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实力悬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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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寂静中,隐约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在石板地面上激起细微的回音。青鸟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扩大,鼻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右手不自觉地捏起剑指,左手五指微微张开,随时准备结印施法。
就在他靠近厅堂的刹那,一阵阴风突然从背后袭来,吹得他后颈汗毛倒竖。那盏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蠕动......
"陷阱..."青鸟心中明白,那盏孤灯分明是诱人深入的饵。他暗自冷笑,心想即便里面藏着稀世珍宝,也不会有人蠢到自投罗网。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厅堂四周突然"唰"地亮起数十盏灯火,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突如其来的光明让青鸟瞳孔骤缩,眼前的景象令他心头剧震——莲姐三人被诡异的黑色光绳紧紧捆缚在厅柱上,那绳索竟似活物般缓缓蠕动,表面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却又如墨汁般漆黑深邃。细看之下,那根本不是实体绳索,而是某种凝固的黑色光芒,在空气中扭曲缠绕,时而收紧时而舒展。
莲姐突然抬头,染血的面容与窗外的青鸟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获救的欣喜,只有无声的焦急与警告:"快走!"那目光如刀,直刺青鸟心底。
鲁平宝小山般的身躯瘫倒在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让胸口的血洞渗出更多鲜血;石苍眹那只嵌着八卦的异瞳已然黯淡,惨白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最令青鸟肝胆俱裂的是柱子——黑色光绳如毒蛇般贯穿他的肩胛,将他悬吊在半空,鲜血顺着脚尖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汪触目惊心的血泊。
"滴答...滴答..."
血滴砸在石板上的声响,在死寂的厅堂内格外刺耳。
而在众人身后不远处,灰袍人如一抹幽魂般静立,宽大的袍袖垂落,兜帽依然遮住整个脸庞,整个人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他身旁的铁甲巨人纹丝不动,厚重的铠甲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雕塑。
稍远处,曾在山洞中出现过的长臂男子双臂交叉抱于胸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不见丝毫笑意,紧锁的眉头下,一双鹰目锐利如刀。而站在他身侧的紫唇男子则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微笑,修长的手指轻点下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正在盘算什么阴险的计划。
整个厅堂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唯有那诡异的黑色光绳仍在缓缓蠕动,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
紫唇男子身侧,立着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身着官府,身形略显富态,圆润的腹部将衣袍撑起一道弧线。两道浓黑的眉毛下,嵌着一双细窄如缝的眼睛,短须修剪得一丝不苟。他双手交叠置于腹前,肩膀不自然地一高一低,却透着一股异样的精气神。
青鸟瞳孔微缩——这不正是白司马口中描述的刘司马模样?难道方才从刘府掠出的黑影就是他?万千疑问在心头翻涌,但眼下显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那刘司马细窄的眼缝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嗒、嗒、嗒..."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内室传来。那个让青鸟刻骨铭心的身影终于现身——红衣魔族男子轻摇羽扇,额间血印在灯火下妖艳如初。他优雅地落座在主位上,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久违了,小道士。"
青鸟闻言心头一震,没想到对方竟一眼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踏入厅内。明知此刻身负重伤,即便全盛时期也绝非这魔族之人的对手,眼前这龙潭虎穴,却不得不闯。
那紫唇男子歪着头打量青鸟,讥讽道:"哟,你这小子倒是会玩,天天换着不同的脸招摇过市?"
青鸟置若罔闻,目光如炬地直视魔族男子:"阁下煞费苦心引我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魔族男子轻摇羽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听闻你斩了淬邪一臂,又接下了虚允恭三招。"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错不错,短短时日竟有如此进境,不愧是我看中之人。"
一旁的淬邪闻言,看向青鸟:"就这小子?"他上下打量着青鸟,满脸不屑,"长得平平无奇,不过如此。"
"哈哈哈!"魔族男子突然大笑,羽扇轻点,"我说怎么总觉得哪里不顺眼..."话音未落,他羽扇一挥,一阵清风拂过青鸟面庞。
青鸟只觉脸上一凉,下意识伸手抚摸,那层精心伪装的易容已然消失无踪,露出了原本的容颜。他心头一凛,这等随手破去易容术的手段,当真是深不可测。
虚允恭看清青鸟的真容后,双手不自觉地松开,发出一声轻叹:"确实俊郎不凡。"
淬邪伸长脖子凑近打量,咂了咂嘴道:"这模样还差不多,收拾收拾都快赶上我了。"说着还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虚允恭闻言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毒药吃多了,脑子不清醒。就你这张脸,还不如方才的厉鬼好看。"
"你!"淬邪眼中怒火中烧,但瞥见虚允恭那身虬结的肌肉,只得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懒得跟你这莽夫计较。"
莲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先前那个书生就是青鸟所扮。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光绳勒得闷哼一声,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青鸟看着柱子和莲姐她们,心中五味杂陈。他摸了摸自己恢复原貌的脸庞,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既然认出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先放了他们。”
那刘司马听到青鸟所言,不禁轻哼一声开口道:“如今你都自身难保,还要我们放了人?这不是痴心妄想?”他肥厚的手掌在空中夸张地挥舞着,锦缎衣袖带起一阵脂粉气,"瞧瞧你这副模样,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青鸟挺直腰背,目光如炬地直视刘司马,声音清朗有力:"阁下便是与圣灵教沆瀣一气的刘司马?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民请命也就罢了,竟敢勾结邪教,以权谋私!"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字字铿锵:"开设赌坊,诱人倾家荡产;逼良为娼,害得多少女子生不如死!你这等行径,也配这身官服?"
厅内烛火忽明忽暗,照得青鸟眉宇间正气凛然。他虽伤势未愈,此刻却如紧握拳头:"今日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揭穿你这衣冠禽兽的真面目!"
刘司马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突然俯身凑近,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几乎贴到青鸟面前:"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唾沫星子随着他尖锐的笑声飞溅,"在这江州地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我刘某人的规矩办事!"
就在刘司马慷慨激昂之际,一旁的长臂男子虚允恭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凝重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司马那张油光满面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细窄的眼睛瞪得溜圆:"虚允恭!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肥短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莫非对本官的话有意见?"
虚允恭立刻绷紧了面容,那双异于常人的长臂垂在身侧,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只是嘴角仍在不自觉地抽搐,显然在极力憋笑。
刘司马见状,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翻了个夸张的白眼:"粗鄙武夫,不懂规矩!"说罢甩了甩衣袖,那绣着金线的宽大袖口险些扫到虚允恭脸上。
刘司马转身时,腰间玉带上的金玉饰物叮当作响。他伸出肥短的手指,指向被黑色光绳紧紧束缚的几人,狞笑道:"这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今晚就要挂在城楼上,让全城百姓都看看他们的下场!"
他摸着下巴上修剪整齐的短须,故作沉思状,随即阴恻恻地看向青鸟:"就说他们勾结圣灵教,开设赌坊,逼良为娼...你猜猜,那些愚民会怎么对待他们?"
青鸟闻言,双拳紧握得咯咯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无耻之徒!竟敢颠倒黑白!"
"哈哈哈!"刘司马放声大笑,脸上的肥肉不住抖动,"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就算指鹿为马,又能如何?"他眯起那双细窄的眼睛,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蛊惑,"那些愚民啊...只要官府一纸告示,他们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
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说不定...真能把这几个人扒皮抽筋呢..."那诡异的尾音在厅堂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青鸟凝视着刘司马那张油光满面的脸,脑海中闪过这一路所见的种种——官府以"整顿市容"为由砸毁摊贩生计,衙役借"追查邪教"之名强闯民宅搜刮,诸如此类。他忽然明白,在这官字两张口的世道,所谓的王法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物。
"刘司马好手段。"青鸟冷笑,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只要披着'为民请命'的官袍,便是将活人炼成灯油,也能说成是'照亮百姓前程'吧?"
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在刘司马逐渐扭曲的倒影上:"查封赌坊说是'正风气',逼良为娼说是'谋生计',勾结邪教说是'安民心'——"突然厉声喝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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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司马脸上的肥肉剧烈抖动,正要发作,却见青鸟微微一笑,他目光如刀,冷冷扫过刘司马那臃肿的身躯,突然嗤笑一声:"刘司马这身官袍倒是委屈了,该用猪圈里的麻袋才合身。"他故意上下打量着对方,"瞧这腰身,怕是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吧?"
刘司马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正要发作,青鸟却继续讥讽道:"司马这双眼睛生得倒是别致,白日里看人尚且要眯成一条缝,若是到了夜里——"他故意拖长声调,"怕是连自己的五指都分不清吧?"
"你!"刘司马气得浑身肥肉直颤,短粗的手指指着青鸟,却见对方突然正色:
"难怪司马办案从不看证据,原来不是不想看,是根本看不见啊!"青鸟冷笑,"就凭您这双'明察秋毫'的眼睛,想必连圣灵教的账本都看不清数目吧?"
厅堂内骤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淬邪眉头一挑,嘴角抽动了几下,硬生生将笑意憋了回去,只能抿紧那紫得发黑的嘴唇。一旁的虚允恭更是夸张,那双异于常人的长臂死死捂住嘴,却还是漏出几声闷笑,肩膀不住地耸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灰袍人——从那深不见底的兜帽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怪笑,像是用指甲刮擦铁器的声响,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不绝。
"你...你..."刘司马气得浑身发抖,短粗的手指指着青鸟,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那姿态竟显出几分不合年纪的扭捏,宽大的官袍下摆随着动作奇怪地摆动。
青鸟瞳孔微缩——方才就隐约嗅到的脂粉香气此刻愈发明显。眼前这个"刘司马"虽然面容装扮得惟妙惟肖,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子媚态。
"原来如此..."青鸟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刘司马"——那刻意佝偻的站姿、故作粗哑却仍带着几分尖细的嗓音,还有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流露的媚态,无一不证实了他的猜测:眼前这个"刘司马"分明是个女子假扮!
首座上的魔族男子一直冷眼旁观,手中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此刻见青鸟识破伪装,他忽然神色一凛,手中羽扇骤然停住——一股令人窒息的灵压瞬间笼罩整个厅堂。
"够了。"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刘司马"不甘地冲青鸟又哼了一声,扭着身子退到一旁。淬邪和虚允恭立刻收敛笑意,肃然而立。魔族男子深邃的目光落在青鸟身上:"小道士,你此行所为何来?"
厅内烛火忽明忽暗,照得他额间血印妖艳如血。那看似随意的问话,却让黑色光绳突然收紧,柱子闷哼一声,肩胛处的伤口又渗出鲜血......
柱子原本深陷昏迷,却在魔族男子释放的灵压刺激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视线模糊,隐约看见厅中央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张面容,不正是青鸟吗?
"青鸟..."柱子虚弱地呼唤,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快...快跑..."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黑色光绳勒得闷哼一声,肩胛处的伤口又渗出鲜血。
青鸟闻声心头一震,顾不得回答魔族男子,转身就要冲向柱子。那铁甲巨人见状,沉重的身躯微微前倾,狼牙棒已然抬起——
"退下。"
魔族男子羽扇轻挥,铁甲巨人顿时如木偶般僵在原地。青鸟趁机冲到柱子身旁,颤抖的手指轻触他肩胛处狰狞的伤口。黑色光绳感应到生人靠近,竟如毒蛇般昂首,却被魔族男子一个眼神制止。
"别...管我..."柱子艰难地喘息,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快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话未说完,又被一阵剧痛打断。青鸟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魔族男子目光转向灰袍人,羽扇轻点:"放出来。"
灰袍人躬身领命。只见他在那铁甲巨人后背轻轻一拍,巨人胸前的玄铁甲胄竟如门扉般缓缓打开,露出黑洞洞的胸腔——里面空无一物,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灰袍人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符文,霎时间,那空荡的胸腔内浮现出一团蠕动的黑光。光团中隐约可见两个蜷缩的人形,被浓稠如墨的雾气紧紧缠绕。
"现!"灰袍人一声低喝,手掌向下一压。黑雾轰然散开,两个身影重重跌落在地——正是青鸟苦苦寻找的秦师兄与杨岱辰!他们面色青白,双目紧闭,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简直与尸体无异。
青鸟浑身剧震,下意识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柱子染血的手死死拽住衣角:"跑...快跑..."柱子气若游丝地警告,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
魔族男子好整以暇地摇着羽扇,额间血印在烛光下妖艳欲滴:"小道士,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他指尖轻点昏迷的二人,"这两个废物的性命,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