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险象环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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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我把信塞进鸽腿的竹筒,说道,“让阿九把鸽子放了。”
她应了声,转身时又回头看我,犹豫着问:“姑娘,要告诉世子爷……”
“不必。”我望着鸽子扑棱棱飞向天际,晨雾里的阳光正穿透云层,“他若知道我用这劫杀做引子,怕是要连夜骑马过来。”
风轻轻掀起车帘,我摸出袖中那截从蒙面人身上扯下的红绳。
狼血绳的红依旧鲜艳夺目,说明是新染的。
乌桓部最近有大祭,而苏府二房的嫁妆里,恰好有十匹玄色锦缎,正是乌桓萨满祭典时要用的,这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音里,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那强烈的心跳声仿佛在诉说着我的决心。
前世我死在乱葬岗时,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二妹妹在耳边说:“姐姐,这侯府的天,该换了。”如今我活着回来,倒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
马车碾过府门石狮子时,张叔的鞭子在半空打了个漂亮的旋儿。
我扶着李嬷嬷的手下车,晨雾里飘来后厨熬的桂圆粥香,那香甜的味道钻进鼻腔,让人感到一丝温暖,仿佛能驱散这一路的寒意。
可我心里清楚,这甜香底下,不知道埋着多少锋利的刀尖子,危险依旧潜藏在暗处。
前些日子,我听闻老张头的儿子在北疆当兵,他曾为苏府送过重要物资,在北疆也结识了不少人脉。
此时,“阿九,把人押去东跨院密室。”我摸了摸腕间银镯,内侧“沉舟”二字硌得皮肤生疼,仿佛在提醒着我此刻的使命。
刚才混战里有个蒙面人腿被阿九砍了道深口,没来得及咬毒囊,此刻正被两个护院架着,血珠子一滴一滴地滴在青石板上,连成歪歪扭扭的线,触目惊心。
李嬷嬷扯了扯我袖口,关切地说:“姑娘,先换身衣裳?您这裙角都沾了血。”
我低头看了眼染成褐红的裙裾,前世乱葬岗的风仿佛突然灌进领口,那股寒意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时我也是这样一身血,苏婉儿蹲在我身边,用帕子给我擦脸,温柔地说:“姐姐别怕,妹妹这就去请大夫。”可她转身时,我看见她袖中晃过的红绳——和今天刺客腕上那根“狼血绳”,颜色分毫不差,原来她的温柔都是伪装。
“先审人。”我攥紧银镯,坚定地说,“李嬷嬷,取我妆匣里那支点翠簪。”
东跨院密室里,炭盆烧得正旺,那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炭香,给这冰冷的密室增添了一丝暖意。
那蒙面人被按在木凳上,左腿裹着的粗布渗出血来,脸色苍白如纸。
他抬头时,我看清了他眉骨处的月牙疤——上个月十五,苏婉儿的贴身丫鬟小桃在庙会撞翻糖画摊,就是这张脸蹲下去帮着捡糖渣,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说,谁让你来的。”我把点翠簪往桌上一搁,翡翠流苏碰着瓷盏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密室里回荡,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
他咬着牙不说话,喉结却在不安地动着,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李嬷嬷抄起炭盆里的火钳,“咔”地夹起块烧红的炭凑到他伤腿前,还未等炭块靠近,他便惊恐地喊道:“苏、苏二姑娘!二姑娘说苏嫡女坏了她的姻缘,她原本与北疆一位年轻将领有婚约,可顾沉舟的婚约是皇帝亲赐,让她失去了这门婚事,所以让我们把人劫到城外破庙……”
我指尖一颤,点翠簪上的珍珠差点滚进茶盏,心中满是愤怒与震惊。
回想起以往与苏婉儿相处的点点滴滴,她那温柔无害的模样,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愤怒和震惊,原来她一直都在算计我。
前世苏婉儿总说我占了嫡女的位置,抢了她该有的尊荣。
可顾沉舟的婚约是皇帝亲赐,连先夫人临终前都攥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明月,这婚是护你命的符。”
“她还说什么?”我按住桌沿,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
“她说北疆的狼主等着玄色锦缎祭旗,苏府二房的嫁妆……”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子喷在我鞋面上,“二姑娘不是苏家人,她是……”
“哐当!”
密室门被撞开的声音惊得炭盆里火星四溅,那明亮的火星在空气中飞舞,仿佛是真相即将揭开的预兆。
阿九单膝跪地,手里捏着半卷染了泥的黄绢,说道:“姑娘,这是从二姑娘院外狗洞掏的。”
我展开黄绢,褪色的墨迹刺得眼睛生疼——“北疆狼主嫡女,乳名阿依,三岁时送入苏府为质”。
最后一行字被水浸过,却还能辨认:“待苏顾联姻成,取嫡女项上首,断皇族臂。”
其实,平日里苏婉儿偶尔会哼起北疆的歌谣,还对北疆的一些饰品表现出特别的喜爱,只是我一直没往深处想,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她露出的马脚。
一时间,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震惊、愤怒、屈辱等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向我涌来,将我淹没。
我紧紧攥着黄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心中只有无尽的恨意。
原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她虚伪的表象所蒙蔽,她在我身边扮演着无害的小牡丹,实则在我心口悄悄藏了一把刀,只等合适的时机将我刺死。
李嬷嬷的手搭在我肩上,抖得像秋后的叶子,声音颤抖地说:“先夫人当年说二夫人抱来个弃婴,原是……”
“原是北疆叛军埋在苏府的钉子。”我替她说完,喉咙里像塞了块烧红的铁,愤怒到了极点。
前世苏婉儿在我灵前哭晕三次,老夫人摸着她的头说“到底是贴心的”,可谁能想到,那眼泪里浸的是狼主的血书,都是虚假的伪装。
炭盆里的炭“啪”地裂开,火星溅在黄绢边缘,烧出个焦黑的洞,仿佛是在揭露这黑暗的真相。
我盯着那洞,仿佛看见前世自己跪在乱葬岗,苏婉儿站在远处,袖中红绳随着风晃——原来她不是来送我最后一程,是来确认我死透了,好给北疆递消息,她的狠心让我心寒。
“姑娘,要现在去二姑娘院?”阿九的刀在鞘里蹭出声响,随时准备为我冲锋陷阵。
我摇了摇头,把黄绢叠得方方正正,收进袖中,平静地说:“她等了十几年,不差这几日。”
李嬷嬷递来帕子,我擦了擦鞋面上的血,突然想起前世苏婉儿给我擦脸时的温度,那时的温暖如今看来是多么的虚假。
那时我以为她是真心疼我,如今才明白,她是怕我脸上的血弄脏了她的手——毕竟,她要捧给北疆的,是干干净净的“苏嫡女首级”,她的虚伪让我恶心。
“李嬷嬷,”我望着窗外渐晴的天,缓缓说道,“去账房支二十两银子,给前院扫雪的老张头。他儿子在北疆当兵,有一定的人脉和消息渠道,让他儿子帮着查查狼主的动静。”
“再让厨房炖锅百合莲子粥,”我摸了摸肚子,轻声说,“送去二妹妹院里。她素日最怕凉,晨雾里吹久了该胃疼。”
阿九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明白我的用意。
密室门开时,穿堂风卷着梅香扑进来,那清幽的梅香在空气中弥漫,仿佛能驱散这密室里的阴霾。
我望着院墙上的积雪,突然想起顾沉舟前日说的话:“要拔钉子,得先松松周围的土。”
苏婉儿,你以为用十年扮成无害的小牡丹,就能在我心口扎刀?
我摸着袖中黄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回,我要让你连自己是怎么变成碎泥的都不知道,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