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红衫过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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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外传来迪亚斯的哨声,林宇轩突然抓住纪风的手腕,把一张折了三层的纸塞给他:“刚画的,米格尔的回防路线图,照着跑,准能甩开他。”
纪风展开纸时,看见上面用红笔描的箭头,像道燃烧的光。他把纸塞进球衣里,胸口贴着那点温热往通道外走,身后的脚步声里,混着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那声音像在说,别急,我们一起走。
南岛市教育局的会议室早被挤得转不开身。空调出风口挂着的“奥运观赛专场”红幅,边角被涌进来的人蹭得卷了边,投影仪屏幕反射的光打在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的,像浪头里的灯。
纪风的父亲纪宇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口别着枚小小的国旗徽章。他手里攥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南岛特产的鹧鸪茶,茶梗在水里浮浮沉沉,像他此刻的心跳。旁边的副市长拍着他肩膀笑:“老纪,你这儿子比咱们市任何招商引资项目都厉害,全国人民都看着呢!”他想笑,嘴角却僵着——屏幕里纪风正弯腰系鞋带,那动作和小时候在嘉河中学操场系鞋带的样子重合在一起,连抿嘴的弧度都一样。
纪风的母亲周慧被记者围在中间,手里还捏着儿子小学时的作文本。《我的足球梦》那页被翻得卷了边,记者举着摄像机对准那句“我要让南岛的海风,吹到世界杯的赛场”,她突然红了眼眶:“这孩子写作文总跑题,就这篇没跑。”身后传来一阵笑,是教育局的同事们——当年周慧总拿着这篇作文在教研组炫耀,说“我儿子踢球脑子清楚,写作文也一样”。
角落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纪风的爷爷拄着拐杖站起来,老花镜滑到鼻尖上也顾不上扶。老爷子是椰城市的退休干部,当年总在操场边给练球的孩子们递凉白开,此刻指着屏幕里纪风的背影喊:“看那跑位!跟我当年教他插秧一个理,得找空档!”旁边的奶奶赶紧给他扇扇子,蒲扇上的椰树图案被汗水洇得发深:“小声点,别惊着孩子踢球。”
最热闹的是纪风上二年级的弟弟纪雨,他挤在摄像机后面,举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画——红球衣的小人踢着个黄皮球,球门框里写着“1-0”。有记者问他“哥哥能进球吗”,小家伙梗着脖子喊:“肯定能!昨晚我梦见哥哥把球踢进了,还摸我头呢!”这话逗得满屋人笑,纪宇悄悄擦了擦眼角,想起出发前纪雨把攒了半年的星星贴纸塞进纪风包里:“哥哥赢了就贴奖杯上。”
会议室后排的长桌上,摆着各校老师送来的“加油礼”——南岛一小的孩子们叠了三百只纸船,每只船上都写着“纪风哥哥加油”;实验中学的校队送了个签名足球,球面被晒得褪了色,是他们当年和纪风踢友谊赛时用的;连退休教师活动室的老人们都来了,带着自家种的荔枝,果皮上还挂着水珠。
当屏幕里出现林宇轩在替补席比划战术的画面时,周慧突然碰了碰纪宇:“你看宇轩那孩子,多懂事。”纪宇点点头,想起去年林宇轩来家里吃饭,右腿打着石膏还帮纪雨讲数学题,“踢球和做题一样,找对方法就不难”。此刻屏幕里林宇轩的7号球衣在风里飘,纪宇突然觉得,这些孩子就像南岛海边的椰子树,看着各自扎根,其实根在土里早缠在了一起。
上半场补时的哨声响起时,会议室里的欢呼声突然卡了壳。周慧下意识攥紧作文本,纸页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子;爷爷把拐杖往地上一顿,笃的一声惊得纪雨往他怀里钻;纪宇的保温杯在桌上晃了晃,鹧鸪茶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直到看见纪风走向更衣室时回头和林宇轩击掌,周慧才长长舒了口气,给纪雨剥了颗荔枝:“你哥在攒劲儿呢,像你攒星星贴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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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们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镜头里纪宇正给家里打电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抖:“让姥姥姥爷别看了,坐着等消息……哎,别挂,让小侄子再喊句加油。”窗外的西季风卷着椰树叶响,像无数双鼓掌的手——南岛的夏天,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也从来没这么让人揪心过。
当更衣室的门在屏幕上关上时,纪雨突然指着屏幕喊:“哥哥他们在叠手!”所有人都往前凑,看见十二只手叠成的圈里,纪风的手最靠外,指节绷得发白。周慧突然想起儿子小时候学走路,在沙滩上摔了跤,也是这样攥紧拳头自己爬起来的。
“会赢的。”她轻声说,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告诉满屋子等着的人。窗外的阳光穿过椰树叶,在屏幕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双眼睛,正跟着那抹红色,一起往下半场的战场里去。
王明家的客厅里,空调被调到最低温度,却压不住满屋子的热气。陈辉把冰镇西瓜往茶几中间推了推,遥控器在手里转得飞快——屏幕里纪风刚跑出一个空当,他突然按下暂停,指着画面里那个红色身影:“看见没?他跑位时左肩微沉的习惯,还是初三踢省赛时我逼他改的,当年总爱把重心全压在右脚上,一撞就倒。”
“辉哥您就别卖关子了!”罗超从厨房拎出冰镇汽水,校服后领还别着嘉河中学的高中部校徽,这是他今年刚考上的,“快放快放,刚才纪风那下传球,跟咱们初中打友谊赛时喂我那记空门一模一样!”他拧瓶盖的手还带着点抖,去年中考结束那天,就是这双手,帮纪风把行李搬到去南岛市体校的车上,当时纪风说“等我踢出来,就回嘉河看你们”。
王明把笔记本电脑往餐桌上一放,屏幕里正回放纪风的突破镜头。他初中时的书桌还摆在窗边,贴满了纪风送的足球海报,最上面那张是两人穿着嘉河中学校队服的合影,照片里罗超的手搭在纪风肩上,把“10号”球衣的号码都拽变形了。“你们看纪风的眼神,”王明突然指着屏幕,“每次要过人前,他都先往斜前方瞟一眼,这招还是初中打后卫时练的——当年他总用这眼神骗得对手以为要传球,结果一个加速就冲过去了。”
莫韫抱着抱枕坐在地毯上,膝盖上摊着初中的同学录,纪风写的“祝咱们都能把爱好变成本事”那页,被翻得卷了边。她现在还在嘉河中学读初三,书包里每天都带着纪风和罗超的签名足球,课间总被学弟学妹围着问“纪风学长当年踢球厉害吗”。“他高中校服的领口,是不是还总歪着?”莫韫突然笑出声,屏幕里纪风正擦汗,校服领口果然斜斜地挂在肩上,“初中时陈导总骂他‘穿球衣跟披麻袋似的’,现在穿国家队队服还这样!”
杨森和张岱挤在沙发扶手上,两人手里各攥着半个西瓜,汁水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杨森现在是校足球队的队长,穿的正是纪风当年的10号球衣,背后用马克笔写着“接棒”两个字;张岱则是篮球队主力,上周刚带领初三拿下区冠军,颁奖时他特意说“这奖杯有一半该给纪风,是他教我‘打球和踢球一样,得用脑子’”。
“快看林宇轩!”张岱突然喊,屏幕里林宇轩正给纪风比划战术,“他初中总坐场边给咱们记数据,说‘罗超的射门角度总偏右,王明的传球力度不够’,现在居然在奥运赛场干这活儿!”陈辉笑着点头,想起当年训练结束,林宇轩总抱着笔记本追着他问“陈导,刚才那个战术能不能改改”,那时的少年眼里的光,和现在屏幕里的一模一样。
中场哨响时,罗超突然站起来,学着纪风在队里的样子,把所有人的手都拉到一起。“当年打市决赛,中场也是0-0,”他掌心的汗蹭在王明手背上,“纪风当时说‘别怕,咱们比对手能跑’,现在他肯定也在更衣室说这话。”陈辉看着这群半大孩子——罗超的高中校服还带着新布料的硬挺,莫韫的马尾辫上别着嘉河中学的校徽,杨森球衣上的号码被汗水浸得发深——突然觉得,纪风从来没离开过嘉河中学,他只是把这里的热血,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王明妈妈端来切好的芒果,果盘里摆着五个小叉子,是按当年他们五人制足球队的人数准备的。“小纪这孩子,初中时总来家里蹭饭,”她笑着给陈辉递叉子,“说阿姨做的芒果西米露,比体校食堂的好吃。”屏幕里,更衣室的门缓缓关上,纪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莫韫突然小声说:“他肯定在想咱们呢,就像当年客场比赛,总偷偷给我发消息问‘学校的香樟树开花了吗’。”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急,像在催着下半场开场。陈辉把最后一块西瓜塞进嘴里,甜味混着汗水往下咽——他仿佛看见十年前的嘉河中学操场,纪风、罗超、王明他们追着一个足球跑,阳光把影子拉得老长,而现在,那个影子正投在东京的草皮上,带着所有人的少年梦,一步一步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