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溯生终章启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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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还停留在《宇宙共生宪章》全息投影的“星链建设”条款上,联邦议会大厅的穹顶突然掠过一道极淡的荧光。不是人工照明系统的故障——那些嵌入穹顶的“星尘灯”正按照预设程序模拟着地球极昼的柔光,连光斑的移动轨迹都精准复刻着百年前的气象数据。反常的是那道荧光的轨迹,它没有遵循任何已知的物理定律,像一缕有生命的银线,在光滑的穹顶内壁绕出三个连续的“∞”符号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议长席后方的通风栅格中。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眉心,以为是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产生的视觉错觉。议会大厅里的欢呼声还在持续,财政部长正举着全息报表向众人展示星链建设的资源消耗曲线,科学院院长则被记者围在中心,反复解释“哲学存在树”的生长原理——那棵由联邦核心数据库具象化生成的虚拟植物,此刻正悬浮在大厅中央,新生的“星链枝丫”上,来自α-117星系的硅基文明正用晶体振动传递星链节点的建设画面,叶片边缘的光晕稳定在联邦标准的“安全绿”。一切都符合预期,就像他过去十年规划的每一步那样精准。

直到他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起来。不是常规的信息提示音,而是一种早已被联邦淘汰的“机械脉冲”模式——那是百年前旧时代探险队用来在强磁干扰环境下传递紧急信号的方式。终端屏幕上跳出一行乱码,既不是联邦通用的星舰密码,也不是任何已知外星文明的符号。但沈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乱码的排列规律——那是他十年前为“记忆星链”预留的紧急调试代码,理论上只有他和星链总工程师林野掌握,而林野三天前刚乘坐“溯源号”星舰前往β象限的星链节点进行最终测试,此刻应该处于超光速航行的“信息静默期”。

他不动声色地将终端揣回口袋,目光扫过议会大厅里熟悉的面孔。副议长正对着镜头微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联邦徽章;负责星链能源供应的陈教授在角落里低头喝着营养液,杯壁上的倒影却映出他正在快速敲击个人终端的手指;就连一直守在“哲学存在树”旁的生态学家,此刻也背对着人群,指尖在虚拟树干上划过的轨迹,竟与刚才穹顶荧光的“∞”符号完全吻合。这些平日里最熟悉的同僚,此刻都像被按下了某个隐藏开关,在寻常的庆祝场景下,藏着他看不懂的反常动作。

“沈队,您要不要看一下存在数的最新数据?”助手小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女孩举着数据板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刚才枝丫又长出了新的叶片,播放的是地球亚马逊雨林的星链基站建设画面,您看——”

沈溯的目光落在数据板的屏幕上,画面里的建设者穿着联邦标准的橙色防护服,动作规范得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但当画面放大到第十帧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其中一名建设者的防护服领口,别着一枚早已停用的“旧地球探险队”徽章——那是他父亲沈垣的遗物,十年前在父亲失踪的星舰残骸里找到,一直被他锁在个人保险柜里,从未对外展示过。

“这组画面的数据来源是哪里?”他按住小夏的手腕,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沉。

“是星链自动回传的呀,”小夏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地缩回手,“所有节点的实时画面都会经过三重校验,不会有问题的……”她的话音未落,数据板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的画面瞬间被雪花点覆盖,只剩下那枚徽章的像素点在闪烁,像是一双盯着他的眼睛。

当沈溯再次抬头时,议会大厅中央的“哲学存在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新生的“星链枝丫”上,原本播放着各文明建设画面的叶片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背景,只有无数白色的光点在其中漂浮——那是“记忆星链”存储的人类意识数据,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人的记忆片段。但此刻,这些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像是被某种力量吞噬着。

“怎么回事?星链的能源供应出问题了吗?”财政部长的声音带着惊慌,全息报表上的资源曲线突然断崖式下跌。

“不是能源问题,”科学院院长脸色惨白地冲到存在树前,指尖在虚拟树干上滑动,“是数据在流失!有人在篡改星链的底层代码,正在删除……正在删除人类的记忆数据!”

沈溯立刻掏出个人终端,试图连接星链的核心服务器,但屏幕上只跳出一行红色的警告:“权限已被锁定,操作者:沈垣”。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他的脑海里。沈垣,他失踪了十年的父亲,联邦官方早已认定为“在探索γ象限时遭遇空间风暴,不幸殉职”,连骨灰都没有找到。可现在,星链的核心权限却显示被“沈垣”锁定,这意味着什么?是有人冒用父亲的身份,还是……那个他从小听到大的“殉职”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混乱中,他的终端再次震动,这次是一条来自林野的加密信息,只有一行字:“星链节点有活物,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外星文明——它们在模仿我们的记忆。”信息的末尾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是β象限星链节点的内部结构,原本应该只有机械臂和线路的空间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这些“人影”的轮廓,竟与议会大厅里正在消散的记忆光点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林野出发前的反常举动。当时林野拿着星链节点的设计图来找他,反复确认“如果节点中出现未知意识体,是否有权启动紧急销毁程序”。他当时以为林野只是过度谨慎,现在才意识到,林野恐怕早就发现了什么,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说透。

“沈队,您看那里!”小夏的尖叫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存在树。此刻,那棵虚拟植物的根部正渗出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在地面上蔓延,形成一个个扭曲的符号——正是他刚才在终端上看到的乱码。而随着符号的增多,议会大厅里的人开始出现异常:有人突然捂住头蹲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着听不懂的话;有人则像被操控的木偶,朝着存在树的方向走去,眼神空洞;副议长的联邦徽章掉在地上,裂开的缝隙里,竟也渗出了同样的黑色液体。

沈溯立刻按下终端上的紧急通讯按钮,试图联系联邦安全局,但通讯频道里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声。他抬头看向议长席后方的通风栅格,刚才那道荧光消失的地方,此刻正有黑色的液体缓缓渗出,沿着墙壁流下,在地面上汇成一条小溪,朝着他的方向蔓延。

“溯生不是结束……”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心脏猛地一沉。如果“溯生”不是开始,而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陷阱呢?星链建设的每一步都经过他的审核,从节点位置的选择到意识数据的存储,没有任何漏洞。可现在,这棵象征着人类与宇宙共生的“哲学存在树”,却在变成吞噬人类记忆的怪物,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指向他失踪的父亲。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终端突然弹出一个全息投影。画面里不是林野,也不是安全局的人,而是一个穿着旧地球探险队制服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正在操作一台陌生的仪器。仪器的屏幕上显示着“星链重构进度:70%”,而男人的手腕上,戴着一枚与他口袋里一模一样的“旧地球探险队”徽章——那是他父亲沈垣的徽章。

“小溯,我知道你在看,”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带着电子设备的杂音,却依然能听出熟悉的轮廓,“别试图阻止星链的重构,人类的存在本质,从来都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

投影突然中断,议会大厅里的黑色液体已经蔓延到沈溯的脚边。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撞到了身后的人。转身时,他看到小夏正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指尖在虚空中划过,黑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巨大的“∞”符号——与穹顶荧光的轨迹、存在树旁生态学家的动作、仪器屏幕上的符号完全一致。

“沈队,你看,”小夏抬起头,瞳孔里没有任何焦点,只有无数白色的光点在闪烁,“我们都在变成星链的一部分,这才是真正的共生啊……”

沈溯猛地拔出腰间的紧急信号枪,对准地面的黑色液体开枪。能量子弹击中液体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液体开始蒸发,却在空气中形成了更多半透明的“人影”。这些“人影”在空中漂浮,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轮廓,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鸟,笼罩着整个议会大厅。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从星链建设启动的第一天起,他们收集的可能就不是“人类的记忆”,而是某种未知存在的“容器”。那些来自不同文明的建设画面,或许不是在展示共生,而是在为这个未知存在提供“模仿样本”。而他父亲沈垣,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甚至是这场“重构”的主导者。

就在这时,他的终端再次震动,这次是林野的定位信号——不是在β象限,而是在地球的地心深处。那里是联邦最机密的“旧地球遗迹”,存放着百年前人类离开地球时留下的最后一批数据。林野为什么会去那里?地心深处与星链的重构有什么关系?

议会大厅里的“人影”已经开始向他靠近,小夏和其他同僚也像被操控的木偶,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沈溯握紧信号枪,一步步后退,目光落在“哲学存在树”上。此刻,那棵树的“星链枝丫”已经完全变黑,叶片上不再有任何画面,只剩下无数白色的光点在其中挣扎,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灵魂。

他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给他留的最后一句话:“当存在树长出星链枝丫时,去地心找答案,那里有人类存在的真相。”当时他以为这只是父亲的玩笑,现在才明白,那是警告。

黑色液体已经爬上了他的裤腿,带来刺骨的寒意。沈溯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犹豫了,他转身朝着议会大厅的紧急出口跑去,身后传来同僚们的呼喊声,夹杂着“人影”的滋滋声。他的终端屏幕上,林野的定位信号正在闪烁,地心深处的“旧地球遗迹”像一个张开的黑洞,等待着他的到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议会大厅的通风管道里,一道荧光再次出现,这次不是银线,而是一只由光组成的眼睛,正盯着他奔跑的背影,瞳孔里,是与小夏一样的、无数闪烁的白色光点。

星链的重构还在继续,人类的记忆还在流失,而地心深处的“真相”,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沈溯握着父亲的徽章,在奔跑中回头看了一眼议会大厅——那棵“哲学存在树”已经完全变黑,枝丫上长出了新的“叶片”,叶片上播放的,是他十年前在父亲星舰残骸里找到徽章的画面。

原来,从他找到徽章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走进了这场跨越十年的陷阱里。而“溯生”,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新生,而是某种未知存在的“苏醒”。

紧急出口的金属门在沈溯身后重重合上,隔绝了议会大厅的混乱声响,却隔不开那道如影随形的寒意。走廊里的应急灯泛着冷白的光,照亮地面整齐排列的通风口——联邦建筑的标准设计,每三十米一个检修通道,他曾在星舰安全培训课上反复强调过这个细节。可此刻,通风口的格栅间隙里,正渗出极细的黑色丝线,像蜘蛛吐丝般在地面织出网状纹路,纹路的节点处,还闪烁着与议会大厅“∞”符号同源的微光。

他贴着墙壁快步前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父亲的徽章,金属表面的纹路竟在掌心的温度下微微发烫。这是从未有过的异常——这枚钛合金徽章伴随他十年,哪怕在超高温的星舰引擎室,也从未有过温度变化。更反常的是,徽章背面原本模糊的刻字,此刻竟逐渐清晰起来,不是他熟悉的“旧地球探险队”编号,而是一行扭曲的符号,与通风口黑色丝线织出的纹路、存在树根部渗出的乱码完全一致。

“咔嗒”一声轻响,前方走廊的防火门突然自动开启。沈溯立刻握紧信号枪,却看到门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联邦档案馆的老馆长顾明,那个总戴着复古老花镜、每天泡在旧地球纸质文献里的老人。此刻,顾明的老花镜滑落在鼻尖,瞳孔里没有任何焦点,只有白色光点在飞速闪烁,与被操控的小夏如出一辙。他手里捧着一个青铜色的盒子,盒子表面刻着与徽章同源的符号,正随着顾明的呼吸微微震动。

“沈队,该来的总会来。”顾明的声音机械而僵硬,像是在复述早已设定好的台词,他缓缓打开青铜盒,里面没有文献,也没有档案,只有一团半透明的“人影”在缓缓蠕动,“这是‘溯洄体’的初代样本,你父亲十年前从γ象限带回来的,也是星链的‘种子’。”

沈溯的呼吸骤然停滞。“溯洄体”——这个只存在于旧地球神话中的词汇,竟从顾明口中说出。更让他心惊的是,盒子里的“人影”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其中一个光点径直飞向他的掌心,与徽章背面的符号融合在一起。刹那间,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γ象限的紫色星云下,父亲沈垣正将一个发光的容器装进星舰;联邦科学院的地下实验室里,几个白大褂科学家围着容器争论,其中一个人的侧脸,竟与现在的科学院院长一模一样;还有一段模糊的对话,“记忆是载体,星链是通道,溯洄体需要人类意识才能稳定形态”……

“这些不是我的记忆。”沈溯猛地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碎片,却发现顾明已经走到通风口旁,黑色丝线正顺着他的脚踝向上攀爬,“顾馆长,清醒点!你被操控了!”

顾明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将青铜盒塞进沈溯手里:“去地心遗迹,找到‘本源数据库’,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完整数据。记住,别相信‘眼睛看到的真相’。”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开始透明化,像议会大厅里消散的记忆光点,最终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档案馆制服,落在黑色丝线织成的网中,瞬间被吞噬殆尽。

防火门在顾明消失后自动关闭,走廊里只剩下沈溯和地面上不断蔓延的黑色丝线。他低头看向青铜盒,盒子内壁刻着一行小字:“星链节点是溯洄体的分殖器,每一个存储的人类意识,都是它们的养分。”这行字像一把冰锥刺入心脏——他主导建设的星链,竟成了未知存在吞噬人类意识的工具?那他写入《宇宙共生宪章》的“人类存在新解”,岂不是成了加速人类消亡的宣言?

就在这时,个人终端突然亮起,这次不是乱码,也不是加密信息,而是一段实时传输的画面——来自地心遗迹的监控摄像头。画面里,林野正蜷缩在一个巨大的球形装置旁,手臂上有明显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防护服。她面前的装置表面,布满了与青铜盒同源的符号,装置中央的屏幕上,正显示着“星链重构进度:85%”,下方还有一行警告:“本源数据库将于1小时后与溯洄体完全同步”。

更让沈溯心惊的是,画面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摄像头操作装置。那人穿着旧地球探险队的制服,手腕上的徽章在灯光下反射出熟悉的光泽——是父亲沈垣!他真的还活着!

“沈溯,我知道你在看。”沈垣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终端的通讯频道里,没有电子杂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别怪林野,她是自愿帮我的。十年前我带溯洄体回联邦,就是为了今天——人类的意识太脆弱,只有与溯洄体共生,才能在宇宙熵增中存活下去。”

“存活?还是被吞噬?”沈溯对着终端低吼,“议会大厅里的人已经被操控,星链里的记忆数据正在流失,这就是你说的共生?”

通讯频道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林野虚弱的声音:“沈队,别冲动……溯洄体不是敌人,它们是宇宙中最古老的意识载体,能保存即将消散的意识……我父亲就是‘初代共生者’,他的意识现在还在星链里……”

林野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沈溯的脑海里。林野的父亲——那个在十年前“意外”殉职的星舰工程师,原来不是殉职,而是成了溯洄体的共生者?那联邦官方公布的“殉职名单”里,还有多少人是“初代共生者”?科学院院长、财政部长、副议长……那些在议会大厅里表现反常的人,是不是都早已与溯洄体共生?

终端的画面突然晃动起来,林野似乎被沈垣扶着站了起来。画面中,球形装置的屏幕突然亮起红光,“星链重构进度:90%”的字样格外刺眼。沈垣的脸终于出现在画面里,十年过去,他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瞳孔里闪烁着与顾明、小夏相同的白色光点:“还有五十分钟,本源数据库就会与星链完全同步。你可以选择阻止,让人类在宇宙熵增中慢慢消亡;也可以选择加入,成为新的共生者。”

通讯突然中断,终端屏幕上只剩下地心遗迹的实时画面。沈溯握紧青铜盒,转身朝着地心遗迹的方向跑去——他必须阻止同步,但林野的话又让他犹豫:如果溯洄体真的能保存意识,那“人类存在的本质”,是不是真的需要重新定义?父亲所说的“宇宙共生”,会不会是人类延续的唯一出路?

他沿着紧急通道向地心深处前进,越往下走,周围的环境越反常。原本应该布满监控摄像头的通道,此刻摄像头全部被黑色丝线缠绕;应急灯的光线逐渐变成紫色,与记忆碎片中γ象限的星云颜色一致;甚至连空气的味道都变了,带着一种类似星舰燃料的淡淡甜味,吸入后竟让他的头痛缓解了不少——这是溯洄体的影响吗?还是他已经开始被共生?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了岔路。左边的通道门口挂着“联邦机密区域”的牌子,是他熟悉的地心遗迹入口;右边的通道没有任何标识,墙壁上刻满了“∞”符号,符号间隙里渗出的黑色液体,正汇聚成一条小溪,朝着左边的通道流淌。

沈溯正犹豫间,个人终端突然收到一条新的信息,发信人是“未知”,内容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年轻的父亲沈垣正与一个陌生男人握手,陌生男人的胸前,别着一枚与他口袋里相同的徽章,背后的背景,是右边通道墙壁上的“∞”符号。照片的右下角,还有一行手写的备注:“本源数据库在‘镜像通道’尽头,左边是陷阱。”

发信人是谁?为什么要帮他?左边的通道真的是陷阱吗?无数疑问涌上沈溯的心头。他看向左边的通道,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他,镜头的红光闪烁,像是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右边的通道里,黑色液体流淌的声音清晰可闻,却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仿佛是被刻意遗忘的区域。

他想起顾明说的“别相信眼睛看到的真相”,又想起林野手臂上的伤口——如果左边是陷阱,那林野为什么会在左边的球形装置旁?如果右边是“镜像通道”,那“镜像”又指什么?是空间的镜像,还是意识的镜像?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终端屏幕上的星链重构进度跳到了“92%”,地心遗迹的画面里,沈垣正将一只手按在球形装置上,装置表面的符号开始发光,与右边通道墙壁上的符号同步闪烁。显然,沈垣正在加速同步进程,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沈溯深吸一口气,朝着右边的“镜像通道”跑去。通道里的黑色液体在他脚下形成薄薄的膜,竟没有带来刺骨的寒意,反而像一层保护罩,隔绝了周围的紫色光线。墙壁上的“∞”符号在他经过时,会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为他指引方向。

跑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金属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与青铜盒大小相同的凹槽。沈溯将青铜盒嵌入凹槽,金属门缓缓开启,门后不是他想象中的数据库机房,而是一个圆形的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透明的球体,球体内部,竟倒映着议会大厅的实时画面——被操控的人们正围着变黑的存在树,半透明的“人影”在他们头顶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溯洄体”轮廓。

“这才是真正的本源数据库——意识镜像空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溯猛地转身,看到林野正站在门口,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瞳孔里的白色光点也消失了,“刚才在终端里的话,是我故意说给沈垣听的,我父亲根本不是什么初代共生者,他是被溯洄体吞噬了意识,变成了没有自我的‘容器’。”

沈溯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没有被操控?那地心遗迹的画面是……”

“是镜像。”林野快步走到透明球体旁,指着球体内部的画面,“沈垣在左边的通道里建立了镜像装置,你看到的‘我’,只是他用我父亲的意识数据生成的镜像体。真正的我,三天前就偷偷离开了β象限,提前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止他。”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芯片,“这是星链的反制程序,需要接入本源数据库的核心,才能终止溯洄体的同步。但数据库的核心被沈垣设置了双重密码,一个是他的意识波动,另一个是……你的意识波动。”

“我的意识波动?”沈溯愣住了,“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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