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三一同归(9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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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是异人界的海眼。”风澈想起王禾寄来的祖父笔记,最新的增补页上画着幅海图,标注着归墟的位置在焚心海与无妄崖之间的深海沟,“传说那里连接着三界的水源,海水会顺着归墟的暗流流向各个界隙通道,难怪无妄崖的煞气带着咸味。”他将忆魂玉揣进怀里,玉片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哥哥风遥的手在轻轻推他,“必须去归墟,用忆魂玉的信念之力加固封界石,再晚煞气就要顺着水流漫到双生崖了。”

阿念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守心瓣,是她跟着风澈在风遥墓碑旁采的:“我也去!”女童将布包塞进风澈手里,“娘说我有爹的煞气抵抗力,海水里的煞气伤不了我,还能帮你看着忆魂玉。”

前往归墟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些奇怪的渔民。这些人划着破旧的木筏,在近海打捞黑色的冰块,冰块里冻着细小的煞骨,散发着微弱的寒气。“是从归墟漂来的。”为首的老渔民撬开冰块,煞骨在阳光下泛着绿光,“泡在酒里能治风寒,比姜汤管用十倍!”

风澈用银针蘸了点融化的冰水,针尖立刻覆上层白霜,是被阴煞侵蚀的征兆:“这是‘寒煞骨’,归墟的阴寒煞气与煞骨结合形成的,喝了会让寒气钻心脉,看似治了风寒,实则在冻坏五脏六腑。”他将银针扔进海里,针尖接触到海水,竟凝结出细小的冰粒,“归墟的煞气比焚骨煞更诡异,能将海水冻成冰,却带着灼骨的寒意。”

阿念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那里漂浮着些淡紫色的花瓣,是忘忧草的种子被洋流带到了这里,花瓣在寒煞骨周围轻轻颤动,竟在冰块上融出细小的孔洞:“忘忧草能克寒煞骨!”女童抓起一把花瓣撒向黑色冰块,花瓣接触到冰面,立刻冒出白色的雾气,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煞骨暴露在阳光下,很快化作一缕青烟。

风澈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王禾寄来的守心瓣粉末,与忘忧草同出一源,或许能在归墟派上用场。“把花瓣收起来。”他将阿念的布包打开,“归墟的寒煞需要信念之力中和,这些花瓣能帮我们开路。”

归墟海沟的边缘漂浮着大片黑色冰块,冰块里冻着各种海洋生物,鱼、虾、甚至还有巨大的鲸鱼,都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显然是被突然冻结的。风澈的忆魂玉在怀里发烫,玉片的光影透过布料隐隐闪烁,是感应到了强烈的煞气。

“下面就是归墟眼了。”风澈指着海沟中央的漩涡,漩涡里的海水是黑色的,夹杂着冰粒与火星,是寒煞与焰煞在交汇,“煞气在这里形成了‘冰火煞’,阴寒与炽热交织,比焚骨煞更霸道,连忘忧草的花瓣都未必能挡住。”他将守心瓣粉末与忆魂玉放在一起,玉片的光影立刻变得明亮,“忆魂玉能吸收冰火煞的力量,我们顺着光影的方向下去,应该能找到与无妄崖相连的脉络。”

阿念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哨,是母亲留下的,哨身刻着熔心窟的图案:“娘说遇到冰火煞就吹这个。”女童将哨子塞进风澈手里,“哨音能让水火煞气暂时分离,爹当年在熔心窟用过。”

潜入归墟海沟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寒煞让海水刺骨冰冷,焰煞的火星却时不时从漩涡里窜出,冰火交替之下,风澈的煞气屏障发出滋滋的响声,表面凝结着冰碴又带着焦痕。阿念的体质果然特殊,寒气和火星沾到她身上,只会留下淡淡的白印或红点,很快就消失了。

“忆魂玉在发烫!”阿念突然抓住风澈的手腕,指向漩涡中心,“光影在往那里聚!”

风澈顺着光影望去,归墟眼的底部有块巨大的黑色礁石,表面布满了冰裂纹与灼烧痕,是冰火煞的核心。礁石中央有个绿色的光点在闪烁,与无妄崖封界石的裂缝遥相呼应,无数细小的煞骨顺着海水流向光点,显然是在加固通道。

“必须用九针镇魂术的‘合脉式’。”风澈将忆魂玉的光影凝聚成一道光柱,暂时逼退了冰火煞,“阿念,你帮我稳住玉片,我去礁石上布阵,把归墟与无妄崖的脉络断开。”

阿念将忘忧草花瓣撒成一个圆圈,花瓣的淡紫色光晕与忆魂玉的金色光影交织,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区:“风澈哥小心!礁石后面有东西在动!”

风澈刚将第一根银针刺入礁石,就听到身后传来冰层破裂的声音。回头一看,一头巨大的鲸鱼破冰而出,皮肤覆盖着黑色的冰甲,背上还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是被冰火煞附身的“煞鲸”,眼睛是红色的,正朝着安全区猛冲过来。

“吹哨子!”风澈大喊着,同时将第二根银针刺入礁石,银蓝色的光晕顺着针尾蔓延,暂时冻住了煞鲸的尾鳍。

阿念立刻吹响铜哨,哨音在海水中回荡,煞鲸身上的冰甲与火焰果然开始分离,冰甲融化成水,火焰则变成火星四散。煞鲸失去了煞气支撑,庞大的身体在海水中挣扎,最终慢慢沉入归墟眼的深处。

“最后一针!”风澈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却依旧精准地将第九根银针刺入礁石的核心。九道银蓝色的光晕在礁石上连成一个完整的圆圈,绿色的光点瞬间黯淡,煞骨的流动也随之停止,归墟与无妄崖的脉络被成功切断。

忆魂玉的光影在这时突然暴涨,映出无数守界人的身影——沈冲在无妄崖挥刀,阿竹举着银针,风遥在双生崖吹哨,阿念的父亲在熔心窟布弹……所有牺牲的守界人信念都被玉片唤醒,化作一道金色的洪流,顺着断开的脉络涌向无妄崖,封界石的裂缝在洪流中渐渐缩小,红光彻底消失。

风澈抱着阿念浮出海面时,归墟海沟的漩涡已经平息,黑色冰块不再出现,海水恢复了正常的蔚蓝色。远处的天空放晴了,阳光穿透水面,照在归墟眼的礁石上,银蓝色的光晕与金色的信念之光交相辉映,像座海底的灯塔。

双生崖的了望塔传来信鸦的叫声,是星子前辈的亲笔信,字迹虽然颤抖却充满喜悦:“封界石的裂缝合上了!守心瓣开得比往年盛!阿澈,阿念,你们做到了!”

阿念趴在风澈的肩头,小手紧紧攥着忆魂玉,玉片的光影里,风遥的身影与无数守界人站在一起,正朝着他们微笑。“风澈哥你看,哥哥在夸我们呢!”女童的声音带着稚气,却异常坚定,“娘说守护就是这样,前人看着后人,后人记着前人,像归墟的海水,永远连着无妄崖的石头。”

风澈将忆魂玉贴在胸口,玉片的温度与心跳融为一体。他知道,风遥没有离开,所有牺牲的守界人都没有离开,他们化作了忆魂玉的光影,化作了守心瓣的金色,化作了每个被守护的孩子心里的勇气。

回到双生崖时,阿浪带着守塔人已经在了望塔旁搭好了新的木屋,周围种满了忘忧草和幽冥草,守心瓣的金色粉末在风中飘散,落在每个经过的人身上。“星子前辈说,让你们俩当双生崖的新守界人。”阿浪笑着递过两块新刻的木牌,分别写着“风澈”与“阿念”,“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阿念将忆魂玉嵌在了望塔的最高处,玉片的光影在阳光下流转,与无妄崖的守心瓣、焚心海的贝壳、落霞渡的泉水遥相呼应,像串散落人间的珍珠,将所有守界人的故事串联在一起。“我要教新来的孩子看玉片。”女童指着光影里的风遥和父亲,“让他们知道,以前有很多人,为了让我们能在忘忧草边晒太阳,勇敢地走进了煞气里。”

风澈的断刀插在风遥的墓碑旁,刀身的煞气与守心瓣的金色交织,形成一道淡紫色的屏障,守护着这片开满信念之花的土地。他看着阿念教孩子们辨认忆魂玉的光影,突然明白沈冲前辈说的“守心者不死”是什么意思——不是肉体的永生,是信念的传承,是后来者的眼睛里,永远映着前人的影子。

夕阳西下时,双生崖的守心瓣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忆魂玉的光影投射在崖壁上,像幅流动的画卷,画里有无数个身影,握着刀或举着针,朝着煞气深处走去,身后是盛开的忘忧草与欢笑的孩子。

风澈坐在了望塔上,阿念趴在他腿上,两人看着远处的归墟方向,海面上的晚霞红得像火,又蓝得像冰,像极了归墟眼里那道被他们化解的冰火煞,最终化作了温柔的暮色。

“风澈哥,以后我们也会变成光影吗?”

“会的。”

“那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光影?”

“就做站在孩子们身后的那种吧。”

晚风穿过守心瓣的花丛,带着金色的粉末飞向远方,像无数个无声的承诺,落在焚心海的浪花里,落在无妄崖的封界石上,落在落霞渡的忘忧泉边,落在每个需要守护的角落,轻轻说:

“别怕,我们在。”

而那时,双生崖的守心瓣,一定会开得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