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窃命者的审判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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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0 AM | 倒悬的刑房

铁锈味的血液倒灌进鼻腔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倒挂着的。

七根生锈的铁签贯穿我的四肢，将我呈十字形钉在会议室的玻璃墙上。血液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下方汇聚成一个扭曲的钟表图案，时针与分针交叉，指向4:20。

"醒了？"

声音从长桌尽头传来。我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齐夏站在阴影里，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裁纸刀。会议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双眼睛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冷灰色，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墓碑。

"你不该在这里。"齐夏缓步走近，裁纸刀在指尖旋转，"林郗，你偷了别人的'命'。"

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塞满了碎玻璃。每一次吞咽，都能感觉到尖锐的碎片在气管里滑动，带出更多温热的血液。

齐夏的刀尖挑起我的下巴。冰冷的金属贴上皮肤的瞬间，我的视野突然扭曲——

**4月20日，下午3点17分。**

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徒劳地左右摆动。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手机屏幕亮着，最后一条未读消息是："我们分手吧。"

刺眼的远光灯从对面车道射来。一辆失控的卡车，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碎裂的瞬间，我的身体被挤压在方向盘和座椅之间。

这本该是我的死亡时刻。

但此刻，我却站在这里，被钉在墙上，血液倒流。

"想起来了吗？"齐夏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你覆盖了别人的死亡记录。"

刀尖划过我的锁骨，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疼痛异常清晰，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伤口内部是密密麻麻的齿轮和发条，像被拆开的钟表机芯。

"现在，该还了。"

白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用血写成的字：

**「窃命者，当受七日刑。」**

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甜腥味，像是某种水果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齐夏举起裁纸刀，对准我胸口正中央的位置——

## 8:30 AM | 便利店的尸体冰柜

我跌跌撞撞地推开便利店的门，手腕上的贯穿伤奇迹般地愈合了，只留下七个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的疤痕。店内空无一人，只有冰柜运转的嗡嗡声。

灯光惨白得像是某种手术室的无影灯。当我走近冰柜，寒气立刻在玻璃上凝结成霜。我用手擦去冰霜，看到里面整齐陈列着十具尸体。

每一具都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灰色连帽卫衣、牛仔裤、左脚运动鞋的鞋带总是比右脚松一些。尸体的手腕上戴着标签：**4月20日、4月21日……直至4月29日**。

"今日特惠。"

我猛地回头。收银台后站着一个戴微笑塑料面具的店员，他的制服领口渗出暗红色的污渍。他推过来一把骨制匕首，刀刃上刻着细密的符文。

"用你偷来的'时间'支付。"他的声音像是从老旧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带着电流的杂音。

我接过匕首，犹豫片刻后割破左手食指。血珠没有滴落，而是悬浮在空中，逐渐凝结成一张泛黄的票据，上面印着：**4月20日**。

冰柜突然剧烈震动。对应4月20日的尸体睁开眼睛，瞳孔是两枚锈蚀的齿轮。它的手指抓住冰柜玻璃，腐烂的皮肉黏在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还给我……"尸体的喉管里钻出几条蜈蚣，黑色的甲壳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把那天……还给我……"

玻璃碎裂的瞬间，尸体的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它的皮肤接触到我的瞬间，我的视野再次扭曲——

**十字路口，放学时间。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抱着课本站在斑马线中央，耳机线垂在胸前。信号灯由绿转红，她低头查看手机，没有注意到转弯处冲来的轿车。**

**刺耳的刹车声。**

**鲜血溅在课本封面上，染红了扉页的名字：林小满。**

冰柜尸体的手指深深掐进我的皮肉："那是我的死亡时刻！你偷走了它！"

我踉跄后退，撞翻了货架。商品散落一地——全是各种人体器官制成的零食：眼球口香糖、手指饼干、用耳膜包装的巧克力。

店员的笑脸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蠕动的蛆虫："交易成立。您还有九天时间。"

## 10:15 AM | 档案室的《窃命录》

走廊尽头的门牌上写着"档案室"，但门把手是一只被钉在门上的断手。我握住它时，食指抽搐了一下，仿佛还活着。

楚天秋坐在角落的火盆前，正在焚烧一本皮质账簿。火焰扭曲了空气，隐约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从火中传来。他抬头看我，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却是一个微型投影仪，在墙上投映出不断跳动的数字：**6:23:59**。

"《十日窃命录》。"他用钢笔挑开一页未烧尽的纸，泛黄的纸页上赫然贴着我的照片，下方写着：**林郗，4月20日，死于车祸**。

但这一行字被血覆盖了，新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存活**。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楚天秋的钢笔尖滴下墨汁，在桌面形成小小的漩涡，"你覆盖了一条时间线，就必须有另一条来填补空缺。"

书架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韩一墨走出来，他的左眼变成了沙漏，细沙正从瞳孔里不断漏出，在下巴形成小小的沙丘。

"每粒沙子……都是一个被你覆盖的人生。"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林小满只是第一个。"

我伸手想触碰沙漏，却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看到了——

**医院病房，心电监护仪变成一条直线。病床上的老人停止呼吸，但死亡时间被修改为4月21日凌晨。**

**建筑工地，安全绳断裂。工人坠落时，某个记录被悄悄覆盖。**

**幼儿园校车，刹车失灵。名单上某个名字被墨水涂改。**

连锁反应像多米诺骨牌在我脑中展开。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新的死亡场景闪现。

"七天。"楚天秋合上账簿，"你修改了七次记录，所以有七天的刑罚。"

火盆里的灰烬突然腾空而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倒计时：**6:15:32**。

韩一墨眼中的沙漏加速流动："时间不多了。"

## 1:00 PM | 电梯井的替死鬼

电梯按钮是十根苍白的手指，指尖有凝固的血迹。我按下"7"层，最上方的手指弯曲成诡异的角度。

电梯上升时，顶棚开始渗出粘稠的黑血，滴在我的肩膀上，像某种冰冷的唾液。液晶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不断跳动，却在到达6层时突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