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暗流涌动(2/2)

言情小说吧【www.yqxsb.com】第一时间更新《嫡女掌珠归来》最新章节。

我紧紧捏着袖中的玉牌,朝他微微一笑:“找着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灯往我跟前送了送。

暖光将我笼罩,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我太清楚,从今夜起,这盘棋的棋子,终于要按我的心意落子了。

顾沉舟的大氅扫过我脚边的青石板时,我才惊觉自己指尖的凉意已经渗进骨髓。

他的掌心覆上来时带着体温,我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灯前。

羊角灯的光里,我看见自己指甲在掌心掐出的月牙形血痕,像极了前世刑场砖缝里凝结的血珠。

“疼?”他声音低哑,拇指轻轻擦过我腕间的红痕。

我抬头望向他的眼底,那里翻涌的暗色比夜雾更浓——方才在假山后,他分明听见了我与苏婉儿的对话。

“沈昭被带回王府了。”他突然说道,灯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他眉骨上,那火星的灼热感似乎也传递到了我心里。

“刘三招了,说沈昭半月前在城西茶楼见过林府的人。”

我心口一紧,想起之前沈昭那些可疑的行为,此刻顾沉舟的话像一根细针,挑开了我从未敢触碰的疑云——沈昭腰间那枚刻着“昭”字的玉牌,与林尚书书房暗格里的密信字迹,竟有七分相似。

“去审他。”我松开他的手,发间银簪在灯影里晃动了一下。

“我要听他说。”

顾沉舟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大氅披在我肩上。

他的体温透过织金暗纹渗进来,我闻到松烟墨的味道——是他案头那方“墨海”砚台的气息。

前世他总在深夜批折子,我缩在他书房暖阁里绣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他却收在妆匣最底层。

想到这些,我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更重要的是弄清楚沈昭的真相。

我随着顾沉舟来到了王府地牢。

王府地牢里,潮气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那股气味刺鼻又潮湿。

沈昭被绑在木柱上,额角的血顺着下颌滴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红的花。

他抬头看见我时,眼睛突然亮了——像极了幼时在寒山寺,我给他塞热馒头时,他仰起的那张脏乎乎的脸。

“姑娘。”他哑着嗓子唤我,喉结滚动。“您信我么?”

我摸出袖中半块玉牌——方才在假山后,苏婉儿转身时撞落的,与沈昭颈间常年戴着的半块,严丝合缝。

顾沉舟的手按在剑柄上,青铜兽首的凉意透过我的衣袖渗进来。

“你说你是陈嬷嬷的远房侄子。”我蹲下来与他平视。

“可陈嬷嬷的侄子,该姓陈。”

沈昭的睫毛剧烈颤动,他盯着我手里的玉牌,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姑娘记得寒山寺的老槐树么?那年您摔下树,是我托住的。”他喉间溢出血沫。

“您说‘小乞儿,跟着我,我护你’……”

顾沉舟的剑“嗡”地出鞘半寸。

我伸手按住他的手背,触感滚烫——他在发抖。

沈昭的目光扫过我们交叠的手,突然低笑:“世子可知,林尚书要的不是苏家倒台?他要的是……”

“够了。”顾沉舟的声音像浸了冰,剑尖挑起沈昭的下巴。

“你若真为苏姑娘,就该说清林府地窖的秘密。”

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看见他腕间被绳索勒出的血痕里,渗着半枚青黑色的刺青——是北疆狼旗的纹路。

更夫的梆子声从墙外传来,“咚——”,敲在三更时分。

我站起身,袖中玉牌硌得掌心生疼。

顾沉舟收剑入鞘时,剑穗扫过我裙角,像句未说出口的叮嘱。

“去林府。”我转身往地牢外走,鞋跟磕在石阶上。

“子时三刻,西角门。”

顾沉舟的脚步在身后顿了顿,最终只是说:“我在偏巷等你。”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王府地牢,朝着林府西角门走去。

一路上,我不断思索着沈昭的事,也在为即将进入林府做准备。

林府西角门的朱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的白茬,那白茬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苏婉儿裹着湖蓝斗篷站在阴影里,鬓边珍珠簪子闪了闪——和方才在假山后一样,只是她手里多了个青瓷酒壶,酒气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那气味辛辣刺鼻。

“守卫换班了。”她把酒壶往我手里一塞,我接过酒壶时触到她指尖的凉,像块冰。

前世她也是这样,递来掺了鹤顶红的参汤时,指尖也是这般冰凉。

“跟紧我。”我压低声音,推开虚掩的角门。

门轴“吱呀”一声,惊得檐下栖鸟扑棱棱飞起,那翅膀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林府的抄手游廊挂着气死风灯,暖黄的光里,我看见苏婉儿盯着正厅檐角的镇宅兽,喉结动了动,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那是她数银子时的习惯。

我攥紧袖中陈嬷嬷给的铜钥匙,钥匙齿硌着掌心,像在提醒我:她是刀,我是执刀人。

地窖入口在西院老槐树下,砖缝里长着青苔,滑得人直打晃,那青苔摸上去湿漉漉的。

苏婉儿举着我给的火折子,火光映得她眼尾胭脂更艳:“姐姐说的密约,就在这底下?”

“第三层砖,往左数第七块。”我蹲下身,指甲抠进砖缝,那砖缝里有潮湿的泥土,带着一股霉味。

“林尚书每月十五亥时来取北疆的信,今日……”

“今日十五。”苏婉儿突然笑出声,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

我抬头时,正撞进她淬了毒的眼神里——那眼神我太熟悉了,前世她把我推进井里时,也是这样。

“姐姐当我是傻子?”她弯腰捡起火折子,火苗在她眼底跳成两簇鬼火,那火苗的跳动让她的眼神更加阴森。

“林尚书的密约,怎会放在这么浅的地窖?”

我的后背贴上潮湿的砖墙,那砖墙冰冷潮湿,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头顶老槐树的枝桠在风里摇晃,投下的影子像无数只手,要把我们按进地底。

苏婉儿的手探进我衣襟时,我闻到她腕间的麝香——和林尚书书房香炉里的,一模一样。

“你找什么?”我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她寸关尺的位置,那皮肤下的脉搏跳动清晰可感。

“找你藏的密信。”她另一只手扯开我衣领,银簪“当啷”掉在地上,那声响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突兀。

“方才在假山后,你摸发簪的动作太刻意......”

“砰——”地窖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