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病中呓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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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朱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两名身着皂衣的衙役抬着大红榜文走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宋雨薇拽着陆明远的袖子往前挤，绣鞋不小心踩到他的衣角，差点绊倒。陆明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肢，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衫传来温度。

"小心些。"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当大红榜文完全展开时，阳光正好穿透云层，将"陆明远"三个鎏金大字照得熠熠生辉。

"案首！"宋雨薇惊呼出声，杏眼里盈满惊喜，"明远你是案首！"

陆明远怔住了。他望着自己的名字，喉结微微滚动。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在月光下苦读的身影，看见岳父严厉的目光，看见妻子夜夜为他留的那盏灯。

"我考上了。"他轻声说，声音有些发颤。

巳时三刻，清河府衙正堂。

十名上榜学子按名次排列，陆明远立于最前。他今日特意换了身崭新的靛蓝色直裰，腰间玉带上悬着宋雨薇亲手绣的香囊。堂上檀香袅袅，宋知府端坐案后，身着绯色官袍，胸前补子上的云雁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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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府试前十名学子，拜见知府大人！"

随着衙役洪亮的唱喏声，陆明远与众人齐齐跪拜。青石地面冰凉刺骨，他却恍若未觉，只听得见自己如雷的心跳。

"免礼。"

宋知府的声音沉稳有力。陆明远抬头时，正对上岳父隐含赞许的目光。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热，连日来备考的疲惫似乎都烟消云散。

"陆明远。"

"学生在。"

"你的《论农桑治国策》，本官与诸位学官反复品读。"宋知府拿起案上的考卷，宣纸上的朱批鲜红夺目，"'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此言深得圣贤真谛。"

陆明远深深一揖："大人过誉。"

宋知府起身，从衙役捧着的檀木托盘中取过一朵鎏金花。阳光透过窗棂，在花叶上流转着细碎金光。那带着檀香的手指将金花插入他的发髻时，陆明远闻到岳父袖间熟悉的墨香。

"愿你永葆赤子之心。"

红绸披上肩头时，陆明远瞥见屏风后一抹藕荷色裙角——是宋雨薇在偷看。他忍不住唇角微扬，却见岳父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晚来书房。"

午时的阳光将府衙庭院照得通明。十名学子在礼生引导下，向孔圣人像行三跪九叩大礼。香炉中青烟袅袅，陆明远跪在蒲团上，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啜泣——是排名最末的寒门学子张怀远。

礼毕后，众人需依次向知府敬茶。轮到陆明远时，他双手捧着青瓷茶盏，忽然发现岳父的官袍袖口有些磨损，想起这位严厉的长者为了批阅考卷，已经连续三夜未归。

"大人请用茶。"他恭敬奉上，指尖在盏底轻轻一叩——这是他们翁婿间的小暗号。

宋知府接过茶盏时，指腹在他手背上一触即分："你娘子的女红近来可有长进？"

陆明远会意，低声道："前日刚给您做了双新袜。"

这番隐晦的对话被排在第二的周子陵听去半句。周子陵酸溜溜道："陆兄与知府大人倒是相熟。"

"周兄说笑了。"陆明远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却撞上了正在偷吃供果的李修文，李修文察觉到陆明远的视线，慌忙把咬了一半的苹果藏进袖中，冲他尴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