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三一同归(9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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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念岛的镇魂草开到第二十个年头时,阿望在花海深处发现了块奇异的木头。木头呈淡紫色,表面布满了银色的纹路,像极了九针镇魂术的阵图,凑近了闻,能闻到淡淡的忘忧草香——是用念晶光液浸泡过的幽冥草树干,被海风和信念之力滋养,化作了“守心木”,能自动记录守界人的信念话语,凑近耳边能听到细碎的声响,是过往的声音在流转。

“阿望哥你听!”十岁的女童念安将耳朵贴在守心木上,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个老爷爷在说话,说‘忘忧泉的水要烧开了’,还有个姐姐在笑,说‘风澈哥的针歪了’!”她是阿念的孙女,继承了家族对声音的敏感度,能从守心木的纹路里分辨出不同的信念波动,“这一定是星子前辈说的‘记忆木’,能把守界人的话藏在木头里!”

阿望正在用守心木雕刻个小小的哨子,纹路按照镇魂草的花蕊走势刻画,刻刀是用归墟的界隙鱼骨打磨的,锋利又不会损伤木头的灵性。“这不是记忆木。”他笑着解释,将哨子放在念安耳边,木头的纹路在气流中震动,传出风澈的声音:“必须守住这里。”——是当年在幻心岛净化念煞时,风澈注入守心木的信念,“守心木能储存强烈的信念声纹,遇到煞气会自动播放,比镇魂草的花蕊更直接。”

远处的海面上飘来些黑色的浮木,上面沾着绿色的黏液,是从“迷雾泽”漂来的。念安的祖父阿念早已退休,却依旧保持着每天观察海面的习惯,此刻正用望远镜看着那些浮木:“迷雾泽的瘴气又浓了。”老人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指着望远镜里的影像,“浮木上的黏液有‘迷魂瘴’的气息,和当年瘴气林的黑色忘忧草汁液相似,看来那里的界隙通道又不稳定了。”

阿望将守心木的碎屑收集到竹筒里,碎屑遇空气凝结成银色的粉末,是极好的“醒声散”,能驱散声音幻境中的煞气。“祖父的笔记里画过迷雾泽。”他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画着片沼泽,水面漂浮着黑色的莲叶,“泽底有‘声煞’,能模仿人的声音引诱猎物,再用瘴气麻痹其神经,比念煞更隐蔽,因为它不吞噬信念,只扭曲信念。”

念安突然举起守心木,木头的纹路正在发光,传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救命……我在迷雾泽……”声音像极了守心木里储存的风澈的声音,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怪异,“是声煞在模仿!”女童将醒声散撒在木头上,呼救声立刻变成尖锐的嘶鸣,是煞气被驱散的征兆,“它在试探我们的守心木!”

风澈的孙子风砚从信念岛的了望塔上跑下来,他继承了祖辈对煞气的感知力,却更喜欢研究声音与煞气的关系,手里捧着个海螺,螺口用守心木的薄片封住:“阿望哥你看!这是用守心木片做的‘听煞螺’!”少年将海螺放在耳边,螺口的木片纹路微微震动,“能听到十里内的煞气声纹,刚才迷雾泽方向传来‘咔嚓’声,像是树木被腐蚀的声音。”

阿望将守心木哨子递给风砚:“你带着念安去迷雾泽,用听煞螺定位声煞的核心。”他的守心木在手里微微发烫,木头的纹路映出片沼泽的影像,是守心木感应到的煞气源头,“我去无妄崖取‘镇魂木’,那是用沈冲前辈的断刀柄雕刻的,能压制所有声煞,当年风澈前辈就是用它平定了双生崖的声煞余孽。”

念安将守心木系在脖子上,木头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阿念祖母的手在轻轻安抚她:“我不怕!”女童的小手里攥着把镇魂草的花蕊,银色的光芒在掌心闪烁,“祖母说,害怕的时候就想想守心木里的声音,那些前辈都在陪着我们呢。”

前往迷雾泽的途中,沼泽的瘴气越来越浓,绿色的雾气里能听到各种声音——孩子的哭喊声、老人的咳嗽声、守界人的呼救声,都是声煞模仿的幻境。风砚的听煞螺在手里震动,螺口的木片纹路扭曲成黑色,是煞气浓度过高的征兆:“声煞在‘腐心潭’!”少年指着沼泽中央的黑水潭,雾气都往那里汇聚,“潭底的声音最杂,有上百种声纹在重叠,说明声煞吞噬了很多生灵的意识。”

念安突然将守心木举过头顶,木头的纹路在瘴气中亮起银色的光,传出阿望雕刻时注入的信念声纹:“别怕,我们来了。”周围的幻境声音立刻减弱,绿色的瘴气也淡了些,“守心木的声音能冲散低阶幻境!”女童的眼睛亮得像星星,“风砚哥你看,潭边的黑色莲花在抖,它们怕这个声音!”

潭边的黑色莲花正是声煞的载体,花瓣边缘的露珠里映着各种痛苦的表情,花芯里缠绕着白色的丝线,是被吞噬的生灵意识。风砚将听煞螺贴近莲花,螺口的木片纹路突然变得清晰,传出阵刺耳的尖啸——是声煞的本源声纹,与其他幻境声音截然不同。

“声煞的核心在最大的那朵莲花里!”风砚指着潭中央的巨莲,花芯里有个黑色的光点在跳动,“它在吸收其他莲花的意识,想形成更强大的幻境!”他将守心木哨子塞进念安手里,“吹这个,哨音的纹路能震碎声纹的结构,我去摘花瓣,切断它的意识来源!”

念安深吸一口气,将哨子凑到唇边。守心木的纹路在气流中震动,传出风澈、阿念、阿望三代守界人的信念声纹,层层叠叠像道无形的声波墙。黑色莲花的花瓣开始卷曲,花芯里的黑色光点剧烈跳动,显然是被声波冲击得不稳。

风砚趁机跳进腐心潭,潭水冰冷刺骨,却被守心木的银色光芒隔绝,没有沾湿他的衣服。他将归墟鱼骨刀插进最大的莲花根部,刀柄的守心木碎屑与花芯的黑色光点相撞,激起银色的火花,光点里传出声煞的惨叫,像无数玻璃同时破碎。

“就是现在!”风砚大喊着,将听煞螺的木片贴在花芯上,螺口的纹路与守心木的光纹交织,形成一道银色的网,将黑色光点牢牢困住,“念安,用九针镇魂术的‘锁声’式!”

念安的银针早已备好,针尖在守心木的光液里浸过,泛着银色的光。她深吸一口气,将银针刺入黑色光点,银蓝色的光晕顺着针尾蔓延,与银色的声纹网融合,形成一个密封的光球,将声煞的核心彻底封锁。

腐心潭的瘴气随着声煞的被困渐渐散去,黑色莲花的花瓣失去光泽,化作灰白色的粉末,被风吹散在沼泽里。潭底露出块白色的石头,上面刻着“守界人风澈到此”,是当年风澈平定声煞余孽时留下的,石头表面的刻痕还残留着守心木的银色光芒,显然一直在默默压制着声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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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澈前辈早就留下了后手!”风砚将石头抱起来,上面的刻痕在守心木的光芒中亮起,传出风澈的声音:“声煞怕本心之声,守住自己,就能守住一切。”少年的眼眶有点红,突然明白祖辈们留下的不只是武器和阵法,是面对煞气时,那份“我能守住”的笃定。

念安将守心木放在石头旁,木头的纹路与刻痕的光芒相融,在潭底投射出幅完整的阵图——是九针镇魂术与守心木声纹的结合阵,能永久净化腐心潭的煞气。“祖母说,最好的守护是留下希望。”女童捡起块黑色莲花的残瓣,花瓣在守心木的光芒中化作银色的粉末,“风澈前辈留下石头,就是给我们留了希望呀。”

回到信念岛时,阿望已经用镇魂木雕刻好了新的阵盘,上面刻满了守心木的纹路,中心嵌着块念晶,能自动吸收煞气转化为信念声纹。“星子前辈的守心木也派上用场了。”他指着阵盘边缘的小木块,是从无妄崖的老守心木上取下的,“这块木头里有沈冲前辈和阿竹前辈的声纹,能增强阵盘的力量。”

风砚将腐心潭的白色石头放在阵盘中央,石头的刻痕与阵盘的纹路完美契合,发出耀眼的光芒,传遍了整个信念岛。镇魂草的花蕊在光芒中震动,发出和谐的嗡鸣,与守心木的声纹、念晶的光晕交织,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守护网,笼罩着异人界的每个角落。

念安的守心木突然掉在地上,木头的纹路在震动中浮现出新的刻痕——是她和风砚在腐心潭的信念声纹:“我们做到了。”女童捡起木头,轻轻抚摸着新的刻痕,突然明白,所谓的传承,就是让自己的声音,也能成为后来者的底气,就像沈冲前辈的断刀、阿竹前辈的银针、风澈前辈的石头,都在说同一句话:别怕,有人守过。

夕阳西下时,信念岛的守心木在暮色中闪闪发亮,镇魂草的花海传来阵阵嗡鸣,像无数守界人的声音在轻声合唱。阿望坐在阵盘旁,风砚和念安趴在他身边,三人看着远处的迷雾泽方向,绿色的瘴气已经散去,露出里面的青山绿水,像幅被洗净的画卷。

“阿望哥,以后我们的声音也会被守心木记住吗?”

“会的。”

“那我们要留下什么样的声音?”

“就说‘这里很好,别担心’吧。”阿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越时光的力量,“让后来的孩子知道,他们脚下的土地,一直有人守着,以后也会一直有人守下去。”

晚风穿过花海,带着守心木的纹路声、镇魂草的花蕊鸣、念晶的光晕颤,飞向无妄崖,飞向落霞渡,飞向所有有界隙通道的地方,像句温柔的承诺,落在每个沉睡的守界人墓碑上,落在每个欢笑的孩子眼眸里:

守心者的声音,永远都在。

而那时,信念岛的守心木,会记得所有故事,再讲给后来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