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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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沉，灯火在街道两侧亮了起来，一家藏在旧楼角落的小烤鱼店，门前挂着暖黄色的灯笼，透着冬日难得的温意。

“到了。”

林恩站在门口，看着招牌上那个“炉鱼”二字，有些哭笑不得地转头望邱白：“你是认真的吗？讲座结束第一顿大餐就吃这个？”

“这家店很赞的好不好。”邱白眨眼，推开门，“重点是——人少，清净。”

果然，店内客人不多，只有几桌低声交谈的情侣和学生。老板娘熟络地招呼他们进包间，邱白点了经典的麻辣烤鱼，又加了几个林恩爱吃的小菜。

包间不大，一张靠墙的木桌，两人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细细的冷风，窗内是热腾腾的锅气和调料香。

林恩摘下外套，解开领口纽扣，整个人松弛下来，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锋芒和讲座时的神色。他侧头看着邱白摆弄调料，小声笑了一句：“你这次安排得倒是挺周到的。”

“当然。”邱白端了一小杯酸梅汤递过去，“你今天表现太好了，奖励你。”

林恩接过，喝了一口，眉眼带笑。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鱼上桌时，香气扑鼻，锅底翻滚着辣油与蒜香，白嫩的鱼肉隐在底下，热气模糊了林恩的眼镜。

“你……今天真的没事吗？”

这句话，是邱白打破沉默后说的第一句话。

林恩夹起鱼肉，动作一顿，但语气仍是轻松的：“我没事啊，别老担心我。”

“可你手……在抖。”邱白说。

林恩停了一下，把筷子放下。

“后台那会儿，我看见了。”邱白盯着他，眼神不再像方才那样闪躲，“你又乱用力量了，对不对？”

“邱白。”

“我不是要逼你。”邱白语气缓了些，但眼神却更加坚定，“只是，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秩序。”

林恩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空气安静了几秒，锅里的鱼发出咕嘟的声音。

“我知道你一直瞒着我。”邱白垂下眼，声音有点低，“我梦见她在白色的世界里，和我说了很多话。我问她，你是她的恋人吗？她没有回答我，但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她。”

林恩的手指蜷了一下，低声：“她，也很爱我。”

“可我也能感觉到，她不属于你了。”

林恩没说话，只是看着锅里的水泡一点点炸开，像压抑的心绪。

“我问她，‘我和她，是同一个人吗？’”邱白轻声说，“她说，是。你也说过，我就是她。可我感觉不到。她是她，我是我。她的感情，我能感知，却无法理解。”

林恩终于抬头，望进邱白的眼睛里。

邱白的目光坦然而脆弱，像一个终于鼓起勇气讲出秘密的孩子。

“所以我一直想问你。”邱白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她的替代？”

这句话，终于问出口。

林恩微微一愣，然后低笑了一声。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邱白的侧脸。

“邱白，你知道吗。”

“我爱秩序，那是真的。可她是命运，是世界的一部分。我们之间，更多是宿命，是守护，是共鸣。”

“而你——”他垂下眼，声音低哑却温柔，“是我此生第一次，想要为自己去爱的一个人。”

“你不是她的替代。”

“你是我愿意赌上所有代价……去拥有的人。”

邱白怔了一下，鼻子有点酸，眼睛也泛着微红。

他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握住林恩放在桌上的手，缓缓地、用力地，握紧了。

“我不会再躲了。”他轻轻说，“你不愿意对我说也好，要我面对她也好，我都不怕。”

“但你也不能一个人扛着。”

林恩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将他握住的手翻转过来，回握住他，指节轻轻收紧。

窗外风吹过街角的灯笼，发出一阵低低的声响。

他们之间，终于不再是沉默的间隙。

是彼此都听得见的心跳。

气氛被短暂的沉默包裹着，像是落在热锅上的一粒雪，悄然融化，未留下痕迹。

邱白低着头，喝了一口酸梅汤，耳尖却还泛红。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林恩那句沉稳又笃定的“我爱你”，于是只好低低咕哝了一句：“……你今天，穿西装真的好帅。”

林恩闻言一愣，低笑出声。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他慢条斯理地夹了筷子鱼肉放进邱白碗里，语气带着一丝调侃，“那你想不想看看我西装革履？站在讲台上，温柔讲课的样子？”

“啊？”邱白还没回过神，“你有那种时候吗？你不都是……现在这种随和冰山款？”

林恩挑挑眉，“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是这种人设？”

他喝了口茶，语调不快，却带着几分真实的回忆色彩：

“其实我本来是挺喜欢穿西装的，尤其是刚来京音的时候——那时候年纪小啊，也就二十五六岁，刚博士毕业，被特聘过来带研究生跟博士生。”他说着偏头看向邱白，目光里是带着些玩味的温柔，“你能想象吗？我站在讲台上，底下的博士生年纪比我还大。”

“……你该不会一脸生无可恋讲着和声吧？”

“倒也没有那么惨。”林恩笑着摇头，“我那时候性子还挺安静的，甚至有点内向，为了让师生关系轻松一点，讲课风格也不严厉，大家都说像朋友。”

“听起来好温柔哦。”

“嗯，是挺温柔的。”他顿了顿，勾了下嘴角，“结果……就是被学生追得有点惨。”

“啊？”邱白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追？”

“是啊。”林恩一脸淡定，“追我的学生，多得让我头疼。女生有，男生也有，信都能堆一整抽屉。讲完一节课，打开邮箱就是长信三封，走在走廊都能被堵住要联系方式。”

邱白的眼睛都瞪圆了：“那你怎么办啊？”

林恩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位历尽“情感骚扰”的受害人，“我能怎么办？当然是逃。后来我就性格大变了。”

“性格大变？”

“对啊，课上变得很凶，一板一眼，说错和声要点名写检讨，作业拖交就记零分，原来课下还有人敢来请教问题，后来都不敢靠近我办公室门口。”他说着，耸了耸肩，“当然，也不穿西装了，改成穿毛衣、卫衣、风衣、各种宽松又‘性缩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