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终南云诡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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塬坡的暮色浸染着枣林时,秀兰正蹲在窑洞前翻动竹匾里的金枣干。陶制烘炉散发的热气裹着甜香,将她粗布衫上的褶皱烘得暖融融的。赵大姐端着陶罐走来,罐口飘出的艾草香混着蜜枣味:"给后生们装些路上吃,"她往竹匾里添了把干爽的艾草,"山里湿气重,嚼几颗金枣能驱寒。"
秀兰点头,指尖摩挲着竹匾边缘的护窑符刻纹。自沈先生和李虎走后,她腰间的护树钱便时常泛起凉意,铜钱表面的北斗纹路若隐若现,像被层薄纱蒙住。"张哥,"她转头望向蹲在墙角补车胎的男人,"去镇上的路可还顺当?"
张哥手中的锥子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远处的山道:"今早看见几个货郎担子里露着夜光陶片,"他压低声音,"已打发小吴跟着了。"话音未落,老槐树上的陶凤突然发出尖锐的啼鸣,金红色的尾羽簌簌飘落,每片羽毛落地时都映出模糊的山影。
"是终南山方向!"建军拄着拐杖冲进院子,竹篓里的《土脉经》掉出半页,"老辈人说陶凤能千里传信,怕是虎子他们遇上麻烦了!"秀兰站起身,护树钱突然滚烫如灼,铜钱表面浮现出沈先生被藤蔓缠绕的画面。她抓起墙角的陶罐,里面装着沈先生留下的陶土锦囊:"备马,去镇口接他们!"
镇口的暮色里,沈先生的骡车跌跌撞撞驶来。李虎扶着车门,脸上有道新鲜的血痕,怀里抱着昏迷的后生。"中了陶灵的机关,"他掀开后生的衣袖,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那些藤蔓会吃人!"沈先生咳嗽着下车,手中紧攥着半张烧焦的图纸,"古窑的地脉心脏......被他们转移了。"
秀兰立刻撕开后生的衣襟,从陶罐里取出掺着地髓粉末的金枣泥敷在伤口上。泥团接触皮肤的瞬间,青紫色迅速消退,露出底下淡红色的新肉。"这是......"沈先生瞪大了眼睛。"老辈人传的土法子,"秀兰轻声道,"金枣能解百毒。"
深夜,塬坡的风裹着松涛声掠过窑洞。秀兰坐在沈先生床前,听他讲述终南山的遭遇:"古窑里的陶灵余孽用活人血祭,试图唤醒地髓的邪力,"老者的声音沙哑,"我们在密室发现了令尊的笔记,秀兰姑娘......"他从怀中掏出枚铜哨,哨身刻着与秀兰玉佩相同的纹路,"令尊当年是为了保护地髓的秘密,才假死潜入陶灵。"
秀兰的手剧烈颤抖,铜哨掉在地上发出清越的声响。护树钱与青铜古币同时飞起,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陈家祖训:"地脉不绝,窑火不息。"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护树钱,当时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还在:"原来他从未离开过......"
破晓时分,赵大姐带着妇女们送来热乎的枣馍。"都煮了小米粥,"她将陶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沈先生手臂的烧伤上,"当年我爹也遭过陶灵的毒手,这些天杀的......"王婶抹着眼泪往火塘里添柴:"虎子他们说,终南山的古窑里全是陶制的活人俑,看着瘆得慌。"
秀兰咬了口枣馍,粗粝的麦香混着枣泥的甜,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背着她在窑厂奔跑的场景。"沈先生,"她转头望向老者,"图纸上的地脉心脏,会不会和陈家洼的矿洞有关?"沈先生猛地坐起,眼中闪过精光:"极有可能!当年陶灵想打通两地地脉,用陈家洼的土脉之力复活地髓......"
话音被村口的喧哗声打断。张哥冲进窑洞,脸上带着惊恐:"兰子!省城来的商队带着官兵,说咱们私藏违禁品!"秀兰心头一紧,护树钱再次发烫,铜钱表面浮现出商队马车里藏着的夜光陶兵器。她转头望向李虎,后者已握紧刻刀:"狗东西们想趁虚而入!"
塬坡的晨雾中,商队的马车停在老槐树下。为首的官员甩着马鞭,靴底碾过地上的金枣干:"有人举报,陈家洼私通乱党,速速将地髓秘宝交出!"秀兰站在人群前,身后是手持陶制农具的村民:"大人说笑了,咱们不过是种枣烧陶的庄户人,哪懂什么秘宝?"
官员冷笑一声,示意随从打开马车。车厢里堆满包装精美的金枣陶罐,却在揭开红布的刹那,露出底下藏着的陶制火枪。"这......"官员脸色骤变,显然没想到自己被算计了。沈先生趁机上前,从怀中掏出盖着省城商会大印的文书:"徐某身为商会顾问,倒是听说贵府与陶灵组织过从甚密。"
官员的冷汗瞬间浸透官服,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秀兰见状,示意赵大姐将一筐金枣干搬来:"大人远来辛苦,带些金枣回去尝尝。"她的指尖在筐沿刻下护窑符,"若以后再有人敢来捣乱,这筐枣子便是证据。"
晌午时分,商队灰溜溜地离开。秀兰蹲在枣林里,看着新结的金枣在阳光下闪烁。陶凤突然落在肩头,嘴里叼着块刻有"陶灵"字样的陶片,片上血迹未干。她心头一紧,知道这是沈先生所说的"血契标记"——陶灵组织要对陈家洼下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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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再次漫过塬坡时,秀兰带着众人在矿洞入口布下镇邪陶砖。沈先生将陶土锦囊里的五色土撒在砖缝间,每粒泥土都发出细微的蜂鸣。"当年令尊就是用这法子封印地脉,"他对秀兰说,"现在该由我们完成他未竟的事业了。"
深夜,塬坡上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秀兰站在老槐树下,望着终南山方向的夜空。护树钱与铜哨在掌心发烫,她仿佛听见父亲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兰子,记住,地髓的真正力量,是让土地生长出希望。"
她转头望向晒谷场,赵大姐正带着妇女们将金枣干装进陶罐,准备运往省城。李虎和后生们在修补陶墙,刻刀声此起彼伏。远处的窑厂烟囱升起青烟,那是新的陶罐正在烧制。秀兰知道,无论陶灵组织如何算计,陈家洼人早已将希望种进了黄土地里,就像那生生不息的金枣树,任凭风雨摧残,总会结出甜美的果实。
而在终南山深处,陶灵组织的老巢里,戴着枣木面具的神秘人正盯着手中的夜光陶球,球内映出陈家洼的景象。他嘴角勾起阴狠的笑容,从怀中掏出枚刻着"血祭"的陶符:"陈家的余孽们,地髓的真正力量,你们很快就会见识到了......"
秀兰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正在暗处酝酿。沈先生隐瞒的身世、终南山未被摧毁的地脉心脏、陶灵组织的血祭阴谋,还有金枣陶即将面临的市场挑战,都像厚重的云层,笼罩在陈家洼的上空。但此刻,她看着身边忙碌的乡亲们,看着手中温润的护树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只要人心齐,黄土也能变成金。
远处,第一声鸡鸣响起,塬坡迎来了新的一天。秀兰摸了摸腰间的护树钱,转身走向窑洞,那里还有无数的陶罐等待烧制,还有无数的希望等待播种。黄土地上的故事,从来不会被轻易打倒,因为这里的每一粒泥土,都藏着永不熄灭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