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骨刺的狩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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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场地外围的居民区还浸在黎明前的微光里，梧桐树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碎金般的光。穿睡衣的女人抱着牛奶箱往家走，门廊上的风铃还在叮当作响，她没注意到巷口的阴影里，两双发光的眼睛正盯着她的背影——那是惧魔的结晶瞳孔，在晨雾中收缩成细线。

“编号735，恐惧类型：未知。”骨刺的机械臂弹出数据面板，义眼的红光扫过女人的后颈。他的作战服还沾着工厂的油污，金属脊椎的轮廓在衣服下若隐若现，每走一步都发出液压装置的轻响。“优先筛选有孩子的家庭，亲子恐惧的纯度最高。”

两个黑衣人从货车里拖出挣扎的男人，他的嘴被胶带封住，眼睛死死瞪着不远处的单元楼——三楼的窗户里，亮着盏暖黄色的灯，隐约能看见个小女孩的剪影。“放开我...求你...”男人的呜咽声透过胶带传出来，像被捏住喉咙的困兽。

骨刺突然抬手，机械指节抵住男人的太阳穴。“你女儿叫莉莉，七岁，最喜欢独角兽玩偶。”他的义眼调出户籍系统的照片，“想象一下，她看到你变成怪物的样子，会不会哭着喊爸爸？”男人的瞳孔骤然放大，恐惧像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染黑了他的眼神。

三楼的窗户突然打开，穿碎花睡裙的小女孩探出头：“爸爸？”莉莉的手里还攥着独角兽玩偶，粉色的鬃毛在风中轻轻晃动。男人猛地挣扎起来，却被黑衣人按住肩膀，注射器的针尖悄无声息地刺入他的脖颈。

“不——！”女人的尖叫划破晨雾，她扔掉牛奶箱冲过来，却被惧魔的利爪拦住。暗红色的粉尘从怪物的指缝间落下，落在她裸露的手臂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疹——那是恐惧粒子在皮肤下蠕动。

“妈妈！”莉莉的哭声从三楼传来，她看到父亲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诡异的微笑。男人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抓挠着自己的脸颊，嘴里反复念叨：“独角兽...会咬人的...”

骨刺的机械臂托起男人的下巴，义眼的红光扫描着他的瞳孔：“恐惧纯度79%...还能更高。”他突然指向三楼的莉莉，“让她看着。”黑衣人立刻会意，将男人拖到单元楼门口，强迫他抬起头。

程起的双脉光盾撞开巷口的栅栏时，正看到男人的身体开始扭曲。他的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的青筋，每根青筋里都流淌着暗红色的光，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下钻动。“离他远点！”程起的手环爆发出金色光带，将扑向女人的惧魔弹开，光带扫过的地方，空气都泛起涟漪。

林小羽的星坠音刃紧随其后，银蓝色的声波切开晨雾，击中另一只惧魔的躯干。怪物发出无声的尖啸，结晶状的身体出现裂纹，那些被它吞噬的恐惧记忆化作光粒，从裂纹中飘散出来——大多是孩童的噩梦：黑暗中的衣柜、床底的怪物、独处的寂静。

“清醒咏叹调”的旋律在街道上回荡，莉莉的哭声突然停了。小女孩抱着独角兽玩偶，从三楼的窗户里往下看，星坠音刃的光带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别怕。”林小羽仰头对她微笑，声波特意调整到安抚频率，“我们是来帮你爸爸的。”

但骨刺的机械臂突然抬起，五指张开对准林小羽。当声波触及金属手掌时，竟像水流汇入海绵般消失了。“有趣的能力。”骨刺的人类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机械臂的表面浮现出与增幅器相同的线路，“可惜，你的声波只会给装置充电。”

被注射剂控制的男人突然扑向程起，他的指甲已经变成黑色的利爪，嘴里流着带泡沫的涎水：“独角兽...吃掉你...”程起的光盾将他拦住，却在接触的瞬间看到了对方的恐惧幻象——男人小时候曾亲眼目睹独角兽玩偶被野狗撕碎，这个阴影困扰了他三十年。

“是注射剂放大了他的创伤记忆！”程起的手环自动分析出成分，“含有恐惧结晶的提取物，能强制激活潜意识里的黑暗面！”他的双脉印记突然发烫，光带化作锁链缠住男人，试图压制他体内的躁动。

这时，更多被感染的居民从家里冲出来。穿西装的上班族举着台灯砸向邻居，嘴里喊着“别抢我的文件”；白发老人蜷缩在垃圾桶旁，用拐杖疯狂敲打地面，仿佛在驱赶不存在的老鼠；最可怖的是个穿校服的少年，他对着空气鞠躬，反复说着“对不起老师，我再也不敢作弊了”，指甲却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血珠滴落在地。

“看看这景象。”骨刺的机械臂指向混乱的街道，义眼的红光里闪烁着兴奋，“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能让最温顺的绵羊变成豺狼。”他突然抓住那个护着莉莉的女人，注射器抵住她的咽喉，“让她也尝尝？我很想知道，母亲保护欲崩溃时，会产生多少纯度的恐惧。”

“放开她！”林小羽的咏叹调陡然拔高，声波在地面激起环形的光纹，将骨刺的机械臂震得微微发麻。但这一次，男人的机械义体没有吸收声波，而是将其反弹回来——银蓝色的光带调转方向，击中了程起的光盾，让防御屏障出现瞬间的裂痕。

“我说过，你们的力量只会滋养增幅器。”骨刺的机械臂突然发力，将女人推向惧魔。千钧一发之际，程起的光带突然分裂成无数细线，像张金色的网接住女人，同时将惧魔缠成粽子。“双脉者的记忆...”骨刺的义眼死死盯着程起的手环，“比这些垃圾珍贵多了。”

穿碎花睡裙的莉莉突然从三楼扔下什么东西，粉色的影子划过弧线，重重砸在骨刺的机械臂上——是她的独角兽玩偶。玩偶的填充棉从破口处漏出来，里面竟藏着半块灵念珠宝，是程起之前分发给老街居民的那种。

珠宝接触到机械臂的瞬间爆发出强光，骨刺的义眼突然闪过乱码。程起抓住这个间隙，双脉光带如利箭般射向他的机械脊椎，林小羽的咏叹调同时跟进，声波精准地钻进光带撕开的缝隙。

“啧。”骨刺的机械臂突然自爆，产生的冲击波将所有人震退。烟雾中，他拖着受伤的躯体跳上货车，临走前对惧魔们发出指令：“把这些‘情绪源’带回工厂。”两只惧魔立刻抓起被感染的男人，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

街道上只剩下呜咽的女人、哭泣的莉莉，和满地狼藉。程起的光带缓缓消散，他看着那些还在被幻觉折磨的居民，突然握紧拳头——手环的双脉印记正在发烫，显示“恐惧共鸣：37%”。林小羽的星坠音刃垂在身侧，刃身映出程起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定。

“还有两小时。”程起看了眼手表，朝阳正从高楼的缝隙中升起，给混乱的街道镀上了一层血色，“我们必须在音乐节开始前，毁掉增幅器的核心。”

三楼的莉莉突然打开窗户，举起那半块灵念珠宝对着他们摇晃。阳光透过珠宝的切面，在程起和林小羽脚下投射出小小的彩虹。这个在恐惧中诞生的微弱光斑，像个倔强的承诺，提醒着他们为何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