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勇叩天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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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粘稠的“深渊之血”迅速变得黯淡、凝固，表面的龙纹也如同褪色的烙印，飞快地消散。
庞大的断肢在重力的拉扯下，轰然砸落在指挥中心狼藉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埃和腐蚀性的烟雾，最终化作一堆不断萎缩、冒着气泡的暗蓝色粘稠污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断口处，残留的触须如同受惊的毒虫，猛地缩回被洞穿的冰层破口，消失在幽暗深邃的冰下。
太平洋冰面上那巨大的窟窿边缘，残留的粘液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试图修复，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呃啊！”哪吒在斩出那惊天一击后，周身神光瞬间熄灭，风火轮哀鸣着缩小，他再也支撑不住，从半空中直直坠落。
林悦眼疾手快，催动一股柔和的灵力将他托住，缓缓放到地上。
只见哪吒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混天绫和乾坤圈彻底失去了光泽，显然本源遭受重创。
“咳！”李世民也猛地单膝跪地，胸前的龙纹护心镜金光彻底散去，镜面上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强行引动血脉中那与深渊龙纹共鸣的力量，并以自身为诱饵，对他的反噬同样巨大。
帝袍被喷溅的腐蚀性粘液灼烧出破洞，露出的皮肤上也留下了焦黑的痕迹，但他眼中的光芒却锐利如刀。
短暂的死寂后，指挥中心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急促呼吸和压抑的咳嗽声。
代价惨重！尉迟恭、秦琼重伤昏迷，哪吒濒临神力崩溃，李世民受创，基地内部一片狼藉，主控系统多处瘫痪。
但，那根最恐怖的龙纹触须，被斩断了！
“医疗组！快！抢救重伤员！工程组，立刻抢修核心系统！优先恢复全球监测！”
陈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迅速压下混乱。
他大步走到李世民身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那碎裂的护心镜和地上那滩正在逐渐“死去”的触须残骸。
“陛下……”陈老的声音低沉，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那龙纹，是绕不开的恐怖谜团。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深处因龙纹共鸣带来的冰冷悸动。
他缓缓站直身体，帝王的威严重新凝聚，尽管脸色依旧苍白。
他指向地上那堆不断萎缩的暗蓝色污物，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陈老，答案……就在那里！在那‘深渊之血’的残骸里！那龙纹……绝非偶然！它必与朕……与大唐……甚至与大禹封印的真相相连！必须立刻分析！”
林悦也挣扎着站起，她的考古学家本能被彻底点燃，眼中闪烁着不顾一切的探究光芒：
“对！那纹路消失得太快，但它的结构、能量残留……尤其是它被陛下血脉引动时的反应！这触须残骸是唯一能证明它存在过、并揭示其本质的样本！这可能就是理解深渊如何渗透、甚至理解‘门’的关键钥匙！比海水起源的真相更直接！”
陈老的目光扫过重伤的同袍，扫过屏幕上依旧显示着全球海水在倒流、其他大洋的“水山”
仍在向富士山移动的恐怖景象（虽然速度似乎因太平洋的冻结和这次受挫而略有减缓），最终落在那滩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触须残骸上。
时间依旧紧迫，代价已经付出，谜团却更加骇人。但这残骸，是唯一的突破口！
“好！”陈老猛地一挥手，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寒光，“‘盘古’生物分析组、‘伏羲’能量解密组、‘神农’抗污染组，最高权限启动！目标：
深渊触须样本！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那龙纹到底是什么！
它和陛下、和大唐、和这该死的‘门’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转向林悦和李世民，语气森然：
“林悦，你亲自负责样本的能量纹路溯源！世民……你……”
陈老顿了顿，看着李世民胸前碎裂的护心镜和他苍白却坚毅的脸，“你需要休息，但……关于你血脉的感知，任何细微的变化，任何与那龙纹相关的‘感觉’，都必须第一时间同步给分析组！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触及深渊核心秘密的机会！”
命令下达，整个昆仑基地如同重伤的巨兽，爆发出最后的、不顾一切的效率。
精锐的研究小组穿着最高级别的防护服，如同靠近一颗随时会爆炸的脏弹，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那堆仍在微微蠕动、散发着侵蚀性能量和诡异腥臭的触须残骸。
林悦顾不上身上的擦伤和疲惫，扑到分析台前，调集着基地内所有关于上古图腾、龙形符文、乃至禁忌的异界能量印记的数据库。
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眼睛死死盯着高倍扫描仪传回的、触须残骸内部那正在飞速消散、却仍被仪器勉强捕捉到的能量残留结构。
李世民则在医护人员的简单处理下，拒绝了进入医疗舱的提议。
他盘坐在指挥中心一角，双目紧闭，强行进入内视状态。
他在感知，感知自己体内血脉的每一点细微波动，回忆刚才那龙纹触须缠绕而来时，灵魂深处涌起的冰冷、贪婪、以及……一丝诡异的、仿佛源自同源的“呼唤”。
每一次回忆，都让他如坠冰窟，却又不得不深入其中挖掘线索。
屏幕上，其他大洋的海水倒流仍在继续。
大西洋、印度洋上空，那由亿万吨海水堆积而成的、移动的液态山脉，虽然因太平洋的受挫而显得略微迟滞，但依旧坚定不移地朝着富士山方向推进。
代表着奈良封印的能量读数，在深渊舰队持续的压力和海水被强行抽离引发的星球级动荡下，已经变成了刺目的、不断闪烁的深红色，警报声凄厉得如同垂死哀鸣。
富士山下，代表孙悟空位置的光点，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光芒却越来越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残酷流逝。
突然，林悦面前的仪器发出一阵尖锐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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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一组被强行解析、放大了无数倍的能量纹路结构图正在剧烈闪烁！
“找到了！能量残留的核心结构！”
林悦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它……它不是完整的龙纹！是碎片！是……某种更庞大、更古老印记的……一部分！它的能量性质……正在与陛下护心镜碎片上残留的龙纹能量进行……比对……”
她的手指在光屏上飞速操作，两组复杂到极点的能量结构图被并排放置、重叠、分析。
滴——！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屏幕上，两组结构图在某个关键的、核心的能量节点上，竟然……完美地吻合了！
“吻合度……99.8%！”林悦的声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确认，“陈老！陛下！那触须上的龙纹……其核心能量印记……与陛下您护心镜上、代表大唐皇室血脉传承的真龙天子印记……完全同源！”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沉的死寂笼罩了指挥中心！
同源！
这意味着什么？
那来自异界深渊、带着纯粹毁灭与贪婪意志的恐怖触须，其上烙印的龙纹，其最本质的能量核心，竟然与象征人间至高皇权、承载人族气运的李唐皇室血脉印记……源自一处？！
李世民猛地睁开眼，眼中金光爆射，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恐惧！
他低头看向胸前碎裂的护心镜，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伴随他半生的象征。
陈老的身体晃了晃，扶住了控制台才勉强站稳。
这位经历无数风浪的老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一个比“深渊之血”是海水起源、比富士山下有“门”更加恐怖、更加颠覆认知的真相，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了所有人的心脏。
难道……李唐皇室的血脉……与那“活体深渊”……存在着某种无法想象的、源自亘古的……联系？！
难道李世民……或者说，整个李唐皇室，本身……就是那封印的一部分？或者……更糟？！
“警报！警报！”刺耳的电子音再次撕裂死寂，但这次的内容，让所有人的血液彻底冻结！
“检测到异常高维能量反应！来源——富士山核心！能量性质……与‘门’的波动吻合度……激增！突破临界阈值！！”
“奈良封印……能量读数……归零！重复！奈良封印……崩溃！！”
“深渊舰队主炮充能！目标锁定——太平洋冰封区域！！”
“孙悟空生命信号……消失！重复！孙悟空生命信号……消失！！”
主屏幕上，代表奈良封印的光标彻底熄灭。
富士山下，那顽强闪烁了许久的光点，如同燃尽的星火，彻底归于黑暗。
而富士山的区域，一个巨大、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漩涡状能量标记，正在疯狂扩大！
深渊舰队那三个狰狞的空间脓包，主炮口亮起了毁灭的幽光，目标直指李世民强行冻结的太平洋冰原——
显然，它们要强行轰碎冰层，释放并回收被冻结的“深渊之血”！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昆仑。
而就在这末日降临的序曲中，李世民死死攥着胸前碎裂的、残留着同源龙纹印记的护心镜碎片，碎片锋利的边缘刺破了他的掌心，金色的帝血缓缓渗出，滴落在地。他抬起头，望向屏幕上那代表富士山“门”正在开启的恐怖漩涡，眼中不再是帝王的威严，也不再是之前的恐惧与茫然，而是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的决绝火焰。
血脉？同源？封印？钥匙？
也许……答案，就在那扇“门”的后面！
也许……终结这一切的……唯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