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苍蝇馆子的「江湖菜谱·三月廿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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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晨雾里的巷弄漫游
三月廿八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就被早市的喧闹染出了烟火气。李可佳抱着笔记本跟在骆梓淇身后,帆布鞋踩过湿润的地面,溅起细碎的光斑——这是她们在成都的第三天,按计划要蹲守社区老餐馆的回锅肉秘方。
拐过三道弯,街边的黄桷树正抖落晨露。树干上斑驳的苔痕像幅水墨画,树下摆着几张竹编躺椅,几位老人正就着盖碗茶摆龙门阵。骆梓淇举起相机抓拍时,穿蓝布衫的婆婆忽然笑出声:“妹儿,拍树要等太阳穿过叶缝嘛,那光影才巴适。”
顺着婆婆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锦里巷口飘来缕缕甜香。糖油果子在油锅里滋滋翻滚,裹着白芝麻的琥珀色圆球被竹签串成串,摊主大叔手腕翻转,竹签在掌心转出利落的圈。李可佳咽了咽口水,忽然想起攻略里说,成都的早晨是“甜香打底,麻辣开场”,此刻倒真应了景。
路过宽窄巷子时,青瓦灰墙间的雕花窗棂在雾中若隐若现。骆梓淇指着巷口的拴马石:“以前这里是满城,清兵驻军的地方,这些石头可是百年前的老物件。”话音未落,穿汉服的姑娘撑着油纸伞从巷内走来,裙摆扫过青石板,恍若从旧时光里跌出的画中人。李可佳摸出手机想拍,却见姑娘在一家糖画摊前驻足,老师傅手腕轻抖,金黄的糖汁在石板上画出活灵活现的凤凰——这烟火与古韵交织的场景,倒比任何景点都鲜活。
二、老馆子里的「刀工试炼」
晌午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得餐馆门头的“陈记老灶”木牌发亮。掌勺的陈师傅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见两人进来,随手递过两张竹椅:“外头说我们是苍蝇馆子,嘿,我们这苍蝇馆子,靠的是真手艺。”
李可佳盯着案板上的五花肉咽口水——三层分明的肉块泛着温润的光泽,旁边瓷盆里泡着的二荆条青中带红,蒜苗码得整整齐齐,根须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回锅肉要好吃,料得讲究。”陈师傅抄起菜刀,刀刃在磨刀石上“噌噌”两下,“五花肉得选二刀肉,肥瘦均匀;二荆条要选二指宽的,辣中带甜;蒜苗嘛……”他忽然把刀推向李可佳,“妹儿,敢不敢试试切蒜苗?”
刀刃在掌心发烫。李可佳屏住呼吸,捏住蒜苗根部,想起昨晚在民宿练了半小时的“滚刀切丝”。刀片落下时,蒜苗段却长短不一,有的还被压出了裂痕。正窘迫时,陈师傅忽然笑了:“手腕要稳,刀跟贴紧案板,像这样——”他覆上李可佳的手,刀刃起落间,蒜苗丝如绿雪般簌簌落下,每段都约莫三厘米长,粗细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
“不错,有悟性。”陈师傅退后半步,示意李可佳再来。这次她沉下心,刀刃跟着呼吸起伏,当最后一段蒜苗落案板时,旁边择菜的阿姨率先鼓掌:“哎哟,比我家闺女第一次切得好多了!”骆梓淇举着相机蹲在案板旁,镜头里,李可佳额角沾着碎蒜苗,嘴角却扬起得意的笑——案板上的青红相间,倒比任何美景都生动。
三、灶火前的「颠勺闹剧」
午后的厨房蒸腾着热气。陈师傅支起铁锅,火苗“腾”地窜起,五花肉下锅的瞬间,油脂爆响与辣椒香气在空气中炸开。李可佳盯着锅里翻卷的“灯盏窝”肉片——肉片被炒至微卷,边缘焦香,中间凹陷,像极了农家的小灯盏。
“该你了。”陈师傅把木勺塞进李可佳手里,“记住,颠勺不是用蛮力,是借巧劲,手腕这么转……”话没说完,李可佳已经握住锅柄发力——肉片没颠起来,蒜苗却撒了半锅,木勺“当啷”掉进铁锅里,惊得旁边烧火的大爷猛地站起身。
骆梓淇差点笑出声,赶紧举起相机拍下这狼狈的一幕:灶台前,李可佳涨红着脸扒拉锅里的肉片,陈师傅叉着腰笑出褶子,连趴在灶台上打盹的花猫都竖起了耳朵,尾巴在砖墙上扫出“沙沙”的响。“妹儿,你这颠勺跟打架似的。”陈师傅重新接过锅,手腕轻抖,肉片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看好了,要像这样——心稳,手才稳。”
夕阳从后厨的小窗斜照进来,给灶台镀上一层金边。李可佳第三次握住锅柄,这次她屏住呼吸,顺着火苗跃动的节奏轻推手腕——终于,几片肉颤巍巍地翻了个身,落回锅里时,正好裹上红亮的酱汁。陈师傅舀起一勺汤汁淋在肉片上:“成了!这‘灯盏窝’,就得裹着二荆条的辣、蒜苗的香,还有咱老灶的烟火气。”
四、暮色中的「江湖滋味」
当第一盏路灯亮起时,回锅肉的香气已经飘出了餐馆。陈师傅把菜盛进粗瓷碗,青红肉片上撒了把白芝麻,热气腾起时,连巷口的流浪猫都迈着步子凑了过来。
李可佳夹起一片肉——“灯盏窝”边缘微脆,咬开时,五花肉的油脂香混着二荆条的微辣在舌尖炸开,蒜苗的清香像条小溪,顺着辣味的间隙漫开来。骆梓淇举着相机对准她发亮的眼睛:“怎么样,比你在网红店吃的如何?”
“不一样。”李可佳又夹了一筷子,“这里的辣是有温度的,像陈师傅教切菜时的手劲,颠勺时的笑骂,还有这灶台的烟火气……”她忽然望向窗外,暮色里,穿校服的中学生骑着单车掠过,卖冰粉的嬢嬢推着小车喊“手搓冰粉,加糍粑咯”,隔壁茶馆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这藏在巷弄深处的苍蝇馆子,哪里是卖菜,分明是把成都的慢时光,都炒进了这碗回锅肉里。
离开时,陈师傅塞给她们一包晒干的二荆条:“回去炒肉记得少放盐,这辣椒自带鲜甜。”巷口的黄桷树在晚风中摇晃枝叶,远处的锦里亮起了灯笼,像串在夜色里的红玛瑙。李可佳抱着辣椒包,忽然觉得手里沉甸甸的——不是辣椒的重量,而是这座城市藏在麻辣里的温柔,是老馆子师傅们藏在笑骂里的热忱,是那些在灶火与晨雾中流转的,最鲜活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