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情绮不绝·红袖之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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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余焰仍在天地间翻腾，碎裂的陈家宫阙化作无尽灰烬，山河坍塌，碑台尽毁，整个陈域都笼罩在被獓荒神兽屠戮后的死寂之中。陈界璃静立于破碎的长空之上，怀中抱着姐姐陈昕桐那具早已失去生机的身体，她的衣袍染满了血迹，指尖的温度已彻底消散，那曾以命魂封荒、以魂护家的女子，此刻只剩下一具被湮灭之力灼蚀得近乎透明的残壳。风掠过，卷起陈界璃的银发，他低头凝望怀中那一抹苍白，双眸中流转的混沌光华骤然暗去，下一瞬，一声仰天的怒吼撕裂了整个纪无之源的中层——“獓——荒——！！！”那嘶吼宛若混沌雷霆震彻无边时空，亿万里外的生灵都为之一颤，天穹崩裂，云海倒卷，陈界璃周身燃起混沌之焰，语构九环在身后崩解又重组，每一环都在回荡着他心底的怒与恨。

他俯瞰脚下那片被彻底毁灭的陈家疆域，目光冷得像是冻结了时间，唇角轻颤，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姐姐，界璃无能……未能护你，也未能守住陈家。”他抬起头，混沌气流自他脚下旋转而起，天幕被撕裂开一道通向虚空的巨口，银发在光与暗之间飘扬，他的眼中不再有泪，只有决绝的杀意与誓言——“但我发誓，这世上再无第二次獓荒。”话音一落，他抱着姐姐的遗体，缓缓踏入虚空，混沌裂口合拢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骤然寂静。

风止，云息，天地重归死寂。血雨忽然落下，在废墟上染出深红的河流，天地间隐约回荡着那一声来自混沌的低语——“吾以混沌为笔，以界律为誓，还陈家血债，以万界为纸书其终章。”

天地寂灭，誓言如刻。陈界璃消失在虚空的尽头，而混沌的复仇，也在这一刻缓缓开启。

曜宇星殿内光影温柔，金色的寂流从殿顶垂落，如星河的碎光在石纹之间流淌，静谧得连风都像被隔绝在外。秦宇与云漪对坐于一方玉石棋台前，棋盘由命魂石纹构成，黑白棋子每一枚落下都伴随着细微的灵息波动，在光影间泛起层层漪涟。

云漪一手托腮，另一手执子轻敲桌面，她的长发倾泻似水，微光在发梢间流动。她侧头望着秦宇那张淡然如玉的脸，唇角轻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低声道：“小秦子，你是不是又在故意让我？上次你说让我赢一局结果让我赢了十局，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呀？”

秦宇轻抬眸，目光如镜，唇边微笑浅若晨风：“若真有十局，那也是你技高一筹。”

云漪撇了撇嘴，俏皮地将一枚棋子抛起再接住，眼底却藏着一丝小得意：“哼，你就是嘴硬，每次都这样说。要不是我舍不得动真格的魂压，早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她说着，双眸微眯，黑与紫的光在瞳中交织，一瞬间棋盘上所有白子竟同时颤动，隐隐泛起魂力之辉。

秦宇笑而不语，伸手轻抬，气息如微风扫过棋面，那些颤动的白子瞬息安静下来，他淡淡地说：“动真格的？你确定要把整座曜宇星殿震塌？”

云漪闻言怔了怔，旋即“噗嗤”一笑，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就会吓我。”她的笑声清脆柔软，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与寂流的光辉交织成一种近乎梦幻的宁静。

此刻没有杀伐，没有喧嚣，只有棋盘间流转的微光与两人相视时那一抹微不可察的温柔气息，天地仿佛都在这静谧中放缓了呼吸。

晨光微启，曜宇星殿的殿门缓缓打开，一缕淡金的光落在玉阶之上。秦宇正盘膝静坐，周身的命魂气息化作无声流光，缓缓回归体内。

就在这时，一阵深沉的灵息波动袭来，空间无声扭转，昊无黎老祖的身影自光影中现出。他一身白衣无尘，鬓发如雪，目光宁静而深远，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沉重。

“秦宇。”老祖的声音如同从时空深处传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秦宇缓缓起身，行礼道：“弟子拜见老祖。”

昊无黎轻抬手，示意他起身，神色却渐渐凝重：“昨夜，陈家被獓荒神兽彻底寂灭了。”

这一句话落下，曜宇星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片刻。秦宇心头猛地一震，眉心微蹙：“陈家……被灭？”他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昨夜他还与云漪闲坐棋台之侧，温风浮光，天地皆静，未曾料到外界竟已沦为血色炼狱。

昊无黎叹息一声，目光深沉如渊：“獓荒神兽已恢复混沌境初阶之力，陈昕桐虽奋力抵抗，却终被寂灭。陈界璃赶至时陈家已毁，只得以混沌境至臻之力重创獓荒，迫使其暂退。”

秦宇沉默良久，指尖微微收紧，眼中流露出一抹冷光：“陈界璃……”

昊无黎点头，缓缓开口：“他如今是纪无之源中层湮虚域——修罗仙殿的核心弟子。你与陈家的旧怨，他暂不知情。”

他顿了顿，目光凝视着秦宇，语气低沉而有力：“秦宇，你现在已至唯书境中阶，若想更进一步，光靠圣殿修炼已难有所突破。无垢境·至臻的昊渊尊始祖已下达尊令——命你前往湮虚域。那里埋藏着‘绝观命篇’的残印，唯有在那里，你才可能真正窥见绝观之境的门槛。”

秦宇抬眸，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寂静片刻后，他沉声应道：“弟子明白。”

昊无黎缓缓转身，身影渐渐淡去于晨光之中，留下的只是轻若叹息的一句话：“去吧，秦宇。湮虚域的风，不是凡尘能承受的。”

殿门缓缓合拢，光线在秦宇的侧脸上划出一道冷峻的线，他静静立于原地，衣袂微扬，心底却有风声隐隐，仿佛在昭示着——新的路程必然不会轻松、。

晨雾缭绕，恒极圣殿东侧的灵莲池畔，梦清宫矗立于光雾之中，殿外的青玉台阶浮动着淡淡的灵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方天地中放慢了流转。

秦宇踏入宫门，灵息静默，他步履稳重，眉目平和，唯有眼底那一抹深邃的意志，昭示着他心中早已做出的决定。宫中光辉柔和，梦清正立于一株通天灵莲之前，衣袂如云，长发如雪，周身弥漫着寂静而无尘的气息。

她回首的那一刻，仿佛天地的喧嚣都被隔绝。秦宇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语气坚定而带着一丝感怀：“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要告知您一事。弟子即将前往纪无之源中层——湮虚域，去寻更高的境界与机缘。”

梦清目光微微一动，眸光深处似有一丝温柔的光晕，她静静听着，不语。

秦宇稍稍躬身，神色更加肃然：“池宁师妹正在外执行神殿任务，尚未归来。还请前辈转告她……待我踏入更高之境，必定会回来看她。请她不要为我担忧。”

梦清轻轻一叹，抬眸望向远处的灵莲池，声音如风般柔，却蕴含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去吧，孩子。好男儿志在四方。恒极圣殿只是你的起点，而非你的界限。湮虚域……才是真正能磨炼出一位未来虚衍者的地方。”

她伸出一指，轻点虚空，一道柔光浮现于秦宇身前，化作一缕淡蓝灵印，温润如月：“此印为我梦清之护印，若遇不可解之危机，可催动一次，可退三界之力。”

秦宇凝视那灵印，郑重接下，拱手一拜：“多谢前辈厚赐。”

梦清轻笑，目光深远：“记住，秦宇——修行不是为了寂灭他人，而是为了在寂灭之后仍能执笔书命。你若有朝一日真正触及绝观……你会明白，‘书’与‘寂’，并非敌对。”

微风拂动，灵莲轻颤，秦宇抬起头，目光穿越那一片光雾，似乎已看见了远方湮虚域的影子。

他深深一拜，转身离去。衣袂掠过灵池，激起微光涟漪。梦清伫立在殿前，目送着那道背影消失在光雾尽头，低声道：

“池宁啊……你这师兄，终究要去走那条踏往荆棘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