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牵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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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樟宜机场湿润的热带空气裹挟着南洋特有的植物香氛扑面而来。接机的专属座驾无声滑入车道，窗外迅速掠过这座城市标志性的垂直绿墙与摩天森林。顾衍抵达下榻的滨海湾顶级酒店套房时，当地已是华灯初上。巨大的落地窗外，滨海湾金沙酒店独特的船型屋顶闪烁着璀璨光芒，如同漂浮在夜海中的发光巨舰。

他解开领口第一颗扣子，还未将行李箱放稳，搁在吧台上冰镇着的手机屏幕便无声亮起。

发信人：小紫不是猫

[小紫不是猫]：到了吗？

时间是国内下午六点多，恰好是她直播结束、稍事休息的时间点。极短的问句，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电子屏看到她微抿着唇、指尖略带犹豫发送时、映着电脑关闭后残余微光的小脸。那张脸上，或许还残留着下播后的倦意，和对远方那点隐秘的挂念。

顾衍指尖划过屏幕。

[Yan]：嗯。

[Yan]：[照片] (刚进酒店套房，视角对着窗外璀璨的滨海湾夜景，金沙船顶如闪耀的王冠)

言简意赅。精准报点。附赠一张足以说明“位置”和“环境”的无言图像。

接下来的时间，像是被设定好了某种独特的节奏。顾衍保持着他在战场般精准的时间管理。会议、战术复盘、新基地选址考察……行程密不透风。但无论是驱车穿梭于CBD钢筋森林的间隙、会议室茶歇的五分钟、甚至在一场紧张的对练赛分析结束后、独处时片刻的安宁，他的手机总会适时地亮起。

每次亮起，主题明确，绝不拖沓：

[Yan]：[照片] (滨海广场顶层俯瞰新加坡河入海口，无数货轮如发光的小点汇入墨蓝海面)

[Yan]：[照片] (清晨训练室外走廊尽头，一丛开得极其繁盛的、叫不出名字的、花瓣洁白如雪坠着露珠的热带兰花，清晨的阳光斜照在花瓣上)

[Yan]：会议中场。[照片] (特写：桌角一小杯当地特色黑白色的南洋“Kopi Gao Siu Dai”少糖冰白咖啡)

[Yan]：[照片] (黄昏的海滨步道，巨大的鱼尾狮雕像在落日熔金下喷吐水雾)

……

没有任何“在干嘛”、“想我了吗？”之类的絮语。甚至没有文字说明。只有一张张照片。精准、安静、带着顾衍特有的风格。是风景？是报备？是分享一个他途经的、或许稍觉不错，便顺手留下的瞬间？

它们像是一张张无声的电报，精准地跨越时空，降落在那座她独居的云端公寓里。

紫卿月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某种原有的“轨道”。直播，吃饭，休息。只是每次手机屏幕亮起那独特的、属于顾衍的提示音时，心脏总会不受控制地微微快跳一拍。指尖点开。

金沙的夜景璀璨依然；滨海湾的货轮如织；热带兰花纯净得如同梦境；黑白分明的白咖啡杯壁挂着水珠……还有夕阳下巨大的鱼尾狮。

她甚至会不自觉地放大那张滨海步道的照片——海风吹拂岸边的树影，步道上行人稀疏，唯独在构图的黄金分割点上，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的身影迎着暮光在慢跑，因为距离和逆光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轮廓……是普通的游客？还是……他？

指尖在那模糊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心中那点被他的离开抽离出的“失落感”，似乎在他这种沉默却持续、如同静水深流的“分享”中，被奇异地、一点点地填补了空白。没有矫情的思念，只有对方真实存在于那片异国星海下的确认。一种微妙而温暖的、名为“牵念”的丝线，无声地系在了两地之间。

她会回复。同样的简短。

[小紫不是猫]：花好看。

[小紫不是猫]：日落真美。

……

回复的内容看似评价照片本身。但她知道，他必然能读懂那冰面下的回响：我看到了。你在的地方很美。我在看。

几天后，下午。

新加坡，为顾衍战队选定的新训练基地临时会议室。玻璃幕墙外是这座花园城市连绵的绿意和炽烈阳光。冷气开得十足。

椭圆长桌旁坐着顾衍、银灰色头发的秦凯（作为特邀分析师随行）、基地设计师、当地合作方代表，以及几位刚刚敲定转会、眼神中还带着对新环境好奇与一丝拘谨的新签约韩援选手。

会议室大屏幕上正定格着一场关键赛事的复盘录像。顾衍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深灰色的高定衬衫袖口卷至手肘，露出线条冷硬结实的小臂。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手指精准指向屏幕上某个时间节点的团战拉扯。

“核心点在7分35秒，”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回荡，“辅助位视野做早了1.5秒，对方打野立刻嗅到机会反蹲。这个缝隙点必须卡死，误差正负0.3秒内。”他转向辅助位选手，“练习重点，极限时间窗拉扯感应器预开。”指令精准到秒。

他的分析如同外科手术般精准冷静，会议室里只有键盘记录的轻微敲击声和翻译低声的同步转述。气氛严肃专业。

中场休息五分钟。

秦凯一边喝着冰水，一边眼神八卦地瞄着顾衍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正好因新消息亮起，微信预览框弹出来：

[小紫不是猫]：[照片] (云端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一个格外瑰丽的火烧云傍晚，漫天紫红金橙的云霞几乎吞没了整个江面和对岸的建筑)

[小紫不是猫]：今天的云。

顾衍正低头在平板上快速圈点着地图坐标，似乎没注意到手机。但就在秦凯眼神飘过去的时候，他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活动一下肩膀，手肘微微一动，将手机屏幕朝下、不露痕迹地扣在了桌面上。

“噗——”秦凯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赶紧强行咽下，憋得脸通红！他立马化身人形弹幕发射器，隔着会议桌对顾衍疯狂使眼色，压低声音用气声：“卧槽！卧槽顾爹！小紫妹妹给你发云彩了！啧啧啧！火烧云！一片赤城丹心向你靠拢啊！”

声音虽小，但在相对安静的会议室里却足够有穿透力！几位刚签下的韩援选手显然还不太习惯顾衍的冰冷气场，正襟危坐，努力减少存在感。而当地合作方一位代表是年轻华人，显然懂中文，闻言立刻伸长了脖子，脸上露出了然的、带着八卦兴味的笑容，眼神也在顾衍和他扣下的手机之间来回穿梭。

顾衍头都没抬，修长的手指继续在平板地图上标注，声音冷得像冰：

“注意力集中。”

“下半场推高地眼位要提前0.8秒，在……”

他仿佛没听见任何干扰，流畅地将话题拉回正事，语调和节奏甚至没有丝毫变化。那份专业的冷静和强大气场瞬间压下了小小的骚动。

秦凯撇撇嘴，但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会议继续进行。紧张激烈的战术推演和分析持续。当最后一项新基地功能分区细节敲定，会议即将结束时。顾衍放下平板，整理了一下袖口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