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修罗三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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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猎猎，吹动着两人的衣袂，让两人的身影，在所有人的心里留下了永恒的画面。

片刻后，莫相忘转向仲路身后的老人，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礼：“伯母，让您受惊了。”

老妇人虽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此刻却也努力挺直了腰板，连忙去扶莫相忘：“使不得，使不得啊！老身........老身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她看着莫相忘，又看看自己的儿子，浑浊的眼中就忍不住泛起了泪光：“路儿能跟着你，是他的造化。”

她知道，莫相忘向自己行礼，不仅是出于礼数，还是出于感激，也出于某种未说出口的歉意。

可既然你我同为人族，谁不需要尽一份力呢！

何须言谢？

又何须歉意？

而这时候，山下那些陷入了疯狂的人们，也渐渐向着山顶而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互相竞争，而是相互搀扶着，反而比之前更快的到达了山顶。

他们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一群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山顶的几人，而后又忍不住齐齐转身看向了猰貐那庞大的尸体。

它.......真的死了。

这不是梦吧，可众人又恍如在梦中。

而在人群之外，却有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踉跄着反向奔跑，正向山下狂奔而去。

他是石强。

他本来是有机会第一个去山顶的，可他此刻已经再也不敢去面对众人。

他跑的是那样快，他却希望自己更快一点。

他只怕自己晚了一步，只怕那个孩子他也见不到了。

狂奔中的石强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像风箱一样剧烈，而且下山的路很颠簸，他一次次滑倒，在山上向下滑行着。

他的衣衫越来越破，身上的伤口不断流血，钻心的疼痛不断传来。

可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哇--！”

“哇--！”

终于，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他，竟然再次加快了速度，冲上前去，将那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就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

这样，他才感觉自己好像是活过来了，活得……像个人！

在孩子的旁边，月娘的尸体已经变得冰冷，她圆睁的双目中还残留着惊愕之色。

石强抱着那孩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月娘，我是个畜生，我对不起你，我会为你偿命的。”

“可是现在孩子还小，他不能没人管，等我把孩子带大了，我就去下面找你。”

“我会当面，向你赔罪！”

石强说着，将孩子再次往怀里抱了抱，过了一会儿，又又小心地将孩子放在了一处松软的泥土上。

然后，他对着芸娘的尸体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一处相对松软的土地旁，放下她的尸体，然后用双手开始挖掘。

山上的土里面有很多碎石子，他的双手很快就鲜血淋漓了，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一下一下的挖着。

不久后，他终于挖了一个小小的坑，将芸娘轻轻放了进去： “月娘，对不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填上了土，却没有立碑，只是在山下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包。

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走向了那还在哭泣的婴儿，伸出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将他柔软脆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小孩子闻着他身上完全陌生的气味，哭得更加厉害了，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使劲儿挣扎着。

石强一脸尴尬之色，他低头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愧疚和责任感。

然后，他不敢再在这片承载了他罪孽的山谷停留，很快就抱着怀里的孩子，踉跄着离开了……

多年以后，在另一处人族的驻地里，有相熟的人遇到了他，忍不住问：“石强，月娘呢？怎么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着她了。”

他深深地低下头，沉默以对。

而那人见他如此，再回想到那天山下炼狱般的景象，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也就没有再追问。

因为那一天，在那座祭品山下，人性早已泯灭，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追问，不过是揭开他血淋淋的伤疤而已……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山顶之上，人群渐渐汇聚。

他们都怯怯地看着莫相忘，小心翼翼地围着，不敢靠近。

莫相忘平静目光扫过他们一张张饱经苦难的脸，就觉得心里越来越堵得慌。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诸位同胞，你们……受苦了啊。”

此话一出，人群中就忍不住响起了阵阵的抽泣声。

多个个日夜的恐惧绝望，多少次的期盼最后变成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