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别人的故事看到自己的影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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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立刻跑过来,蹲在她面前,声音里满是自责:“姐姐,对不起,我没拦住他们……”
“跟你没关系。”洛保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是我自己没控制住。”她顿了顿,补充道,“别告诉你爸妈,省得他们担心。”
工藤新一用力点头,眼眶更红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当得真不合格,明明该保护姐姐,却总让她受委屈。
贝尔摩德倚在旁边的礁石上,看着这一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尾。她想起组织里那个永远穿着白大褂、眼神冰冷的雪莉,再看看眼前这个会哭、会气、会露出脆弱的洛保,忽然觉得,或许这样更好。
园子凑过来,手里拿着块巧克力,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志保,吃点甜的会好点。”她没提那些证件的事,只是单纯地担心,“以后谁再敢说你坏话,我第一个冲上去揍他!”
洛保嚼着巧克力,慢慢直起身。刚才的脆弱像潮水般退去,眼神里又拢起一层淡淡的疏离,只是声音还带着未散的沙哑,听着竟有种奇异的温柔,像裹着糖衣的冰棱。
她看向那群还没走远的游客,目光轻轻扫过,没带半分戾气,却让那伙人下意识停住脚步。
“刚才的事,”她开口,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沙滩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最好烂在肚子里。”
黄毛男人嗫嚅着想辩解,被她一眼扫过去,话卡在喉咙里。
“我是来这边做医学交流的,”洛保指尖摩挲着巧克力的糖纸,声音依旧温软,“你们说,要是交流期间出了‘意外’,比如被人围攻、言语侮辱,甚至……突发不适,你们觉得相关部门会怎么查?”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那几个刚才骂得最凶的人脸上:“查清楚是你们起的头,是你们对着外来的交流人员说那些话……你们说,这后果,你们担得起吗?”
“我不是在威胁你们,”她轻轻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只是提醒。不想惹麻烦,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乖乖回去。”
“要是你们想让我计较……”她没说下去,只是抬眼望了望远处亮着警灯的方向——刚才安室透打电话时,顺便报了警,说是有寻衅滋事。
那群游客的脸瞬间白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看似柔弱的女孩,根本不是他们能惹的。医学交流人员,还是从国外来的,真要是闹大了,别说他们几个小混混,恐怕连相关部门都要被牵扯进来。
“我们……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有人慌忙摆手,“这就走,这就走!”
黄毛男人也不敢再嚣张,捂着脸狠狠瞪了同伴一眼,转身就往人群外挤。剩下的人如梦初醒,跟在后面仓皇逃窜,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留下。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园子忍不住咋舌:“志保,你刚才那语气,比我爸训犯人还吓人!”
洛保正靠在小兰怀里缓神,园子那句“比我爸训犯人还吓人”像根细针,轻轻戳破了她刚硬起来的外壳。她愣了愣,忽然瘪了瘪嘴,眼眶“唰”地又红了。
“我明明很温柔啊……”她吸着鼻子,声音委屈得发颤,“我又没骂人,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明明很冷静,够大方够宽容了……不然他们早完蛋了……”
话没说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刚才强撑着的那股劲儿全散了,只剩下翻涌的委屈——先是被那群游客指着鼻子骂,好不容易把人唬走,现在连园子都觉得她吓人,明明她已经很努力控制脾气了。
“我就要哭……谁也别管我……”她把脸埋进小兰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股孩子气的执拗,“我就哭怎么了?难道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
哭着哭着,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窜出小兰刚才说的话——伦敦桥上的吻,紧张到咬嘴唇,换气太急咳个不停……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似的转,心里那点酸涩突然就变了味,酸溜溜的,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呜……”她把脸埋得更深,哭声里多了层新的委屈,比刚才被游客气到时更凶,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凭什么……凭什么你跟他……”
话没说完整,就被更凶的抽噎堵了回去。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是气小兰跟别人有过那样的回忆,还是气自己连这点小事都放不下,更气自己明明刚在陌生人面前硬气了一回,转头却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哭得像个傻子。
洛保的哭声突然顿了顿,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喉咙,随即爆发出更汹涌的抽噎,眼泪糊了小兰一颈窝。她攥着小兰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混着哭腔一股脑砸出来。
“他问我……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么多……”她抽抽噎噎地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还问我……牺牲这么大值得吗……”
“我戴着口罩装柯南,一天天地熬时间,看你们一起上学,听你们聊那个黑骑士……园子还出馊主意,说什么直接吻上去……”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小兰,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我就看着你们差一点!差一点就……如果那天没有命案,小兰,你是不是自己就凑上去了?”
“毛利叔叔在旁边破房,喊着别对他女儿动手动脚,可他哪看到啊……明明是你自己往前凑的……”她又把脸埋回去,声音闷得发颤,“你们还约会,在餐厅里坐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
“我去工藤家门口,就看到你那副欢喜的样子!”哭声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酸涩,“你对着那扇门笑,声音亮得像装了铃铛。他开门的时候,手里拿着面包,漫不经心地问‘谁呀’,转个身就背对着你,那是什么态度?!毛利兰你这个笨蛋,居然还想把喜悦分享给我,我当时就想溜走……”
“我进了他家,对那个家伙说了多少话啊……”她开始无意识地重复,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我告诉他别掉以轻心,那药是半成品,我戴着口罩咳得半死,就没人发现为什么吗?我说他随时可能变回去,说等尘埃落定,我会一直扮成柯南待在你身边,不会让人发现……”
“他居然还刺激我……问我为什么要为他做那么多……”这句话像根刺,扎得她哭得更凶,“一秒就让我破防啊……我忍着咳血的疼,跟他说我是为了自己不暴露,说我牺牲掉的那些,咳嗽到半夜蜷在床上,咳得眼泪直流,在所有人面前装没事人,就怕被发现……”
“我还说……如果不是看不得你难过,如果不是把他当弟弟,我才不干这种事……”她吸着鼻子,泪水糊了满脸,“结果呢?结果他转头就忘!隔天上学,跟你一起走的时候,还笑着跟步美他们打招呼,好像我说的全是耳旁风……呜呜呜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扮成他的样子,真想白他一眼啊……”哭声里掺了点气鼓鼓的委屈,“忍着咳嗽不想说话,谁知道他突然喊一句‘小兰姐姐’,吓得我半死!好在你没瞎想,可你怎么不多想一点呢?你要是不那么笨,是不是就能发现点什么?”
“后面我就看着你们去餐厅……”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种无力的怅然,“你说看到现在的柯南,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了,不觉得是新一了,也没有不安了……呜呜呜你都没发现,为什么前一天还不戴口罩的人,突然就天天戴着?那段时间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吗?”
“我扮成柯南的样子,你根本不注意我……”她用袖子抹了把脸,眼泪却越抹越多,“摩天轮那里也是,我戴着口罩站在旁边,你们谁都没问一句。你说没那种感觉了,可我听着心都像被攥住了……”
“你们去餐厅那次,他明明想说什么吧?是不是想告白?”她忽然拔高声音,带着点质问的意味,又很快泄了气,“结果出了命案,他说不想浪费时间,你还点头让他去……你们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对方,我像个背景板,像个傻子……”
“呜呜呜……他不知道我咳得有多厉害……不知道我每次装柯南,都怕下一秒咳出声被发现……不知道我看着你们开心,心里有多难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细碎的呜咽,像只受了伤的小兽,“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洛保就那么趴在小兰怀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那些委屈,从工藤新一的迟钝,到小兰的“后知后觉”,从伪装时的隐忍,到看着两人相处时的酸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小兰的衣襟,也打湿了沙滩上的细沙。
海风吹过,带着咸涩的气息,却吹不散那满溢的委屈。她像个攒够了所有难过的孩子,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把那些藏在冷静外表下的脆弱、隐忍和不甘,全哭了出来。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扫过周围,声音里带着股豁出去的嘶哑:“还有园子!你别躲!”
园子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被点到名时一个激灵,脸都白了:“志保……我……”
“你还好意思说!”洛保吸着鼻子,眼泪糊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你助攻了多少次?在我面前的、不在我面前的,数都数不清!那次在教室,世良说他上热搜,你还跟着起哄,说我没反驳……”
她忽然哽咽住,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有口气堵在喉咙:“她没头没尾说‘你男朋友上热搜了’,你连反驳都没有……园子还在旁边说‘也没反驳呀’,你居然还点头,说‘本来就是’……呜呜呜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还有世良!她也有份!”洛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风中摇摇欲坠的蛛网,“看着他变大,看着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就那么随口一句,好像事不关己……”
她的目光扫过平次,眼泪掉得更凶:“平次你也跑不了!你帮过他多少次?书包里藏的是谁,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每次他需要掩护,你都冲在前面……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啊……”
视线落在贝尔摩德和安室透身上时,她的哭声里多了层绝望的涩:“贝尔……安室透……你们也别想撇清!你们一个个都清楚内情,却看着我在这里硬撑,看着我装柯南装得快要窒息……”
周围的人都被她哭得哑口无言,连大气都不敢喘。洛溪想上前,却被她猛地挥手打开:“别碰我!只有姐姐……可姐姐要是还在,要是知道这些事……”
她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眼泪瞬间涌得更凶:“姐姐当时叫广田雅美啊……她要是知道我为了你们熬成这样,肯定也不会站在我这边的……她那么聪明,早就看透了……”
小兰还想再说“对不起”,刚张开嘴,就被洛保更凄厉的哭声打断:“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听够了!所有人都对不起我!毛利叔叔阿姨是不是也帮过他?我不在场我不知道,但我干爸干妈一定有过!他们每次回来,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肯定早就知道了……”
“呜呜呜……你们都合起伙来骗我……看着我咳嗽咳得半死,看着我戴口罩遮遮掩掩,看着我在你们面前装没事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带着股钻心的疼,“我快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忽然晃了晃,脸色白得像纸,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赤井秀一眉头骤紧,刚想上前,就见两个身影从人群后快步走出——是工藤优作和有希子。
有希子眼眶通红,看着洛保这副模样,心疼得直掉泪,却被优作按住了手。男人眼神凝重,看着洛保已经开始发颤的嘴唇,和那几乎要停止起伏的胸口,当机立断地对旁边的赤井秀一递了个眼神。
洛保还在哭,嘴里喃喃着“都骗我”,忽然感觉后颈一麻,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委屈和哭声都戛然而止。她软倒下去的瞬间,被赤井秀一稳稳扶住。
周围一片死寂,只剩下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有希子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滑落。优作沉声道:“让她睡一会儿吧,再哭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洛溪连忙上前,轻轻抚摸着妹妹苍白的脸颊,声音哽咽:“早该这样了……她这是把自己往死里熬啊……”
洛溪的手指停在洛保冰凉的脸颊上,忽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沙滩上。她望着妹妹沉睡时依旧蹙着的眉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混着悔恨一起翻涌上来。
“傻丫头……”她蹲下身,轻轻拨开洛保汗湿的刘海,声音抖得不成调,“你以为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年琴酒找我谈那个十亿任务,我一看到他那双眼睛就知道是陷阱。”她吸着鼻子,指尖划过洛保苍白的嘴唇,“可我不能不去啊……组织盯着你,盯着实验室,我不接,死的就是你……”
“我知道你不让我信他,可那时的小侦探……他明明只是个孩子,却看着我的眼睛说‘一定会保护好你妹妹’。”洛溪笑了笑,眼泪却掉得更凶,“我知道他是工藤新一,知道他藏着秘密,可我没得选啊……我只能信他,只能把你托付给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没带你走,不是不想,是不能。”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那时你还在研究解药,还在跟组织周旋,我要是带你跑了,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相信琴酒的鬼话,假装那个十亿能换我们姐妹一条活路……”
“我甚至不敢跟你说一句再见。”洛溪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我怕一开口就露馅,怕你看出我在撒谎,怕你非要跟我一起去……傻妹妹,你以为姐姐真的那么傻吗?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活着啊……”
小兰站在旁边,听着这些从未听过的往事,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洛溪看洛保的眼神里总带着化不开的疼惜,为什么每次提到“广田雅美”这三个字,姐妹俩之间总会弥漫着一种难言的沉重。
原来那时的宫野明美,早就把所有的生路都铺给了妹妹。她假装相信陷阱,假装信任那个“小侦探”,甚至假装对妹妹的担忧无动于衷,只是为了让她能在暗处继续走下去。
“她总说我站在你们那边……”洛溪哽咽着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洛保的睫毛,“她哪知道,姐姐从一开始,就只站在她这边啊……”
工藤优作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对有希子递了个眼神。有希子走上前,轻轻扶住洛溪的肩膀:“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洛溪摇摇头,眼泪砸在洛保的手背上,“她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我心上。她以为我当年信琴酒、信新一,是不疼她……可我要是不信,她早就没了啊……”
“那个十亿任务,我故意拖延了时间,故意留下那些线索,就是想让小侦探知道危险,想让他带你跑。”她望着沉睡的洛保,声音里满是悔恨,“可我没想到,你比谁都倔强,非要留在原地等我回去……傻丫头,你怎么就不明白,姐姐从来没想过要回来啊……”
海浪拍打着沙滩,像是在为这段迟来的坦白伴奏。洛溪俯身,轻轻吻了吻洛保的额头,泪水混着海风的咸涩,落在那片苍白的皮肤上。
“等你醒了,姐姐什么都告诉你。”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那些年的委屈,那些年的不得已,姐姐都跟你说清楚……这一次,换姐姐护着你,好不好?”
沉睡的洛保没有回应,只是眼角缓缓沁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没入鬓角。或许在梦里,她终于听到了那句迟到了太久的解释。
小兰看着这对姐妹,忽然明白洛保今天的爆发,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委屈。那是积压了太久的思念、误解和心疼,是隔着生死的牵挂,是终于在亲人面前卸下所有伪装的脆弱。
园子站在一旁,看着沉睡的洛保,又看看满脸悔意的洛溪和红着眼圈的小兰,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复杂的心疼:“你们是没看到,她哪止今天这一桩委屈啊……这些年攒下的事,早就把她的精神敲得快垮了。”
“就说装着不认识小兰这事儿吧,她明明心里比谁都在意,偏要装得冷冰冰的。可转头对工藤那小子呢?恨不得把所有身份都摊开了说,从帝丹小学起就没少跟他‘打铭牌’,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细。”
园子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点恨铁不成钢:“可对小兰呢?偏偏像瞎了似的,净说反话。上次明明是关心,出口就成了伤人的话,害得小兰偷偷难过,以为她真讨厌自己。前期那说话的冲劲儿,该扎心的时候半点儿不含糊,可谁知道她背后跟少年侦探团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在别人面前装狠话装得像模像样,转过身就自己躲着叹气。”
“就说海滩那次中暑吧,明明是小兰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她醒了却说什么自己是鲨鱼,小兰是海豚,那别扭劲儿啊……”园子撇撇嘴,“后来出了案子,小兰说了句‘勇敢’,她居然就主动凑上去,说‘你好,我是灰原哀,请多多指教’。结果呢?小兰那木头还真就乖乖回了句‘请多多指教’,压根没察觉她那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
她顿了顿,看着洛保苍白的脸,声音软了下来:“我知道她是看不得小兰等新一那股子熬人的劲儿。每次新一变大又变小,她明明都在旁边看着,明明往前凑一步的勇气都有了,可转头又缩回壳里。你们没发现吗?她总像没睡醒似的,不是做噩梦就是晚上睡不着,黑眼圈重得遮都遮不住。”
“还有啊,每次工藤变大,她要是扮成柯南,要么躲在角落,要么干脆不见人——我知道,她是懒得看,也怕看了心里堵得慌。偶尔实在躲不开,也是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要不是身体顶不住在家养病,以她的性子,哪会甘心当背景板?”
园子往阿笠博士的方向瞟了一眼,继续说道:“博士跟我说过,她总在后面算时间,每次都叮嘱新一别告诉小兰真相,不是不信小兰,是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会为了新一冒险,一个人扛下所有事。”
“你们都觉得小兰躲子弹很酷很厉害,可志保她怕啊!”园子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急切,“真正爱一个人,哪会觉得那是帅?她看到的全是危险!歪着脖子躲子弹,慢一秒就完了;用手挡子弹,要是遇到穿透力强的,手能挡得住吗?她怕得整晚整晚睡不着,偷偷给每个人的包包里塞东西——手表能挡子弹,水杯能当氧气罐,连包包都能拆成救生衣,还带着定位功能,所有能想到的危险,她早就提前想好了对策。”
“尤其是小兰的东西,特殊得很,所有防护系统全开到最大,就怕她有半分闪失。”园子吸了吸鼻子,“她总说‘居安思危’,从来不等危险来了再补救。可谁又心疼过她?她把所有人都护得好好的,自己却熬得像根快断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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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卷起她的头发,园子望着远处的海平面,轻轻叹了口气:“她啊,就是把所有温柔都藏在了最硬的壳里,偏要让人猜,偏要自己扛。今天这一哭,怕是把这些年攒的劲儿都哭没了……”
酒店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只留了条窄缝透进些微的天光。洛保躺在床上,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刚睁开眼,喉咙里就溢出细碎的呜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往鬓角滚。
“呜……姐姐……”她喃喃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想撑起身子,就被一阵眩晕按回枕头上。浑身烫得厉害,脑袋里像塞了团棉花,晕乎乎的,可那些委屈却没被烧退,反而像被蒸得更浓了,一抽一抽地往心口钻。
“醒了?”洛溪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指尖烫得猛地一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还在哭?都烧糊涂了知不知道?”
洛保别过脸,把自己往被子里缩,声音闷闷的:“不用你管……烧死才好……”
“胡说什么!”洛溪急了,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门口传来的咳嗽声打断。毛利小五郎背着双手站在那里,脸上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眉头皱得紧紧的。
“丫头,烧得不轻啊。”他走进来,视线落在洛保通红的脸颊上,那股不正常的潮红看得人心里发紧,“小兰刚去叫医生了,先把药吃了。”
床头柜上放着水杯和药片,洛保瞥了一眼,猛地别过头:“不吃。”
“你这孩子……”洛溪气结,刚想硬灌,就被小五郎拦住了。
“我来吧。”他挥挥手,示意洛溪让开,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酒壶,拧开盖子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丫头,知道我为什么肯管你这闲事不?”
洛保没理他,依旧埋着脸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这丫头啊,看着比谁都通透。”小五郎晃了晃酒壶,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上次在侦探社,我藏在抽屉里的啤酒被小兰发现,你随口一句‘叔叔怕是又想趁我们不在偷喝吧’,那眼神亮得,跟看穿了我那点小心思似的。”
他顿了顿,看着洛保微微动了动的肩膀,继续说道:“你还知道小兰怕黑,总在她床头放个小夜灯;知道园子喜欢限量版的发带,偷偷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知道工藤那小子嘴硬,每次变回来都要先拐去买小兰爱吃的柠檬派……你把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怎么就看不清自己呢?”
洛保的哭声顿了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烧得这么厉害还不吃药,是想烧成傻子,让小兰跟着心疼?还是想让你姐姐守在床边掉眼泪?”小五郎的声音沉了沉,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毛利小五郎这辈子没服过谁,可我服你这股劲儿——为了护着在乎的人,自己扛着那么多事,连发烧都硬撑着。但你要知道,硬撑不是本事,把自己熬垮了,谁来护他们?”
他拿起药片,放在手心晃了晃:“我知道你委屈,知道你心里憋着气。可药得吃,烧得退。等你好了,想骂谁想打谁,我毛利小五郎给你撑腰。工藤那臭小子要是敢不认错,我亲自把他绑过来给你赔罪;小兰那丫头要是还后知后觉,我让她给你洗一个月的碗,但现在,把药吃了。”
洛保把药片咽下去,喉咙里还泛着苦涩,望着小五郎的眼神里多了层复杂的光,那层被高烧蒙住的清明,突然透了点出来。
“叔叔,你说……这世上有人会记住第二吗?”她的声音还在发颤,带着烧出来的沙哑,“除非次次都是第二,不然谁会放在心上啊。”
小五郎捏着酒壶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你明明射击那么厉害,武力也不输谁,偏偏在人前装成那副样子。”洛保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开始往下掉,砸在被子上洇出小水点,“你为了女儿,我为了爱的人,所有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可你至少能喝酒啊,我连醉一场都不敢——怕一醉就说漏嘴,怕一醉就撑不住那副冷样子。”
她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点自嘲的笑:“所以你是故意配合柯南的吧?就是我那位臭弟弟,工藤那小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假装被他麻醉,被他当工具人,多难受啊。你是装糊涂,我是睁着眼看他们演戏,哪个更熬人?”
小五郎灌了口酒,酒液滑过喉咙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丫头,别胡说。”
“我没胡说。”洛保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烧糊涂的执拗,“妃英理阿姨只是近视,又不是瞎。你真当她不知道你那点‘好色’是装的?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是故意把自己弄得满身缺点,好让她能硬起心肠离开?”
她望着天花板,眼神空茫又清晰:“毛利小五郎本是个优秀的侦探啊……你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一部分是为了保护小兰吧?怕太厉害的身份引来危险,怕她跟着你担惊受怕。可另一部分,是没办法吧?因为小兰总爱不顾危险往前冲,你只能把自己弄得‘不厉害’,才能在暗处护着她,又要看着她跟着那个臭小子到处跑,提心吊胆的。”
“这些年你很委屈吧?”洛保转过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明明那么厉害,却要顶着‘糊涂侦探’‘酒鬼父亲’的名声,连小兰以前都觉得你不如工藤那小子。你看着她一点点变‘坚强’,看着她学会躲子弹、学会踢碎车窗、学会在危险里往前冲……别人都说她帅,说她厉害,可我们这种人看着,心都揪成什么样了?”
她忽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子弹啊……那是能打死人的东西。她歪着脖子躲开的时候,我总在想,要是慢一秒怎么办?要是有两颗子弹怎么办?那些在别人眼里的‘酷’,在我眼里就是拿命在赌。我们都是傻子,你是装糊涂的傻子,我是睁着眼熬的傻子。”
“我以前总以为自己爱的是工藤新一。”她喃喃着,像在说给空气听,“可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看着小兰在乎他,看着他为小兰拼命,生出的那点‘同病相怜’罢了。我怎么可能插足?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知道小兰有多在乎他,我这点心思,连说出口的资格都没有。”
“那次在温泉,步美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洛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说有啊,还说‘小孩子当不成我的恋爱对象’。其实那时候我就在跟小兰告白啊……可她听不懂,以为我说的是工藤。也是,我这种人,怎么配说喜欢?”
她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啊……喜欢是看到她笑会开心,爱是看到她躲子弹会发抖;喜欢是想跟她待在一起,爱是怕她下一秒就出事。这些道理,你比我清楚吧?”
“后来我发现小兰不爱哭了,也不爱任性了,所有人都说她变得坚强了。”洛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我有时候忍不住想骂她笨蛋——她哪里是坚强,是把自己的害怕藏起来了啊。她连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都没弄明白,就敢为了工藤那小子往子弹堆里冲,她不是笨蛋是什么?”
“我是女孩子啊……”她终于崩溃了,哭声里满是无力,“我怎么跟她告白?顶着灰原哀的身份?还是顶着宫野志保的过去?我这种手上沾过血、活在阴影里的人,怎么配站在她身边?”
“我就想着,你有酒,我有药。”洛保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把这日子熬死算了。每次发高烧的时候,我都在想,就这样烧过去也好,不用再装柯南,不用再看着她为别人拼命,不用再憋着这点见不得光的心思……”
“可偏偏死不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每次都被救回来,每次都要接着熬。工藤那小子总问我为什么帮他,他哪里知道,我不过是想让他好好护着小兰,想让我这点没说出口的喜欢,能在他的守护里,安安稳稳地烂在肚子里。”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她的哭声和小五郎喝酒的声音。洛溪站在门口,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从来不知道,妹妹心里藏着这么多事,那些看似冷静的日子里,她竟把自己熬得这样苦。
小五郎灌下最后一口酒,把空酒壶塞回口袋,站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揉了揉洛保的头发,动作笨拙却温柔。
“丫头,你说的对,第二没人记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可守护这种事,从来不用争第一。”
他望着洛保烧得通红的脸,缓缓道:“我装糊涂,是因为知道小兰需要一个‘不厉害’的爸爸,让她能放心往前冲。你憋着不说,是因为知道她需要一个能让她拼命的人。我们做的事不一样,可道理是一样的——只要她能好好的,当不当第一,值不值得被记住,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委屈……”小五郎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太多故事,“咽下去的次数多了,就成了盔甲。你看,我这盔甲不是挺厚的吗?”
洛保看着他,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终于找到同类的孩子,把所有的隐忍、不甘、委屈都哭了出来。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懂,懂那种“明明可以却假装不可以”的苦,懂那种“看着爱的人冒险却只能在背后揪心”的疼。
小五郎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床边,像座沉默的山。窗外的天光渐渐亮了,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洛保颤抖的肩膀上,也落在小五郎那双藏着太多温柔的眼睛里。
或许有些爱,注定只能藏在第二的位置,只能化作盔甲,只能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悄悄守护。但只要那个人能好好的,这点委屈,这点不被记住,又算得了什么呢?
洛保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又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泪痕,眉头却舒展了些,像是心里那点郁结,终于被人轻轻抚平了一角。
小五郎替她掖好被子,转身往外走。门口,洛溪红着眼圈对他点了点头,那声没说出口的“谢谢”,藏在彼此的眼神里。
走廊里,小兰正焦急地等着,看到小五郎出来,连忙迎上去:“叔叔,她……”
“睡了。”小五郎拍了拍她的肩膀,难得正经地说,“丫头心里苦,以后多看看她。有些话不用她说,你得自己看。”
小兰愣了愣,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那些她以为是“冷漠”的瞬间,此刻都有了答案。她轻轻推开门,走到床边,看着洛保沉睡的脸,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对不起啊……”她低声说,“以后换我看着你。”
洛保刚昏昏沉沉地睡稳,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跨国号码。她皱了皱眉,挣扎着想伸手去拿,却被浑身的酸软按回枕头上,只能哑着嗓子对门口的小五郎说:“叔叔,手机……帮我拿一下。”
小五郎刚走到门口,听到动静又折回来,拿起手机递给她时,才发现她的手抖得厉害,连按屏幕的力气都没有。
“我手有点发软……”洛保咬着唇,声音里带着点难堪的虚弱,“开免提吧。”
小五郎依言按了免提,电话接通的瞬间,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带着电流音传来,透着股急惶惶的疲惫:“喂?是保保吗?”
洛保愣了愣,喉咙动了动才发出声音:“我是。”
“可算接了!”对方明显松了口气,语气里涌上复杂的情绪,“我是路缘啊,你大舅的老同学,小时候还抱过你呢,记得不?”
洛保的眼神暗了暗,那些被尘封的童年碎片突然翻涌上来,她轻轻“嗯”了一声:“路叔叔。”
“唉,保保啊,不是万不得已,叔真不想打这个电话叨扰你。”路缘在那头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我跟你舅舅要了好几次号码,他才肯给我,说怕耽误你正事……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洛保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房间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洛溪站在窗边,小五郎靠在门框上,谁都听得出这通跨国电话里藏着事。
“是这样,”路缘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你也知道,我家那对双胞胎,今年高考完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们说想去旅游,还要买什么苹果全家桶,我跟他爹就是普通工人,哪拿得出那么多钱?我们说没钱,你猜他们怎么说?”
洛保的指尖攥紧了被子,指节泛白。
“他们说……”路缘的声音抖得厉害,“父母拿不出钱来,当初就别要孩子!就因为这个,他们现在在家绝食,说不给买就不活了……”
“北可在部队里根本抽不开身,打电话回来骂了好几次也没用,这俩孩子被我们宠坏了,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路缘急得直叹气,“亲戚朋友都把他们当宝贝似的惯着,没人敢真教训……保保,这俩小子从小就怕你,叔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找你……”
他连忙补充道:“你放心,这个号码是你舅舅特意给的,说打这个安全,不会给你添麻烦。北可那边的电话我们一直没敢打,知道她有纪律……”
洛保的脸一点点沉下去,刚才还泛着潮红的脸颊此刻透着股骇人的冷意,连声音都像淬了冰:“路叔叔,他们真这么说?”
那语气里的寒意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这和刚才那个哭到脱力的姑娘判若两人,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连小五郎都挑了挑眉。
“千真万确啊!”路缘在那头连忙应声,“我骗你干啥!”
“他们在哪?”洛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股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他们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两个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带着被宠坏的傲慢:“谁啊?爸,都说了别找人劝……”
“路北南!”洛保突然开口,声音陡然拔高,那股狠戾的劲儿像出鞘的刀,“你给我出来!”
另一个少年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是……是洛保姐?”
“路北豪,你们两个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洛保的声音里淬着冰碴子,每一个字都砸得又重又狠,“你爸没本事?他没本事能把你们养这么大?能供你们读完高中?明年你们要高考,学费还得他东拼西凑去借,这些你们都看不见?”
她喘了口气,烧得发晕的脑袋因为愤怒反而清醒了几分:“路北可知道吗?你们姐姐知道你们这么说爸妈吗?”
“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教教你们什么叫孝顺!”洛保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反正她总有休假期,大不了请个长假,回来好好看着你们俩反省!”
“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少了?”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像鞭子一样抽过去,“他把你们平平安安养这么大,难道是欠你们的?需要你们现在就养老吗?就算需要,就凭你们这副样子,有能耐养?”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两个少年压抑的呼吸声,连路缘都忘了插话。
房间里的人更是鸦雀无声。小兰站在门口,第一次见洛保这样发火,那股子凌厉劲儿比她教训犯人的时候还吓人;洛溪望着妹妹紧绷的侧脸,眼眶微微发红——她知道,洛保此刻骂的是那对双胞胎,心里想的却是当年同样被宠坏、却永远留在了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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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被小兰叫过来、站在走廊里的工藤新一,听到这熟悉的训斥语气,突然打了个寒颤,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感觉太熟悉了——每次他耍小聪明瞒着小兰冒险时,洛保也是这样,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偏偏每一句都戳在他最心虚的地方。他缩了缩脖子,突然有点同情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少年。
洛保深吸一口气,声音稍稍放缓,却依旧带着余威:“现在就给我吃饭去。想要东西,自己暑假打工挣去。
再敢跟爸妈说那种混账话,不用等你们姐姐回来,我亲自过去,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规矩。”
我们就是想旅游……”路北南的声音里带着委屈的哭腔,还在试图辩解。
洛保冷笑一声,声音里的寒意更重了:“旅游?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不,一个月就够了。去试试能不能赚1000块,或者2000、3000,甚至1万多?先去体验一下你爸赚钱有多辛苦。我17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兼职赚钱了,光明正大的那种,不是童工。”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严厉:“还有,你们读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跟别人攀比吗?别人厉害关你们什么事?别因为别人漂亮、厉害,或者有个好身份,就盲目崇拜、动心。那样的话,你们就是傻子。”
“你们这个年纪,怕是连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都搞不清楚,就敢随便说‘我喜欢你’?”洛保的声音像敲在铁板上,“尤其是路北南,别动不动就去碰人家女孩子。你以为‘我喜欢你’和‘我爱你’是一回事?分不清就自己去查,看看这两个词、两种行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我可告诉你们,没搞明白之前,都给我离女孩子远点儿。”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路北豪怯生生的声音:“姐……我哥他好像有女朋友了。他自己说很喜欢很喜欢,比喜欢爸妈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叫林林,好像很崇拜他数学好,说他是学霸,啥都懂……”
“哦?”洛保挑眉,“那他对人家做什么了?”
“他……他老是对林林姐动手动脚的。”路北豪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一次我撞见他想亲林林姐,还在课堂上牵人家的手往自己兜里揣,一点儿都不收敛。我去找他的时候,十次有八次都能看到……”
“还有一次下雨,我准备了两把伞,他非说一把够了,结果他撑着伞,让林林姐站在里面,自己半个身子露在雨里,还说这叫浪漫,叫自我牺牲,让全班都知道他们是一对。”路北豪急急忙忙地补充,“可他一有奥数竞赛、数学比赛,就把林林姐抛到脑后,不管不顾的。”
“这次他想去欧洲,说是为了参加比赛,可林林姐不想让他去,他根本不管。”路北豪的声音里带着愤愤不平,“以前你不在的时候,他还跟林林姐说‘长大了我娶你,我会赚钱’,可真问到怎么赚钱,他就支支吾吾,说‘我爸没钱,以后我们自己赚’。他们才17岁啊!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
洛保没说话,房间里的人却都屏住了呼吸——这话听着太耳熟了,尤其是站在走廊里的工藤新一,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后颈的汗都冒了出来。
“他还喜欢潜水,非要拉着林林姐去,可林林姐根本不喜欢游泳,有几次差点淹死!他还喜欢爬树,逼林林姐也爬,人家不爬就说人家胆子小,人家吓哭了,他还说‘别哭,哭什么’,让人家别任性。”路北豪气鼓鼓地说,“这叫喜欢吗?我看是喜欢个屁!后来有个人追林林姐,他急了,就跟他那帮老同学一起搞破坏,说‘这是我的人’。我看他根本不是喜欢,就是占有欲!一旦没了危机感,他又故态复萌,对林林姐不理不睬的。”
“我们都说他是渣男,可林林姐总为他说话,说‘他不是故意的’。”路北豪叹了口气,“只要他闲下来,觉得该表白了、没事做了,才会想起林林姐,才会去陪她;一旦有事,立马就飞了。林林姐等他,等了一次又一次,失约都快有100次了,可她连在我们面前哭都不敢……”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路北豪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劝他,他根本不听,现在连老师都知道了!我就说了,他这种行为就是不行,是玩弄女孩子!有空的时候才陪人家,没空的时候连影子都看不到,等快失去了才慌了神,才来说几句好听的,这算什么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路北南不服气的辩解:“我才没有!我那是……”
“路北南,”洛保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弟弟说的是真的吗?”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房间,最终落在走廊的方向,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这些话听着怎么这么熟呢?好像我这边也有个弟弟这么做过,叫什么……新一。”
工藤新一在走廊里听得一清二楚,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终于明白刚才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哪来了——洛保这哪里是在训路北南,分明是把他这些年对小兰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小兰站在门口,也愣住了,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串了起来:新一总是因为案子失约,总是在她快要失望的时候才出现,总是把“推理”“案件”放在第一位……原来这些,洛保都看在眼里。
洛保没再等路北南回答,只是冷冷地说:“自己好好反省。想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尊重,再去谈感情。不然,就别祸害人。”
路北豪的声音像连珠炮似的,在电话里炸开,带着十五岁少年独有的执拗和愤慨,每一个字都透着对哥哥的失望:
“还有啊姐!天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准备暖手袋,咱们家附近地摊上那种织的毛线手套,十块钱就能买一双,他偏不买!非要把林林姐的手往自己衣兜里揣,说什么‘这样最暖和’。我跟他说‘你这样不行,像耍流氓’,他还骂我嫉妒——我嫉妒个屁啊!我才十五岁,对这种事半毛钱兴趣都没有!”
他喘了口气,语气更急了:“有一次……有一次他俩居然在房间里靠在一起睡!要不是我进去拿书把他拉开,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林林姐也是,他靠过来就不知道推开,就那么任由他靠着,好像觉得挺甜似的。还有几次我撞见他盯着林林姐的脖子、手腕看,看久了居然流鼻血!你说他是不是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可不管他是不是我哥,这种事必须说!”路北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让你好好教训他!我爸妈管不了,亲戚朋友宠着,再这么下去,他就是在耽误林林姐!爱一个人哪有这样的?管他是男是女,喜欢就该正经点吧?”
“现在他俩更过分,居然开始喊‘老公老婆’了!”路北豪的声音里透着羞耻,“我无意中听到好几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们才十七岁啊!连大学都没考,连自己下个月的生活费在哪都不知道,喊这个不觉得脸红吗?我当时就骂我哥‘你要不要脸’,他还瞪我,说‘小孩子懂什么’。我要是能联系上我姐路北可,非让她从部队回来揍醒他不可!”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沉了下去,带着点与年龄不符的怅然:“他们才十七岁,心智都没长熟,就敢说‘一辈子’‘娶你’这种话。我比他们小两岁都懂,喜欢不是嘴上说说的。而且……而且林林姐根本不知道,她身后一直有个人在默默喜欢她啊。”
“那个男生是我们年级的,成绩没我哥好,但每次林林姐值日,他都会提前去帮她擦黑板;知道林林姐胃不好,天天在她桌洞里放温水;我哥耍脾气让林林姐等他的时候,都是那个男生陪林林姐在教室待着,哪怕一句话都不说。”路北豪的声音软了些,“可他就因为我哥是‘学霸’,就觉得自己没资格,还帮着我哥圆谎,说‘路北南只是太忙了’。看着他帮自己喜欢的人去对别人好,我都替他难受。”
“我爸妈不是这样的,老师也不是这样的,就我哥这样!”他愤愤不平地说,“我甚至怀疑他们在教室里就亲过嘴——要是真有这事,那也太过分了!把同学当什么了?把教室当什么了?秀恩爱的地方吗?”
“最气人的是别人还说他们有‘独有的默契’!说什么‘一个愿意等,一个不说也不问,是信任’,还说这是‘等待重逢的浪漫’。”路北豪嗤笑一声,满是不屑,“我今天就豁出去了——这叫什么默契?顶多就是一个傻,一个坏!一个被爱情冲昏头,一个拿别人的真心当炫耀的资本!”
“不管他以后爱上谁,是男是女,我都不管,但他不能这么对林林姐!”他的声音又硬了起来,“他那句‘喜欢’说得再好听,谁信啊?我倒是想让林林姐看看她身后那个男生,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在乎!难道我说错了吗?路北南,你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要装到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传来路北南气急败坏的低吼:“你懂个屁!我对林林是真心的!”
“真心?你那叫真心?”路北豪立刻顶了回去,“我跟你说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你自己对照着看看!”
他清了清嗓子,像是在念什么课本,语气却异常认真:
“喜欢是‘我想和你一起玩’,爱是‘我想和你过日子’。你约林林姐去图书馆,转头就因为奥数题跟同学讨论到天黑,让她一个人在门口等到关门——这是喜欢,因为你觉得‘玩’可以随时替换;但那个男生知道林林姐怕黑,每天放学都绕路陪她走到巷口,哪怕自己回家要多花半小时——这才是爱,因为他把‘她的安全’当成必须做的事。”
“喜欢是‘欣赏你的优点’,爱是‘接纳你的全部’。你喜欢林林姐笑起来的样子,喜欢她崇拜你数学好的眼神,可她上次模拟考砸了哭的时候,你却说‘有什么好哭的,下次考好不就行了’,然后转身去准备你的竞赛——这是喜欢,你只想要那个‘优秀’的她;但那个男生会在她哭的时候,笨手笨脚地递纸巾,说‘我上次考砸了比你还惨’,哪怕他根本没考砸过——这才是爱,他接受她的不完美,还想替她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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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最好在’,爱是‘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想在你身边’。你只有闲下来、没人陪你讨论题目、竞赛结束没事干的时候,才会想起找林林姐;可那个男生不管她有没有找他,都会在她座位上放好她爱吃的薄荷糖,因为知道她上课容易困——这就是区别!”
路北豪的声音带着点激动,甚至有些哽咽:“你口口声声说爱,可你连‘喜欢’都做不好!你让她等了一次又一次,让她在别人面前替你圆谎,让她觉得‘被你牵着手揣在兜里就是幸福’,可这些根本不够啊!真正的爱不是让她踮着脚够你,是你弯腰陪她啊!”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路北南粗重的呼吸声,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房间里的人也都沉默着。小兰的眼眶微微发红,那些等待新一的日夜突然有了具象的画面——原来她一次次的等待,在旁人眼里是这样的委屈;原来她以为的“默契”,可能只是对方的“随性”。
工藤新一站在走廊里,后背的汗浸湿了衬衫。路北豪的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他最心虚的地方——他何尝不是这样?总以为“案件结束就陪她”,总觉得“她会懂我的身不由己”,却从没问过她独自等待时的害怕,没看到她挂掉电话时的失落。
洛保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烧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路北南,听到了吗?”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要么,就好好学怎么去爱一个人,把你的‘奥数竞赛’‘自我牺牲’收起来,先学会在她哭的时候递张纸,在她等你的时候说句‘抱歉’;要么,就趁早放开她,别耽误一个好姑娘。”洛保的语气没了刚才的凌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17岁不是借口,喜欢不是伤害的理由,想清楚了,再跟你弟弟说话。”
小兰站在床边,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刚才洛保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说她和新一——那些无数个等待的夜晚,那些挂在嘴边的“抱歉”,那些被案子打断的约会……原来在旁观者眼里,是这样的委屈和不值。
工藤新一在走廊里站了很久,直到腿都麻了才动了动。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脚边投下光斑,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后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所谓的“身不由己”,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最自私的借口。
洛保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像是又睡着了。只是这一次,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梦里,还在为那个叫林林的女孩,为那个不懂事的弟弟,为那些被辜负的真心,而感到难过。
小五郎轻轻叹了口气,对洛溪和小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出去。三个人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关上门的瞬间,仿佛把所有的沉重都锁在了里面。
走廊里,谁都没有说话。有些道理,总要通过别人的故事才能敲醒;有些亏欠,总要在被撕开伪装后,才懂得该如何弥补。而窗外的阳光,正一点点爬高,像是在预示着,无论昨夜多暗,总会有天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