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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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脸色很难看。

陈老爷子脸色也很难看。

倒是阿明抬眼，有些意外地看了莫云一眼。

姬老三鼓掌：“好好好，非常好！真是一场好戏！”

莫云斜了姬老三一眼：“你乐什么呢？你上一次也没什么好下场。”

姬老三脸上的笑容消失：“哦？说说看？”

莫云笑：“辞壁，别来无恙。”

姬老三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阿明问：“辞壁？”

这人是谁，道上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人？

莫云笑：“他可是现在最接近长生的人。”

“他偷学了女侯许负的相面之术，利用极阴之水和恒我留在玉棺里的丹药，给自己换了面，之后一直在玉棺里沉睡，借助风水一直以半人半鬼的形式活到了现在。”

莫云说完，看向辞壁，努了努嘴：“我来得有些晚了，还不知道你吃鼎里的丹药了吗？”

姬老三没说话，脸色有些怪异。

陈述像是自己不痛快，也不让别人痛快，再加上当时进来他本来也想抢丹药，但没想到，他们活人压根碰不到那丹药。

心有不甘，于是陈述说：“吃了啊，进来就吃了。”

莫云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蠢货…”

莫云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俯。

阿明张了张嘴：“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莫云好笑：“我现在是唯一可以开启镜子的人哎！而且我现在精神状态非常美丽、身体还没有知觉，我无敌了啊！怕死？搞笑。”

“有本事杀了我啊！”

姬老三脸色沉凝：“吃了会怎么样？”

莫云有些遗憾：“恭喜你，和上次轮回的结果一样。那可不是什么丹药，是腾蛇的卵，你要是吃了，它就会借助你身上的阴气孵化出新的腾蛇哦～”

姬老三也就是辞壁拳头捏紧。

难怪，从刚刚开始，他就感觉灵魂在姬老三的身体里待得不稳。

寂静的气氛中，陈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出大口大口黑色的血液，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直勾勾盯着莫云，眼神像是淬了毒。

莫云咧开嘴：“喂，跪下求我，我就去开镜。”

陈述死死抓着银筷子，眼睛通红，脸黄得好似金箔。

莫云好好观赏一番陈述的样子，又看向陈老爷子，她手放在嘴巴吹了一个口哨：“喂！老登，你孙子要死了哦～死了就玩不了哦～”

陈老爷子手紧紧捏着手里的青铜烟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许久，在陈述砰地一声倒地后，陈老爷子缓缓松开手，他死死盯着莫云：“你还知道什么。”

莫云笑：“我还知道，你只能用和自己血脉相连的身体换身。陈述如今的地位都是你细心培养的，包括习惯和做事的风格，都是你手把手教的，为的就是以后好接手。”

陈述的脸惨白，阴森森看向莫云和陈老爷子。

莫云看着陈老爷子那张阴沉的脸，乐呵呵看向陈述：“要不你现在自杀吧？不成全这个死老头，怎么样？”

陈述嘴角撇了撇，笑着看向莫云：“你高兴什么？我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谁都别想好过。”

莫云看陈述并不打算自杀，寻思这人的求生欲确实很强，陈老爷子那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这人居然还想再寻求一丝生机。

不愧是陈蟑螂。

莫云耸肩：“跪不跪？”

陈老爷子没有动，陈述看了一眼陈老爷子，忽然笑了，他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上全是血，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死死盯着莫云，笑着先是单膝下跪，然后在莫云和众人的注视下，双膝下跪。

他的身体在颤抖，但脸上笑的弧度很大：“莫云，满意了吗？”

莫云在玉台上随意坐着，一只手杵着腮，一只手手指自然垂下，她眨了眨眼睛，发现眼睛越来越瞎了，眼前好似蒙上了雾气，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跪在她面前。

看不清。

不行，得看清。

莫云弯腰凑近，直到眼前出现了陈述那张笑意盈盈但阴森至极的脸。

陈述看着凑到他眼前，只有一拳之遥的莫云，又问：“看清了吗？莫云？”

莫云评价：“还行，勉强能看。”

她没有挪开，看着陈述那张扭曲的笑脸，又说：“磕，三个。”

陈述已经跪了，现在莫云说要磕，他似乎早就料到，他缓缓弯腰，在莫云脚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莫云静静看着，心里的仇恨并没有消散。

人命。

算计。

圈套。

从始至终，她和父母的命，都是别人棋局里的棋子。

确实不甘。

哪怕看着陈述她面前磕头也依旧不甘。

不够。

还不够。

人命得有人命还。

莫云蓦地嗤笑一声，拉远距离：“行了，真没意思，起来吧，干正事了。”

莫云起身，毫不犹豫转身，走向玉台之上的镜子。

每走一步，眼前的画面就和上一次轮回的场景重叠。

镜框上的白骨用她自己的声音说：“过来，引路人，开启镜子，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距离镜子还有十五米。

上一次她走到这里的时候，秦老头死在了玉城，景鹤跟在她身后，当时他后背血淋淋一片。

他说：“莫云，不要向镜子许愿好吗？”

“不好。”

她双眼通红，眼里满是不甘：“我要我的父母和老干巴复生，我要欺负我的人都去死。”

景鹤看着她，伸出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景鹤，你要阻止我吗？”

“阻止不了，从你和腾蛇融合后，我就阻止不了了。”

他表情平静，没有责怪，没有无力，只有平静。

“去吧，你既然恨他们，那我会在这里挡着，在你开镜许愿后，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镜子。”

莫云眼前一片迷糊，前方的路她几乎看不见，身上冷得发麻，她只能看到，那团属于镜子的金灿灿的光。

距离镜子还有五米的时候，她脚下撞到什么东西。

那东西被撞到，发出骨头碰撞的叮当声。

她心口一滞，缓缓蹲了下来。

因为眼睛看不清，她像是盲人一般伸手去摸索，然后摸到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她凑近，几乎和白骨贴到了一起，然后看到了白骨身上的红色女款冲锋衣。

她看清了，红色的衣服变成了褐色，她知道，那是衣服被血液染透呈现出来的颜色。

她缓缓俯身，她凑得很近，目光一寸寸扫过这具白骨。

白骨跪在地上，右手断了，胸前后背肋骨被贯穿，左手手掌按在地上，像是体力不支在支撑身体。

但莫云知道，他的左手手掌下方，按着一支镇魂杖。

镇魂杖全部插入玉台，上一次轮回，景鹤一个人阻挡陈老爷子陈述以及阿明辞壁。

最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拦住，于是在莫云碰到镜子的那一刻，他用镇魂杖插在玉台上，玉台上瞬间裂开无数裂缝，那些裂缝以景鹤为圆形，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裂缝纹路。

龙头杖吸食了景鹤全身所有的血液，玉台上的火焰裂缝浸透了景鹤的血。

他在最后一刻，回头看向她，勉强扯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说：“别怕，你许愿，等你许完愿，我的血能把镜子封住，这一次，你的仇人，无法再使用镜子。”

他说：“莫云，许愿吧。”

“安心许愿，我在这里守着你。”

眼泪一滴滴落在白骨身上，打湿了那被血液浸透的红色衣服。

陈述远远看着和白骨相拥的莫云，露出一个笑容：“唯一让我觉得慰籍的，就是景鹤死在了这里。”

莫云紧紧抱住白骨，鼻尖在白骨肩膀上蹭了蹭。

再次起身时，她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什么缘故，居然暂时清明了一些。

她摇摇晃晃走到镜子前面。

她伸出手。

距离镜子一厘米。

上一次，她看到景鹤对她说：“别怕，我守着你”的时候，忽然明白。

这一切都是一个可笑的骗局。

镜子的骗局。

她上一次被仇恨和不甘冲昏了头脑，想对镜子许愿父母复生。

可来这里的一路，她在世上最后两个最在乎的人因她而死。

他们都在拿命陪她化解她的执念。

忽然她就后悔了。

她当时那一刻，想的不是让四人复生，而是对着镜子许愿。

她说：“我想结束这一切，结束被欲望支配的一切。”

如今，莫云笑了，这一次，她不是引路人，她开不了镜。

莫云轻笑一声，拿出匕首割开了手，浅浅的血液流淌出来，血液滴落在镜面上。

莫云的视线猛地清晰起来，她的手掌按在镜子上，而镜子里的镜像里，同样是她。

是上一次的她，两个自己的手掌相对，莫云居然感受到了对面那个自己颤抖不止的身体和温热的触感。

她看到镜子里，上一次的自己回头看向身后的景鹤。

景鹤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上全是血，两根银筷子插在他的腹部，肩膀上还趴着一团红色的烟雾。

那是剥皮烟雾。

景鹤痛到脸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但还是对着莫云挤出一个安心的笑。

他嘴巴开合，一字一句，说得艰难。

而他身下，火焰裂缝里血液快速浸透，竟然真的燃烧起一丝丝细小的火焰。

她看到上一次的自己发出痛苦绝望的哀鸣。

她听到那个自己许愿：“我想结束这一切，结束被欲望支配的一切。”

莫云看着精神的身体都双重崩溃、狼狈得不像是人的上一个自己，哽咽着回答：“莫云，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

镜子荡开涟漪，但没有像上一次开镜那般变得透明。

莫云嘴角勾起，她收回手的瞬间，身后就响起打斗声。

莫云缓缓转身，眼前暂时的清晰让她看清，原来是陈述想要第一个触碰镜子，但陈老爷子出手了。

陈述不是陈老爷子的对手，更何况身体虚弱，也就是陈老爷没有动真格，不然陈述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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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被陈老爷子踢飞，他阴森森看着陈老爷子：“你不是说，让我相信你吗？”

陈老爷子冷笑，不回答，转身往镜子走去。

就在陈老爷子快要触碰到镜子的时候，一声枪响响起，陈老爷子立即闪开，子弹穿过镜子，不见了。

陈老爷子刚转身，就听到连续几声枪响，原来是阿明和陈述同时开枪。

鲜血四溅。

陈老爷子瞪大眼睛看向阿明：“你！”

阿明手指在颤抖，嘴唇紧抿。

陈述踉跄走上前，他已经到了极限，走得很慢：“他是你的儿子吧。”

“也是你的备用品。”

“毕竟我的身体确实不好。”

“所以你一直带着他，哦对了，还有阿海，也是你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