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兵锋直指天水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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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麦熟议北伐

洮河两岸的青稞黄了,穗子垂得像串金铃铛。姜维蹲在田埂上,捻起颗饱满的麦粒,指尖碾出乳白的粉——这是蜀军和羌人一起种的第一茬粮食,穗粒比去年的饱满三成。

"将军,麦粒比洛阳的麦种还沉。"张弩提着个竹篮跑过来,篮里装着刚割的青稞,穗芒扎得他手腕发红,"伙夫说,磨成粉能蒸出雪白的馍,比陈仓的干粮好吃十倍。"

姜维接过竹篮,看见篮底垫着的蜀锦——是从狄道城缴获的,上面绣着的凤凰被刺刀划了道口子,此刻正盛着新麦。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天水的麦子养人,长大了要让地里长满庄稼,别长坟头。"

帐外传来马蹄声,霍弋骑着匹黑马奔来,马鞍上捆着捆竹简。"将军,各部落的粮草清点完了。"他独眼里闪着光,竹简在鞍鞯上晃得哗哗响,"羌人捐了五千石青稞,洮河渡口的渔民缴了三百担鱼干,足够大军吃三个月。"

姜维刚要回话,就见俄何烧戈扛着柄弯刀走来,刀鞘上挂着串风干的牦牛尾。"姜将军,"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弟弟带三百羌兵探路回来了,说天水城的守将李辅是个软蛋,整天搂着小妾喝酒,城墙的砖都松得能抠下来。"

俄何烧慕跟在后面,手里捧着卷地图,羊皮边缘被雨水泡得发卷。"李辅是司马昭的远房表亲,"他指着地图上的天水城,"上个月刚把西城的粮仓改成了酒窖,守军的甲胄都生了锈,连弩机的弦都朽了。"

张弩听得直攥拳头,竹篮往地上一放,青稞穗子滚了满地:"将军,咱们现在就打!我带先锋队从水道钻进去,保管三更天就能把李辅的酒坛子砸了!"

姜维捡起颗滚到脚边的麦粒,塞进嘴里嚼着,清甜混着土腥味。"急什么。"他吐掉麦壳,"等割完青稞,让弟兄们饱饱吃顿馍。"他对霍弋说,"去把马邈叫来,算算咱们的战马够不够——上次从牧马场牵的良马,该练出脚力了。"

马邈抱着账本赶来时,裤腿还沾着麦芒。"将军,战马有两千三百匹,"他翻着泛黄的纸页,笔尖在"战马"二字下画了道红杠,"其中五百匹是河西的良种,跑起来比风还快,就是草料得用豌豆拌着喂,费粮食。"

"就用新收的青稞当草料。"姜维往地图上的天水城指了指,"李辅不是爱喝酒吗?让俄何烧戈带五十坛锦官城的酒,装作送货的商队,把城门骗开。"他又对张弩说,"你带两百精兵,藏在酒坛的夹层里,进城就抢占西门的箭楼。"

张弩眼睛亮得像淬了火:"夹层里闷不闷?要不我学羌人扮成马夫?"

俄何烧戈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刀鞘上的牦牛尾扫得少年脖子发痒:"傻小子,酒坛里有透气的竹管,保证你能闻到李辅的酒臭味。"

议事到暮色降临时,帐外飘来麦香。伙夫端来刚蒸的青稞馍,热气裹着甜味钻进帐,张弩伸手就要抓,被姜维按住了手——少年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麦芒,是白天割麦时蹭的。

"先洗手。"姜维递过块麻布,"进城后别莽撞,李辅虽然草包,他手下有个叫王真的部将,上次在牧马场吃了亏,这次肯定盯着咱们。"

张弩擦着手嘟囔:"那个纨绔子弟?上次被我一刀就踹翻了,再来还揍得他哭爹喊娘。"

俄何烧慕忽然放下馍:"将军,我想起件事。天水城的东门守将是我表兄,去年我给他送过蜀锦,他说要是蜀军来了,愿意做内应。"

姜维掰开馍,热气腾得他睫毛发潮:"那就让你表兄在东门插面白幡,咱们里应外合。"他把半块馍塞进嘴里,忽然觉得这味道像极了小时候母亲蒸的麦饼——那时候地里还长庄稼,不是坟头。

第二折 酒车赚城门

天水城的西门外,二十辆马车排成长队,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响。每辆车上都堆着十坛锦官城的酒,坛口封着红绸,风一吹就飘得像团火。

张弩蹲在最前面的马车底下,透过木板缝往外看。守城的魏军正围着俄何烧戈笑,那些人的甲胄锈得发绿,头盔歪在一边,露出的头发里缠着麦芒——定是刚从地里偷了庄稼。

"戈首领,这次的酒够劲不?"守将是个矮胖子,腰间的刀鞘坠着个玉坠,晃得人眼花,"上次你送的那坛,李将军喝了三天都没醒。"

俄何烧戈拍着酒坛大笑,腰间的弯刀撞得车板"哐当"响:"这次的是特酿,埋在锦官城的地下三年,李将军喝了保管能梦见貂蝉!"他往矮胖子手里塞了块银子,"兄弟们辛苦,这是酒钱,拿去买肉吃。"

矮胖子掂着银子,眉开眼笑地挥手:"开门!快开门!给戈首领的酒车让路!"

城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张弩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果然像俄何烧戈说的,轴眼早就磨秃了。他对着车底的士兵打了个手势,众人握紧了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刀柄的红绸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暗。

马车刚进城门,就见个穿锦袍的年轻将领骑马过来,腰间的佩剑闪着冷光。"这是哪儿来的酒?"他勒住马,马蹄踏得石板溅起火星,"李将军说了,最近有蜀军奸细,任何车辆都要检查。"

张弩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是王真!上次在牧马场被他踹翻的就是这小子,此刻正瞪着眼睛往酒坛上瞟。

俄何烧戈却不慌不忙,扯开一坛酒的封泥,酒香立刻漫开来。"王将军尝尝?"他舀了瓢酒递过去,"这是姜将军特意让我送来的——哦不,是成都来的商队,托我给李将军的。"

王真的手刚要接瓢,忽然瞥见酒坛夹层的竹管,脸色骤变:"有诈!"他拔剑就砍,却被俄何烧戈一脚踹中马腹,马惊得人立起来,把他甩在地上。

"动手!"张弩从车底钻出来,短刀划破王真的锦袍,少年的胳膊被剑锋扫到,血立刻渗了出来。士兵们从酒坛夹层里翻出来,有的夺城门,有的占箭楼,喊杀声震得城砖簌簌掉。

矮胖子吓得瘫在地上,被张弩一脚踩住后背:"说!李辅在哪儿?"

"在...在酒窖里喝...喝酒..."胖子的声音抖得像筛糠,"他...他让小妾陪...陪着呢..."

张弩刚要下令去酒窖,忽然听见箭楼传来欢呼——霍弋的先锋队到了!城楼上的魏军被羌兵的箭射得像刺猬,有的抱着头往城下跳,摔在石板上发出闷响。

俄何烧戈提着弯刀追过来,刀上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像串红珠子:"傻小子,李辅跑不了!我弟弟在东门放火了,他插翅难飞!"

张弩捂着流血的胳膊往酒窖跑,心里的火比伤口还烫。他想起姜维的话:"进城后先占粮仓,百姓不能饿着。"可脚底下却不由自主地朝着酒香最浓的地方奔——他就是要亲手抓住那个把粮仓改成酒窖的混蛋。

第三折 巷战寻故影

天水城的街巷里飘着酒香,混着血腥味格外刺鼻。姜维骑着青骢马穿过北大街,看见个穿粗布衫的老汉正往墙根躲,怀里抱着个破陶罐,罐口晃出几粒青稞——定是从家里抢出来的粮食。

"老丈别怕,"姜维勒住马,声音放轻了些,"我们是蜀军,不抢百姓东西。"

老汉抬头时,姜维看见他眼角的疤——是当年黄巾乱时被流矢划的。"你是...伯约?"老汉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你娘坟前的松树,都长到碗口粗了。"

姜维的心猛地一揪,青骢马打了个响鼻。他小时候总跟着娘来这条街赶集,老汉那时还推着辆卖糖人的车,总偷偷塞给他块麦芽糖,甜得能粘住牙。

"王大爷,"姜维翻身下马,指尖触到老汉的手,粗糙得像树皮,"我娘的坟...还在吗?"

"在在,"王大爷抹了把泪,"去年魏军想平了坟种地,是街坊们拼死护着的。"他忽然往街角指,"李辅那狗东西,带着小妾往南巷跑了,还让亲兵抢了张屠户的马车!"

姜维刚要追,就见张弩提着个酒坛子跑过来,胳膊上的伤口用布条缠着,渗出血红的印。"将军,李辅跑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去酒窖时,他把小妾推进酒缸,自己从暗道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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