发卡。

\"你......是谁？\"玻璃化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响。

小女孩缓缓转身——

是我。

五岁的我。

但她的右眼是纯粹的镜面球体，左眼却流着血泪。

\"我是你丢掉的那部分呀。\"她歪着头，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妈妈说，好孩子不能总是哭，所以我把眼泪都藏起来了。\"

她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掌心躺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泪珠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一段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

五岁生日那天，我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她\"。当时的我兴奋地跑去告诉妈妈，却被狠狠甩了一耳光。

\"不许胡说！\"记忆中母亲的脸扭曲而狰狞，\"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泪珠突然破裂，液体在空中凝结成一行字：

【镜不欺人，人自欺】

\"想起来了吗？\"五岁的\"我\"咧嘴一笑，露出不属于孩童的尖锐牙齿，\"是你先抛弃我的。\"

儿童房的景象突然扭曲变形，碎花窗帘化作血瀑，木质小床长出獠牙，两个布娃娃的头颅180度旋转——它们的脸是空白的，正中央各嵌着一面小镜子。

\"留下来陪我吧。\"小女孩向我伸出手，掌心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镜面牙齿，\"就像妈妈对我们做的那样。\"

玻璃化的速度突然加快，晶体已经覆盖下巴。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迟钝，记忆如退潮般消散。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刹那，右眼的镜面眼球突然自动对焦到床头柜——那里摆着一本被忽视的童话书，封面上用金线绣着三个字：

《镜中人》

\"那是......\"

\"是周叔叔留下的！\"小女孩突然暴怒，五官扭曲变形，\"叛徒！骗子！\"

她扑向童话书，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弹开。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中央的一页——上面不是童话，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年轻的周叙白站在实验室里，怀中抱着一个右眼缠绷带的小女孩。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