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沙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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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灯火如同虚幻的星河。洛尘突然低笑起来,笑声让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震颤:“游戏的数据未加载...那些号称去世界各地出差的精英们呢?“
“记忆植入。“汉森插话时,后颈裂开一道细缝,黑色触须一闪而逝,“我调查过十七个案例。当'出差者'越过特定边界,他们的意识就会进入休眠状态,直到系统编造完合理的'旅行记忆'。“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对面车道擦过,刺耳的警笛声中,查理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最有力的证据是海底电缆。理论上纽约应该通过光缆与全球联网,但我们追踪到的所有数据...“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网络拓扑图,“最终都指向本地服务器集群。“
洛尘的瞳孔收缩成垂直的细线。他摇下车窗,夜风裹挟着某种金属锈蚀的气息涌入车厢。远处禁锢女神像的火炬在雾中若隐若现,本该是绿色的铜像表面,此刻却泛着不自然的暗红。
“超凡事件对策局就是系统的杀毒程序。“汉森突然急打方向盘,轮胎在潮湿的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视镜里,几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正从街角冲出。“他们专门清除像我们这样的...异常数据。“
查理突然撕开衬衫,露出胸口蠕动的黑色符文:“而您,夜之子大人...“他的声带开始异变,声音逐渐分裂成多重和声,“是这个沙盒世界里唯一的变量。“
仪表盘突然爆出一串火花,车载电台自动调频到一个不存在的频道,沙沙的白噪音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吟诵:“...燧岩之子...影之先驱...“
洛尘望向河对岸,那里的夜空正在发生诡异的扭曲,如同游戏画面加载错误时的贴图撕裂。他缓缓露出微笑:“一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金属牢门被猛地推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回荡在狭长的监狱走廊里。
“先生,这完全不符合流程!“年轻狱警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制服袖口因为攥紧拳头而绷出褶皱。他的警徽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反光,映照出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蜷缩在角落的'洛尘'缓缓抬头,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自从被关进这座监狱,艾米莉就陷入了无尽的噩梦——无论她如何声嘶力竭地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怪物,换来的只有镇定剂和束缚衣。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正在她眼前扭曲变形:狱警背后偶尔会闪过骨翼的虚影,放风时看到死去的史密斯对她微笑,甚至牢房的墙壁会在深夜渗出黑色黏液。
“啊!“她突然抱住头尖叫,指甲在太阳穴抓出深深的血痕。那些低语又来了,像无数只蚂蚁在大脑皮层爬行。同牢房的黑人囚犯强森投来仇恨的目光,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强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当他从停尸房醒来,看到哥哥的妻子儿女支离破碎的尸体照片时,复仇的火焰就吞噬了理智。而现在,那个屠戮他全家的恶魔就关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虽然典狱长严禁私刑,但强森已经偷偷磨尖了牙刷柄。
牢房外的脚步声停在铁栅栏前。艾米莉透过指缝看到一个金发男人站在逆光中,他的存在让整个牢房的温度骤降。男人冰蓝色的眼睛像是两块永不融化的坚冰,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口别着枚银质徽章——缠绕着荆棘的十字架。
“超凡事件对策局。“男人的声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冰冷,“你是洛尘?“
“不!我不是他!求求你相信我!“艾米莉扑到栏杆前,手腕上的淤青在铁锈上蹭出新的伤口。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她是那个怪物,甚至连DNA检测都显示她就是“洛尘“。这个认知让她在无数个夜晚用额头撞击水泥地,直到鲜血模糊了视线。
狱警嗤笑着掏出钥匙串:“早跟您说了,调查员先生,这疯子整天嚷嚷着自己是别人。“他故意晃了晃腰间的电击棍,“需要帮您'稳定'他的情绪吗?“
调查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向后撤了半步:“请保持距离,我不喜欢您身上的气味。“他修长的手指在鼻尖前轻轻扇动,这个优雅的动作里包含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哈!上流人士的鼻子就是灵敏。“狱警阴阳怪气地扯了扯发黄的衣领,“我们这种地下老鼠的味道确实刺鼻。“
“我要带走这两个人。“调查员突然说,从公文包里抽出盖着红章的文件,“立即执行。“
狱警瞪大眼睛:“这不合规!您连基本交接手续都没...“他的抗议被走廊尽头传来的咳嗽声打断。白发苍苍的典狱长拄着象牙手杖走来,每一步都让地面结出细小的冰晶。
“按他说的做。“老典狱长的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底传来,浑浊的眼球在看向调查员时闪过一丝诡异的银光。
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生锈的铁门缓缓打开。调查员站在门口,嘴角勾起一个标准的微笑:“恭喜,你们暂时自由了。“他的目光在艾米莉和强森之间游移,最后补充道:“当然,是相对意义上的自由。“
强森捏紧藏在掌心的尖锐物,死死盯着“洛尘“的背影。而艾米莉则茫然地看向走廊尽头——那里本该是警卫室的位置,现在却变成了一扇雕刻着无数眼睛的黑色大门。最中央的那只眼球突然转动,直勾勾地看向她。
老典狱长的手杖轻轻点地,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时间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毕竟...“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失真,“预言开始成真了。“
阳光像熔化的黄金般倾泻而下,艾米莉眯起眼睛,恍惚地望着天际那轮苍白的太阳。一个月的牢狱生涯让她的时间感知变得扭曲——明明记忆中的校园生活还如此鲜活,那些在图书馆熬夜赶论文的日子、和闺蜜在咖啡厅的谈笑,此刻却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触到的依然是那个恶魔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