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失控的小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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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空手道从不是花架子,是拿过全国冠军的力道。此刻所有招式都失了章法,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戾——手肘撞向他的后颈,膝盖顶向他的肋骨,每一下都冲着要害去。男人在地上像条蛆虫似的翻滚,却被她死死踩住脚踝,那只踩过无数次空手道靶的脚,此刻正碾着他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够了!”平次想冲上去,却被园子死死拉住。

“别碰她!”园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眶却红得吓人,“你没看见吗?那是志保啊……是把我们当朋友的志保啊!”

男人的惨叫声渐渐变成嗬嗬的气音,肋骨断了至少三根,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半边脸已经肿得看不出轮廓。他试图抓小兰的脚踝求饶,却被她一脚踹在手腕上,只听“咔嚓”一声,手腕以反向弯折过去。

“小兰……”工藤新一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看着她沾满血污的拳头,看着她脸上溅到的血点,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展示空手道给她看时,笑着说“新一你看,这样就能保护你啦”。那时她的拳头是暖的,眼里是亮的,可现在……她的拳头比冰还冷,眼里是烧尽一切的灰烬。

“你说她撑不过今晚?”小兰蹲下身,拽着男人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语气平静得可怕,“那你现在就去死。”

她抓起地上一块带着棱角的碎钢片,就要往男人的脖颈按下去。

“志保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宫野明美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小兰的动作猛地顿住。

碎钢片的边缘已经划破了男人的皮肤,血珠顺着脖颈往下淌。她看着男人眼里的恐惧,突然想起志保总爱说她“笨蛋”,想起志保会在她生理期时默默递上暖宝宝,

小兰,不可以!”

意识混沌间,洛保突然睁开眼。眼白上布满的血丝像蛛网,她咳着血,每一声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却死死抓住小兰的手腕——那只还沾着男人血污的手。

“他不值得……咳咳……脏了你的手……”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小兰的皮肉里。

徐填被她猛地一推,踉跄着后退两步。他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是一直咬着牙没出声,冷汗浸透的衬衫下,皮肤烫得像要烧起来。

“志保?!”小兰惊得瞬间回神,刚要俯身查看,就被她另一只手拦住。

“贝姐……咳咳……车里……”洛保偏过头,视线艰难地扫向远处的黑色保时捷,“最后一颗……恢复丸……给他用。”

“你疯了?!”小兰的声音陡然拔高,“这可是你最后的药!他这种人渣——”

“给他用!”洛保突然加重语气,一口血沫喷在小兰手背上,“我不想……欠人命……更不想……你变成我……”

这话像冰锥刺进小兰心口。她看着洛保呕出的血染红了自己的袖口,突然想起刚才挥拳时的狠戾,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是你……”

“我撑得住。”洛保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视线开始发飘,“等我……好了……亲手揍他……咳咳……让他……认不出他妈……”

话音未落,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蜷缩成虾米,却始终没松开抓着小兰的手。

远处的保时捷车门打开,贝尔摩得踩着高跟鞋走来,手里捏着颗银色药丸,红唇勾着冷笑:“小鬼头倒是比你姐姐懂事。”她将药丸扔给徐填,“喂他吃下去。别让宫野家的丫头觉得,我们这伙人连点底线都没有。”

徐填手忙脚乱地撬开男人的嘴塞药,平次和和叶下意识别过脸,园子却死死盯着那男人的脸,直到他喉结动了动,才低声对小兰说:“志保都这么说了……”

小兰没说话,只是蹲下身,用干净的衣角一点点擦去洛保嘴角的血,

指腹触到她滚烫的皮肤时,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踩碎男人手腕的力道,指尖猛地一颤,

“小兰,你不可以这么脏自己的手。”

洛保咳得胸腔发颤,视线却死死锁着小兰沾血的指节,像是要把那片猩红从她皮肤上剜掉似的。

“咳咳……我车里面有瓶药水,帮我拿一下。”她喘着气补充,声音里带着点自嘲的笑意,“那玩意儿……晚上拿出来能把路人吓死。”

“什么药水?”小兰立刻站直身,手在裙摆上蹭了又蹭,血污却像嵌进了布料里。

“本来是给我自己做的……”洛保闭了闭眼,额角的冷汗滑进衣领,“有时候会做噩梦,想配点安神的,结果……配错了。”

她突然笑了声,咳得更凶了:“之前自己喝了一回,好家伙——一睡觉就被魇住,梦里全是断手断脚的影子,睁着眼到天亮。”

“前段时间刚配的新的,本来想把这瓶错的丢了……”她偏过头,看向远处停着的蓝色商务车,“唉,正好能用。好在没扔。”

“13岁那年,我爸教过我一句话,”洛保的声音突然轻下来,带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在他身上,应该没毛病吧?”

“在门口那辆蓝色商务车里,”她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谁帮我拿一下?木盒子装着的,里面是个小玻璃杯。”

“你这个傻子!”宫野明美突然拔高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叫其他人去!你现在必须去治疗!”

她转头冲平次和叶扬声:“你们两个,去拿!蓝色商务车,木盒子!快点!”

平次拽着还在发愣的和叶就跑,园子也紧跟着追上去:“我也去!别拿错了!”

洛保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低低地笑了,笑得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放心……死不了。就是让他尝尝…

小兰蹲回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冰凉的耳垂:“真的……没事吗?”

“志保?”她试探着轻唤,指尖抚过洛保的脸颊。指腹下的皮肤不再滚烫,反而像块逐渐失去温度的玉石,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小兰……”旁边的园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摸……志保她……”

和叶也凑了过来,指尖刚碰到洛保的手背就猛地缩回,脸色白得像纸:“怎么会这么凉?刚才明明还烫得吓人……”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小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洛保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唇色泛着青灰,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她下意识将耳朵贴过去,半天才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音,轻得像随时会断掉的蛛丝。

“不对。”副驾驶的洛溪猛地回头,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她的呼吸……还有体温……这是濒死状态!”

“什么?!”小兰的声音陡然拔高,手臂下意识收得更紧,却感觉怀里的人轻得诡异,仿佛连骨头都在变轻,“不可能!她刚才还说话了!”

“气胸。”驾驶座的贝尔摩得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肋骨断裂刺穿胸膜,气体压迫肺叶,现在应该已经引发休克了。刚才在天台光顾着拦你,没注意她的呼吸频率——你们这些蠢货,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她猛地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在路口来了个急转弯。后视镜里,贝尔摩得的眼神扫过后座,落在洛保逐渐僵硬的手指上:“还有肌肉强直,呼吸抑制……再不去有设备的地方,神仙都救不活。”

“去我家!”园子突然喊道,声音带着破音,“我家有私人医疗室!呼吸机、除颤仪都有!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家庭医生等着!”她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指尖抖得连屏幕都划不开。

“平次,你会急救吗?”工藤新一突然开口,脸色凝重得吓人。他伸手探向洛保的颈动脉,指尖下的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跳得又慢又沉。

“学过野外急救,但气胸……”平次咬了咬牙,从背包里翻出折叠式急救包,“没有胸腔穿刺针,只能先固定胸廓。和叶,帮我按住她的肩膀!”

和叶立刻按住洛保的肩膀,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平次撕开无菌纱布,想按住她可能断裂的肋骨位置,却发现洛保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不自然的僵硬,手臂弯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像提线木偶断了线。

“世良,你呢?”工藤新一看向斜后方的世良真纯。

“我哥教过我一些基础生命支持。”世良已经跪到座位中间,手指搭在洛保的手腕上,眉头拧成了疙瘩,“血压测不到,心率30次/分……小兰,把她放平,保持气道通畅!”

小兰却像没听见,只是死死抱着洛保,指腹一遍遍摩挲她冰冷的脸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的眼神空得吓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神采,只有瞳孔深处映着洛保毫无生气的脸,像两簇即将熄灭的火星。

“小兰!”世良急得想拽她,却被工藤新一拦住。

“让她抱着。”工藤新一的声音哑得厉害,他看着小兰紧绷的侧脸,看着她下颌线因用力而突出的弧度,突然明白她不是没反应——是反应太剧烈,剧烈到身体已经先一步选择了凝固。真正的恐惧从不是号啕大哭,是连呼吸都怕惊扰了怀里的人,是怕自己一动,那仅存的一丝气就真的断了。

“秀一!”洛溪突然抓住身边赤井秀一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你想想办法!你以前在组织里不是学过急救吗?你快救救她啊!”

赤井秀一的脸色比平时更冷,指尖却在微微颤抖。他从怀里掏出个银色小盒,里面是几支预装了药物的注射器。“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在执行任务,可当他试图将针头扎进洛保的肘窝时,却发现她的血管已经开始收缩,皮肤凉得像冰,针管根本推不进去。

“不行,外周循环衰竭了。”他咬了咬牙,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将注射器扎进胸口的中心静脉导管——那是他为了方便伪装身份预留的通路。药物推注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却立刻将导管连接到洛保的手臂上。

“贝尔摩得,还有多久到园子家?”他的声音带着喘息,视线却死死盯着洛保的脸。

“十分钟。”贝尔摩得的车速已经快得像要飞起来,后视镜里她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但她撑不了十分钟。”

小兰突然动了。她小心翼翼地将洛保放平,手指颤抖着解开她的衬衫。当看到那片青紫的瘀伤下,几根肋骨明显凹陷下去,呼吸时连最轻微的起伏都快消失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志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轻轻按在洛保的胸口,跟着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节奏轻轻起伏,“别怕……我在这里……”

没有人说话。车厢里只剩下园子对着电话哭喊的声音,平次和世良准备急救设备的窸窣声,还有洛溪压抑的呜咽。工藤新一看着小兰的侧脸,她的睫毛上沾着水珠,不知道是洛保的汗还是她的泪,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突然,洛保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嘴角溢出一丝黑红色的血沫。

“是肺出血!”赤井秀一立刻俯身,手指撑开她的嘴,“世良,喉镜!”

世良迅速递过喉镜,赤井秀一将镜片探进洛保的喉咙,当看到声带周围已经被血沫堵住时,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气管堵塞……必须插管。”

“我来。”贝尔摩得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车,手里拿着一套气管插管工具,她的高跟鞋踩在车厢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兰,让开。”

小兰没动。她只是低头看着洛保,手指轻轻擦掉她嘴角的血沫,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玻璃。

“小兰!”工藤新一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让开!现在只有贝姐能救她!”

小兰的身体晃了晃,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红得吓人,却没有眼泪,只是定定地看着贝尔摩得,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一定要救活她。”

可下一秒,洛保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四肢强直,眼睛猛地睁开——却只有眼白,没有一丝神采。

“是室颤!”世良立刻拿起除颤仪,“充电200焦耳!”

平次迅速扯开洛保的衣服,电极片贴在她的胸口。随着除颤仪的提示音,洛保的身体猛地弹了一下,又重重落下。

“没有恢复窦性心律!”世良的声音带着绝望,“再充300焦耳!”

又一次电击。洛保的身体再次弹起,胸口的起伏却依旧微弱。

小兰突然跪坐下来,将脸埋在洛保的颈窝,那里已经凉得像冰。她没有哭,只是用脸颊轻轻蹭着那片冰凉的皮肤,像在汲取最后一点温度。

“志保……”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你说过……要教我配安神药的……”

“你说过……要亲自揍那个混蛋的……”

“你说过……”她的声音突然顿住,肩膀开始无声地颤抖,“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空气里,像被风吹散的烟。车厢里只剩下除颤仪单调的提示音,还有贝尔摩得按压胸腔的规律声响“快到了!

别墅医疗室的灯光亮得刺眼,洛保躺在白色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家庭医生们围着病床手足无措,为首的老医生摘下眼镜,对着洛溪摇了摇头:“洛小姐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全身多器官衰竭,胸腔积血压迫心脏,我们……实在不敢接。”

“不敢接?”园子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不是最好的私人医生吗?连个人都救不了?”

“不是我们不救,”医生的声音带着无奈,“她的情况太特殊了,气胸引发的连锁反应已经超出常规急救范畴,而且她本身是顶尖的临床医学专家,对自己的身体和用药有一套独特体系,我们贸然动手只会适得其反。”

小兰一直站在床边,指尖轻轻搭在洛保冰凉的手背上,听到这话时终于动了动。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死寂裂开一道缝隙,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找小川……志保三个月前让他回国了,他是志保的徒弟,一定有办法。”

“林小川?”工藤新一立刻反应过来,“就是那个跟着洛保在实验室待了三年的医学生?”

“对。”小兰的手指在洛保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指尖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他现在在苏州附属医院,志保的手机里有他的电话。”

电话拨通的瞬间,几乎是立刻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年轻男生含混的声音,背景里还有咀嚼食物的动静:“师父?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我正吃夜宵呢,在休息室。”

紧接着是另一个清朗的男声:“小川,谁啊?是小保打来的吗?”

“哥?”洛溪一把抢过手机,声音抖得不成调,“承轩,先别问了!小保……小保快不行了!”

“什么?!”听筒那头的洛承轩瞬间没了声音,几秒后传来急促的响动,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怎么回事?早上视频她还好好的!”

“还有我!”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插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干练,“小川,开视频!用微信打过来,我们要看情况!”

小兰立刻点开微信视频,屏幕上很快出现三张焦急的脸——穿着白大褂的林小川,西装革履却领带歪斜的洛承轩,还有扎着高马尾、眼神锐利的陈晏梨。

“阿姐!”洛承轩看到屏幕里的洛溪,声音都劈了,“小保呢?让我看小保!”

镜头转向病床,当林小川看清洛保插满管子的样子时,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啪”地掉在地上,眼圈瞬间红了:“师父她……怎么会这样?”

“什么叫她醒来才能知道怎么救?”陈晏梨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是胸外科的一把刀,一眼就看出监护仪上的数据有多凶险,“昏迷着怎么告诉你?这不是胡闹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溪抹了把脸,哽咽着把事情经过砸了出来:“一个变态放了炸弹,小保为了护着大家,背后被炸开个大口子……她自己配的药出了点问题,但她有抗体,现在要命的是气胸,还有内脏出血,我们连她后背的伤口都不敢随便处理……”

“冷静点,洛溪姐。”陈晏梨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镇定,“把镜头对准监护仪,还有她后背的伤口,别碰她。小川,记参数;承轩,查她的既往病例,尤其是气胸和胸外科手术史。”

“收到。”林小川立刻推过旁边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血氧饱和度68%,心率28次/分,血压50/30……师父的左肺已经完全塌陷,右肺压缩70%,必须立刻做胸腔闭式引流!”

“你们那边的医生听着!”陈晏梨对着镜头厉声喊道,“准备28号胸腔引流管,定位在锁骨中线第二肋间,消毒范围至少15厘米,利多卡因局部麻醉,进针角度45度,突破胸膜时有落空感后立刻置入导管——敢动吗?不敢就让开,让会的人来!”

家庭医生们面面相觑,为首的老医生咬了咬牙:“我来!我做过300例以上的闭式引流!”

“别废话,快点!”陈晏梨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锋利,“洛溪,你按住她的肩膀,小兰,看着监护仪,有任何数据变化立刻告诉我!”

小兰点点头,视线死死锁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医生拿着引流管靠近洛保的胸口,看着洛溪咬着牙按住妹妹的肩膀,突然觉得眼睛很干,干得像要裂开。

“进针了!”老医生的声音带着颤抖。

“慢着!”林小川突然喊道,“师父三年前做过自发性气胸手术,右肺胸膜有粘连,不能按常规位置进针!应该选腋中线第6-7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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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手猛地顿住,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听他的!”陈晏梨立刻附和,“小川,报具体坐标!”

“腋中线,第七肋间隙,距锁骨中线8厘米处,避开肋下神经和血管!”林小川报出精确的位置,“引流管深度5-6厘米,不能太深,师父的胸膜粘连位置特殊,容易损伤肺组织!”

医生手忙脚乱地调整位置,当引流管顺利置入的瞬间,一股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气体“嘶”地涌了出来,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猛地跳到75%。

“有效!”洛溪惊喜地喊道。

“别高兴太早。”陈晏梨盯着镜头,“后背的伤口,让护士用生理盐水冲洗,别用碘伏,她对碘过敏,你们忘了?”

“是!”旁边的护士连忙换了冲洗液。

“承轩,查到了吗?”

“查到了!”洛承轩的声音带着喘息,“她五年前有过结核性胸膜炎病史,左侧胸膜钙化严重,不能做左侧引流,只能从右侧下手!而且她对吗啡类止痛药过敏,止痛只能用氟比洛芬酯!”

“收到。”陈晏梨点头,“现在准备开胸探查,她的胸腔里肯定有活动性出血,必须找到出血点。洛溪,问医生,有没有开胸包和自体血回输设备?”

“有!我们有最先进的自体血回收机!”

“太好了。”林小川松了口气,“师父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国内都找不到几袋,只能靠自体血回输。”

屏幕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怎么了?小保出事了?”

“明昊师兄!”林小川眼睛一亮,“你来得正好!师父的中医科用药你最清楚,她后背的伤口有异物残留,能不能用中药止血?”

被称为明昊的男人凑到屏幕前,看着洛保后背狰狞的伤口,眉头紧锁:“云南白药粉不行,会引发异物反应。准备三七、蒲黄、白及按3:2:1比例研磨成粉,用生理盐水调成糊状,敷在伤口周围,能起到局部止血和抗炎的作用——记住,不能直接撒在破损的组织上!”

“我去准备!”园子立刻往外跑。

医疗室里,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远程视频里的四个人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支撑着这场与死神的赛跑。小兰一直没说话,只是守在床边,偶尔伸手替洛保擦去额角的冷汗,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

突然,洛保的手指动了一下,极其轻微,却被小兰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立刻凑近,把耳朵贴在洛保的唇边,几秒钟后,她抬起头,对着镜头轻声说:“她说……左肝叶……有血肿……”

视频那头的陈晏梨猛地睁大了眼睛:“果然!她自己最清楚内脏的情况!准备开腹探查,重点检查左肝叶和脾脏!”

监护仪的“滴滴”声逐渐变得平稳,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戛然而止的急促。小兰看着洛保的胸口随着呼吸机的节奏微微起伏,看着引流瓶里的血色渐渐变浅,突然觉得紧绷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小兰?”工藤新一连忙扶住她,“你撑不住就去旁边休息会儿。”

小兰摇摇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没事……我得在这儿等着。”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了调。

不是急促的濒死尖鸣,而是逐渐放缓的、带着规律起伏的“滴滴”声,像久旱逢雨的土地终于透出的生机。小兰猛地抬头,视线撞在屏幕上——血氧饱和度89%,心率62次/分,血压90/60……那些曾经跌落到地狱边缘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爬。

“怎么回事?”洛溪扑到床边,看着洛保的胸口不再依赖呼吸机的推送,竟有了自主的、微弱却平稳的起伏,“她……她自己在呼吸?”

家庭医生们全傻了眼,为首的老医生推了推眼镜,手指颤抖地探向洛保的颈动脉,指尖下传来清晰的搏动,力度甚至比刚才强了几分。“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多器官衰竭的病人怎么会突然逆转?这不符合任何医学常理……”

视频那头的陈晏梨突然喊起来:“把呼吸机撤了!别用了!”

“什么?”老医生愣住了,“她刚恢复自主呼吸,现在撤机太危险了!”

“让你撤就撤!”林小川的声音紧跟着炸响,“师父的呼吸中枢对机械通气有应激性排斥,你没看她的自主呼吸频率正在和呼吸机对抗吗?再插着管子会引发喉痉挛!”

屏幕里的明昊也点头:“他说得对,她的身体机能在自我修复,外部干预反而会打乱节奏。准备好吸痰器,拔管时动作要快,让小兰按住她的肩膀,别让她挣扎。”

小兰立刻照做,掌心贴在洛保的肩膀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皮下肌肉的轻微震颤。当医生拔掉气管插管的瞬间,洛保猛地咳嗽起来,咳出几口带着血丝的痰液,随后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虽然虚弱,却每一口都充满了生命力。

“血氧还在升!92%了!”洛溪惊喜地喊道。

“血压100/70!心率70!”

监护仪上的曲线越来越平稳,像被熨平的褶皱。洛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青灰,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连指尖都有了点温度。

陈晏梨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眼角却滑下泪来:“这丫头……总喜欢来这么一出。记住了,她醒了之后别给她吃辛辣的,酒更是碰都不能碰,尤其是她自己泡的那些药酒,谁给她喝我跟谁急。”

“还有,”洛承轩对着镜头认真叮嘱,“今天这事儿别往外说,尤其是她突然好转的事,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洛溪连连点头,眼眶通红。

挂掉视频时,医疗室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家庭医生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有两个医生例外——木真和园服。

木真低着头,手指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侧脸对着病床,自始至终没看洛保一眼;园服则站在角落,背对着众人,肩膀纹丝不动,像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园子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她是怪物?”

老医生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园子瞪了回去:“我告诉你们,洛保是小兰最重要的人,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朋友。你们脑子里要是敢有什么歪心思,趁早给我收起来!”

她走到木真面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病历本,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的全是洛保的各项生理数据,甚至包括刚才血压骤降时的细节,字迹工整得不像在紧急情况下写的。“你记这么详细干什么?”园子眯起眼睛,“我们请你们来是救人,不是让你们做研究的。”

木真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大小姐,这是常规记录,方便后续治疗。”

“是吗?”园子冷笑一声,“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看她?她从濒死状态恢复过来,你作为医生连一眼都不看?”

木真的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这时,门口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端木穿着一身警服走进来,刚处理完现场的炸弹残留物,脸上还带着硝烟味。“怎么了?”她扫了眼屋里的气氛,目光在木真和园服身上顿了顿,“我刚才在外面听见吵吵嚷嚷的。”

“这两个医生不对劲。”工藤新一突然开口,视线落在木真和园服身上,“从洛保开始好转,他们就没说过一句话,也没表现出任何惊讶,甚至刻意避开不看她。”

世良也点头:“而且他们的站位很微妙,一个在病历本上记数据,一个在角落观察我们的反应,更像是在收集信息,不是医生该有的状态。”

赤井秀一没说话,只是往门口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两人的退路。

木真的脸色终于变了,刚想说话,就被端木打断。她走到两人面前,手按在腰间的手铐上,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也不管你们打什么主意。洛保是我死党,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或者把今天的事往外说一个字,就等着在牢里过年吧。”

“尤其是你们俩,”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木真和园服,“从刚才开始就鬼鬼祟祟的,真当我们看不出来?要不要我现在就把你们带回警局,查查你们的底细?”

园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木真却依旧镇定:“端木警官,我们只是在履行医生的职责,您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园子立刻怼回去,“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把洛保的情况泄露出去,或者想拿她做什么实验,别说警局了,我铃木家就能让你们在日本待不下去!现在就给我滚!”

老医生见状连忙打圆场:“大小姐息怒,他们可能只是太紧张了……”

“紧张?”小兰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紧张的医生会不看病人的监护仪吗?会在她好转时背过身去吗?”

她站起身,走到木真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们是谁派来的?”

木真的瞳孔骤然收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滚。”小兰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人心上,“趁我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

小兰的声音很轻,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可落在木真和园服耳里,却比寒冬的冰锥更刺骨。她的眼神里还带着刚从生死线上拽回爱人的疲惫,睫毛上沾着的水汽没干,可那双眼眸里的光已经回来了——不是之前空洞的死寂,是带着温度,也带着棱角的清亮。

木真的喉结滚了滚,还想再说什么,却在触到小兰眼底那抹不容置喙的怒气时,把话咽了回去。他攥紧手里的钢笔,转身和同样脸色难看的园服一起,快步走出了医疗室,连脚步声都透着仓促。

门“咔嗒”一声合上的瞬间,医疗室里静了两秒,随后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和叶捂着嘴,眼圈红红的,却忍不住笑了:“是……是小兰的声音……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一模一样。”

是啊,是那个会对着调皮的柯南叉腰瞪眼,会在园子闯祸时无奈叹气,会在空手道馆里认真纠正师弟师妹动作的毛利兰。不是那个在天台上红着眼眶、拳头上沾着血,把那个变态打得肋骨断裂的狠厉模样,也不是刚才抱着洛保冰冷的身体,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绝望样子,

小兰重新握住她的手,这一次,掌心相贴的温度暖得让人安心。她低头在洛保耳边轻声说:“你看,我没让别人欺负你吧。”

沉睡中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小兰笑了,眼里的怒气彻底散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温柔。

是啊,她回来了。带着一身烟火气,带着护犊子的执拗,带着能在绝望里劈开一条路的勇气,回到了这个需要她的人身边。

小兰的声音很轻,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带着刚哭过的微哑,却一字一句都落在人心上。她低头看着洛保沉睡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输液针,仿佛要从这微凉的触感里汲取勇气,把那些藏在心底很久的话,一股脑儿倒给身边的洛溪。

洛溪安静地听着,手里还攥着那瓶没开封的水,指腹把塑料瓶捏出浅浅的褶皱。她知道小兰说的“志保”是谁,也知道这个妹妹藏在冷漠外壳下的那些心思——就像当年的自己,总把最软的地方藏在最硬的壳里,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人轻轻敲开一道缝。

“洛溪姐,”小兰转过头,眼里还蒙着层水汽,却亮得惊人,“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以前我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拼命对他好,就是要为他挡在前面,就像新一每次把伞往我这边偏,自己淋得像落汤鸡那样。可直到和志保在一起,我才发现……原来爱不是这样的。”

她顿了顿,视线落回洛保脸上,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我以前那么在乎新一,他表白的时候说‘喜欢我比全世界人都喜欢我’,我当时心跳得像要炸开。可现在想想,那句话要是放在行动里看,和志保对我的好,好像完全是两回事。”

“我们约会过,官宣过,亲过,他变成小孩的时候我照顾他,很多次我都认出他了,却假装被他忽悠过去,甚至还跟他睡过一张床……这些事我不瞒你,你是志保的姐姐,我信你。”小兰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回忆的怅然,“可那些时候,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怕到失去理智过。天台上看到志保倒在那里,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谁敢伤她,我就毁了谁。那种疯狂,是对新一从来没有过的。”

洛溪的睫毛颤了颤,想起小时候志保攥着她的衣角,怯生生躲在她身后的样子。那时的妹妹那么小,连打针都会哭,却在长大以后,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刀,偏偏又在小兰这里,把刀鞘磨得温温柔柔。

“爱情真的不分男女啊,”小兰笑了笑,眼里的迷茫散了些,“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不会因为她是女生就少一分。志保对我爸永远叫‘毛利先生’,对我妈也是,她不用刻意记他们的生日,不用挖空心思讨好谁,可我爸喝酒,她会直接把酒倒掉;我爸抽烟,她就把烟泡进盐水里,还威胁说‘你中风了别想让小兰照顾你’。”

她想起那些细节,眼里的暖意更浓了:“她甚至让我妈回来,对我说‘别委屈自己’,让我爸接我上下学,不让我做家务。以前我总觉得她比我大,可能把我当成姐姐,当成你……毕竟她变成小哀的时候,一开始对我浑身带刺,我还以为她讨厌我。”

“直到沙滩那次案子,”小兰的声音软了下来,“我对着凶手说‘勇气不是用来伤害别人的’,她才慢慢跟我接触。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讨厌我,是怕自己的样子、自己的过去,会吓到我。”

“小哀的时候,我随口说一句喜欢红色,喜欢草莓,她就记住了。新一总把伞往我这边偏,自己淋雨,可志保不一样,她会准备两把伞,不管晴天雨天,都偷偷塞给我一把,还有暖手袋、毛衣,永远是两份。她不会让我淋雨,也不会让自己淋雨,就像我们并肩走在太阳下,谁都不用为谁委屈。”

她低头碰了碰洛保的手指,轻声道:“她不用问我哭什么,只会默默递纸巾,等我哭够了,再听我慢慢说。跟她在一起,我笑的时候比哭的时候多得多。她知道我会空手道,能对付的危险从不让我插手,可只要我受一点伤,她比谁都紧张。”

“新一总说福尔摩斯很帅,可志保会说‘有案子找警察就好,又不是缺你一个会死’。她跟我有约,就绝不会爽约,再紧急的事也会先陪我,她说‘医院不止我一个医生,可小兰只有我一个’。”

小兰的声音哽咽了,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我以前总不懂,为什么新一的好让我觉得亏欠,而志保的好让我觉得安心。现在才明白,因为她给的是平等的爱啊。她不要我淋雨,也不要自己淋雨;她给我暖手袋,自己也握着一个;她保护我,也让我觉得,我也可以保护她。”

医疗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陪着她的话。

和叶靠在平次肩上,眼圈红红的。她想起小兰每次提起新一,眼里的期待和失落;想起小兰说起志保,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甜。原来爱真的有很多样子,有的让人仰望,有的让人踏实,而小兰找到的,是能让她站在阳光下,不用踮脚也不用低头的那种。

工藤新一站在角落,手指攥得发白,却慢慢松开了。他想起自己无数次把伞偏向小兰,以为那是最好的保护,却没想过,原来最好的保护,是让她不用在雨里看着自己淋湿的肩膀而心疼。他对小兰的好,总带着点“我为你付出”的骄傲,可志保的好,是“我们一起好好的”的温柔。

园子走到小兰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有点闷:“早知道你跟她在一起这么开心,我当初就该早点把你俩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