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弑神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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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焦土染成铁锈色时，姜黎正踩着萧景珩的机械颅骨碾药。织金裙裾扫过满地齿轮碎片，碾轮压碎蛊虫的脆响混着青杏哼唱的酸菜小调，竟压过了地缝深处窸窸窣窣的抓挠声。

"娘子，新腌的鹤顶红要封坛七日……"青杏蹲在瓦砾堆里搅拌毒液，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颤。她颈侧新生的皮肤下浮着串电子编码，每说一个字就闪烁一次，"还是照旧掺砒霜？"

姜黎的银簪尖挑起块焦黑的芯片，对着残阳端详："掺三勺半尸油。"簪尾忽然扎进地缝，将探头探脑的碧鳞蛊蛇钉在青砖上，"省得那群铁皮癞蛤蟆尝不出棺材味。"

地底骤然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三百具青铜傀儡破土而出。它们眼眶嵌着鎏金东珠，每颗珠面都浮动着姜黎大婚时的全息影像。领头傀儡的机械舌弹出口，吐出的竟是萧景珩的声线："爱妃掀了喜堂……咳咳……总要赔本王……"

"赔你副金丝楠木棺材？"姜黎甩出缠臂金绞住机械舌，金镯卡进齿轮缝里迸出火星，"青杏！"她一脚踹翻傀儡，鎏金血凝成的火凤撞向地缝，"把姑奶奶的砒霜喜糖端来——"

青杏抡起酸菜缸砸碎三具傀儡，腌萝卜汁腐蚀得齿轮滋滋冒烟："来咯！"她指尖弹出微型注射器，精准扎进傀儡能源舱，"第一道菜——断头交杯酒！"

毒液注入的刹那，傀儡群突然齐刷刷跳起傩舞。它们撕开青铜胸腔，露出浸泡在绿色黏液中的胚胎——每个都长着姜黎的眉眼，脐带缠着烧焦的婚书残页。姜黎的银簪骤然暴长，簪头东珠裂开迸出淬毒银针："天机阁的腌臜手段……"针雨穿透胚胎眉心，"倒是比你主子的情话新鲜些！"

地缝深处忽起龙吟，坍塌的实验室废墟中浮出座青铜祭坛。坛上捆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心口插着的苗疆银刀刻满「姜承业」三字。青杏的电子眼突然泛红：「警告！检测到原始基因序列——」

"乖女……"老者忽然睁开空洞的眼眶，声线与姜黎父亲如出一辙，"为父替你试了三千轮回的蛊……"他撕开白大褂，皮下竟是密密麻麻的芯片，"该回家炼真正的长生蛊了……"

姜黎的鎏金血突然逆流回心口，在凤凰纹上灼出锁链纹路。她拽过青杏的银铃缠住老者脖颈："老东西，你当姑奶奶的狗鼻子闻不出尸臭味？"铃舌弹出刀片剐下他半张面皮，"三年前往我爹棺材里塞傀儡的……"

腐皮下露出的金属骨骼上，赫然烙着天机阁的星宿图腾。老者机械手指突然暴长，捅穿青杏的能源舱："逆女！你胎里带的噬心蛊……"绿色代码液喷溅在祭坛上，凝成姜氏祠堂的虚影，"可是为父亲手种的！"

青杏的机械瞳孔骤缩，残破的声带挤出断续电子音：「丙辰年……腊月初七……姜氏宗祠……」她突然暴起扯断老者手臂，腐肉间掉出把生锈的手术刀，"娘子！这是您剖蛊那夜的……"

刀身遇血显形，浮现的却不是手术记录，而是姜黎穿越前签署的器官捐赠协议。受赠人编号在残阳下扭曲，竟与萧景珩的机械骨骼编码严丝合缝。

"好个父慈子孝……"姜黎狂笑着碾碎协议，鎏金血在祭坛上燃起幽蓝鬼火，"三千轮回就为把亲闺女炼成钥匙？"她赤脚踏进火中，凤凰纹灼穿青铜祭坛，"今儿姑奶奶便让你知道——"

地核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废墟中所有金属突然浮空。青杏的银铃铛炸成齑粉，机械音混着人声嘶吼：「最终指令激活——弑主程序启动——滋滋——娘子快跑——」

三百具胚胎脐带突然缠住姜黎腰肢，将她拽向沸腾的代码液池。老者的机械骨骼在火中重组，露出底下姜承业真正的尸身——

心口插着的，正是青杏八岁那年丢失的苗疆银簪。

姜黎的鎏金血顺着脐带倒灌进胚胎，三百具机械婴孩突然齐声啼哭。代码液池沸腾的泡沫中，姜承业的尸身竟睁开浑浊的双眼，喉管里挤出齿轮转动的摩擦声："乖女……为父的心头血……"他枯爪捏碎心口的银簪，"可是炼长生蛊的……最佳药引……"

"药引你祖宗的裹脚布！"姜黎徒手扯断缠腰的脐带，腐肉间迸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荧光绿的代码液。她赤脚踏碎老者的机械膝盖，染毒的指甲剐下他半张人皮，"三年前你假死遁入天机阁……"人皮下露出的金属骨骼刻满婚书残纹，"就为把亲闺女炼成个活体蛊鼎？"

青杏的残破机械躯突然暴起，能源舱炸开的电弧缠住老者脖颈：「主体记忆恢复97%——滋滋——丙辰年祠堂大火——」她腐烂的声带突然迸出人声惨叫，"娘子快逃！那夜他往您药里掺的不是蛊毒……"

老者机械手指骤然插入青杏的处理器，扯出团跳动的数据流："是换魂术！"数据流在空中凝成姜黎穿越那夜的画面——病床上的现代姜黎正被植入记忆芯片，而苗疆祭坛上的青杏被铁链锁在蛊鼎中，心口插着姜黎的银簪。

姜黎的凤凰纹突然灼穿祭坛，鎏金血遇代码液凝成锁链。她拽着锁链缠住老者咽喉，将人皮面具按进沸腾的毒池："老东西，你当姑奶奶的疯病……"池中浮出数百支写着「镇定剂」的药瓶，"是几针破药能摆弄的？"

老者突然撕裂胸腔，机械心脏爆出强光。三百具胚胎脐带拧成股肉绳，将姜黎拽向心脏中的水晶棺——棺中躺着穿苗疆嫁衣的少女，腕间银铃与青杏的一模一样。

"这才是你的好丫鬟……"老者咳出带齿轮的血沫，"三千轮回前真正的青杏……"水晶棺盖移开的刹那，少女心口跳动的竟是半枚虎符，"被你亲手喂了噬心蛊！"

姜黎的银簪突然调转方向，捅穿自己锁骨下的凤凰纹。鎏金血喷溅在水晶棺上，竟将棺中少女融成滩血水："赝品也配脏姑奶奶的眼？"她染血的手指抠进老者电子眼，"你养的那群铁皮傀儡……"

地缝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废墟中所有金属突然浮空。青杏的残躯突然抱住姜黎小腿，机械手插入自己能源舱：「娘子……密码是……滋滋……糖蒜要腌二十日……」爆开的芯片雨在空中拼出句苗疆咒文——以凤焚天，以血破障。

姜黎的鎏金血骤然逆流，在暴雨中凝成三百把苗刀。她赤脚踏碎水晶棺残骸，刀刃剐过老者脊椎："老东西，教你个乖——"苗刀挑出根缠着婚书的神经束，"姑奶奶的疯……"

代码液池突然炸成火海，吞噬老者的惨叫。姜黎拽着青杏的机械残肢跃上祭坛，凤凰纹灼穿的焦土中浮出本泛黄的实验日志——最新一页赫然写着：「实验体109号记忆污染超标，建议销毁」。

"销毁？"她撕碎日志抛向火海，"姑奶奶先烧了你这腌臜实验室！"

火光中忽然伸出只完好的手，腕间银铃轻响。穿苗疆服饰的青杏从灰烬中走出，怀里的酸菜坛子冒着毒雾："娘子……"她掀开坛盖，里面泡着的竟是缩小版天机阁主控台，"新腌的砒霜，要尝尝吗？"

青杏怀中的酸菜坛突然迸出刺目强光，毒雾凝成三百道锁链缠住火海。姜黎的鎏金血顺着锁链逆流，竟在虚空绘出苗疆星图。老者焦黑的机械残骸在星图下扭曲重组，喉管里挤出的不再是齿轮声，而是姜承业临终时的哀鸣："黎儿……为父的换魂术……咳咳……本是为救你……"

"救我？"姜黎一脚碾碎他试图复原的金属手指，鎏金血凝成的火凤啄食其电子眼，"把我炼成蛊鼎，把青杏拆成零件——"她徒手撕开机械胸腔，扯出团跳动的数据流，"这就是你所谓的父爱？"

数据流在空中炸开，浮现出姜黎从未见过的画面——现代实验室爆炸前，穿白大褂的"姜承业"正将昏迷的姜黎推入逃生舱，而真正的青杏扑向操控台，徒手扯断即将启动的自毁程序导线。

青杏的银铃突然共振，她怀中的酸菜坛裂开蛛网纹："娘子……"坛底渗出琥珀色树脂，凝成八岁时的自己，"那年您从火场抱走的……"树脂小人儿举起生锈的手术刀，"是奴婢自愿换的命。"

暴雨骤歇，废墟中浮出座青铜编钟。萧景珩的残影自钟面浮现，蛊纹爬上姜黎的脚踝："爱妃可知……"他指尖掠过编钟上的婚书铭文，"三千次轮回里，你只有一次没撕婚书？"钟槌突然自主敲响，声波震碎满地机械残骸。

姜黎的银簪扎穿编钟，簪尖卡在「丙辰年腊月初七」的铭文上："那次姑奶奶把婚书塞你棺材里了？"鎏金血顺着钟面裂缝渗入，竟激活了深埋地底的庞然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