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钢锯岭（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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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长勇脸色灰败，眼中布满血丝：“司令官阁下…滩头虽未突破，但纵深受压…‘长门’玉碎…海上特攻断绝…是否…考虑收缩防线至首里核心…”

牛岛满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如同古井深潭，没有丝毫波澜。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战报上“毙伤敌数百”、“击毁战车十余辆”的字样，声音低沉而沙哑：

“长君，敌寇之血，尚未流干。其攻势虽猛，伤亡亦巨。此消彼长，方为持久之道。”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坑道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钢锯岭”后方一片相对平缓的区域：“命令：”

“一、‘钢锯岭’方向守军：今夜子时，组织‘玉碎’逆袭！以‘铁血勤皇队’为先锋，正规军殿后！目标：不惜代价，夺回失守阵地！将敌寇赶下高地！重创其锐气！”

“二、炮兵部队：集中所有可动之150mm榴弹炮及100mm加农炮！目标：敌滩头物资堆积点及预备队集结区域！实施一小时火力急袭！焚其物资，耗其有生！”

“三、‘神风’特攻：目标变更！优先攻击敌滩头卸载之LST登陆舰及运兵船！瘫痪其后续增援能力！”

“四、”牛岛满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在场军官，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酷：“征调首里、那霸城区及附近村落…所有十四岁以上之平民！

编入‘铁血勤皇预备队’！配发手榴弹及炸药！任务：于敌主要进攻轴线侧翼…实施不间断之袭扰！以血肉之躯…迟滞钢铁洪流！”

“此乃帝国存亡之战！无分军民，皆为玉碎之兵！诸君，死守待变！”

“嗨依！”军官们齐声顿首，声音带着绝望的麻木。长勇看着地图上不断被压缩的红色区域，又看了看牛岛满那如同石佛般冰冷的面容，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D+7日夜，“钢锯岭”盟军阵地。

惨烈的白昼厮杀留下的硝烟尚未散尽，焦糊与血腥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疲惫不堪的89军士兵蜷缩在散兵坑和简陋的掩体里，抱着武器，警惕地注视着黑暗的前方。

突然！

咻——！咻——！咻——！

凄厉的迫击炮弹破空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紧接着是更加沉闷、威力巨大的榴弹炮尖啸！

轰！轰！轰隆——！！！！

地动山摇的爆炸瞬间席卷了整个盟军控制的高地及后方滩头区域！密集的炮火如同铁锤般反复砸落！

“炮袭！隐蔽——！”凄厉的警报响彻阵地！

士兵们死死趴在掩体底部，感受着大地剧烈的震颤和头顶横飞的弹片与碎石！

不断有掩体被直接命中，里面的士兵瞬间化作血泥！

炮火覆盖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整个高地如同被翻了个遍！通讯线路被炸断！临时建立的弹药堆放点被引爆！火光冲天！

炮击刚停，硝烟尚未散尽！

“板载——！！！”“天皇陛下万岁——！！！”

歇斯底里的、混合着少年变声期尖锐和成年人嘶哑的嚎叫，如同地狱恶鬼的合唱，从高地四周的黑暗中猛然爆发！

无数黑影如同潮水般涌上高地！冲在最前面的，是衣衫褴褛、手持竹枪菜刀、绑着炸药的平民“勤皇队”！

紧随其后的，是眼神疯狂、挺着刺刀的日军正规军！

“敌袭！全员战斗位置！”军官们嘶哑的吼声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

照明弹凄惶地升空！将阵地前照得亮如白昼！

眼前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决堤的洪水，无视伤亡，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扑向盟军的散兵坑和机枪阵地！

“开火！开火！挡住他们！”士兵们红着眼扣动扳机！

M1919重机枪、BAR自动步枪、M1“加兰德”喷吐出密集的火舌！冲在前面的“肉弹”如同割麦子般倒下！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但后面的人踏着尸体继续冲锋！距离太近了！

白刃战瞬间在阵地的每一个角落爆发！刺刀的寒光、枪托的闷响、手榴弹的爆炸、垂死的惨嚎混杂在一起！

阵地瞬间化作最原始的血肉磨坊！

顾虎在后方指挥所，听着步话机里传来的震天喊杀、濒死惨叫和不断报告的阵地失守消息，脸色铁青如铁。

“命令所有预备队！增援‘钢锯岭’！炮火！呼叫所有能支援的炮火！覆盖阵地前沿！无差别！挡住他们！不能后退一步！”

惊雷东指，碾过硫磺岛的黑沙，其势未衰，却在冲绳的碧海银沙前，撞上了牛岛满以血肉和疯狂铸就的“血磨盘”。

D+7日夜的“钢锯岭”化作了真正的地狱绞肉机。盟军每前进一步，都踏着层层叠叠的尸骸，付出着难以承受的代价。

而首里群山深处，那双冰冷的眼睛，依旧在黑暗中，静待着惊雷最终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