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凋零回响的星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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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无边的冰冷包裹着意识，如同沉入永冻的深海。左半边身体的存在感被彻底剥夺，只剩下虚无的剧痛和不断蔓延、吞噬一切的冰冷麻木。右臂紧攥着的圣剑残片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维系着最后一丝与现实世界的脆弱连接。

下沉…

身体在冰冷的海水中缓缓下沉，光线在头顶越来越远，越来越暗淡。墨绿色的海水如同粘稠的裹尸布，隔绝了声音，隔绝了温度，只剩下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宿主…生命体征…临界…污染侵蚀…突破…核心…`

老铁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充满了过载的杂音和绝望。

死亡…原来如此安静。

林默残存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模糊的画面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闪现：

- 冰痕苍白如纸的脸，冰蓝眼眸中最后那一闪而逝的决绝…

- 金属巨臂手肘处那暗金光芒彻底熄灭前的悲怆波动…

- 海天相接处，那只刚刚睁开的、冰冷的暗金色宇宙之眼…

- 艾莎被暗红导管穿刺、核心数据被剥离的痛苦画面…

最终收割者…锁定…

艾莎…冰痕…

不甘…绝望…愤怒…

就在这最后的意识碎片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

**嗡…**

一种奇异的、带着微弱秩序感的**共鸣**，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极其微弱地穿透了包裹他的冰冷海水和沉沦的意识。

不是来自下方沉没之城废墟的混乱。

不是来自上方那冰冷的暗金之眼。

而是…**来自侧前方**！

这共鸣…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沉重、古老、悲怆…却又蕴含着一线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秩序与生机！与那金属巨臂最后的心跳…同源？！

林默残存的求生本能被这丝共鸣猛地刺醒！他挣扎着，试图转动唯一能动的脖颈，浑浊的视野艰难地聚焦。

在缓缓下沉的巨臂残骸侧前方，那片被墨绿海水和漂浮的金属碎屑笼罩的幽暗水域中…

一个巨大、扭曲、布满厚厚锈蚀和海藻藤壶的…**轮廓**…正无声无息地悬浮着。

它并非沉没之城的残骸。它更大，更完整，线条虽然被岁月和侵蚀扭曲得不成样子，但依旧能辨认出某种…**星舰**的雏形？巨大的、如同折断翅膀的引擎喷口；布满巨大撞击凹痕、裂缝中闪烁着微弱应急灯光的舰体；以及舰艏处，一个几乎被锈迹完全覆盖、但依稀能看出是某种张开巨口兽首的狰狞撞角。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金属锈蚀、能量衰败和…**绝对孤寂**的气息，从这艘如同幽灵般的沉没星舰上弥漫开来。

而那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正是来自舰艏那兽首撞角内部深处！

`检测到…微弱…有序…弦波…共振…源…与…上古…调律者…残骸…同频…` 老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同频？这艘沉没的星舰…也和巨臂一样，与上古调律者有关？！

希望的火苗如同风中残烛，却足以点燃最后的挣扎！林默用尽残存的意志，驱动几乎麻木的右臂，试图划水，朝着那艘沉没星舰的方向靠近。每一次动作都如同搬动山岳，归墟污染的冰冷和奇点的剧痛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

距离…还有近百米…如同天堑。

身体的力量在急速流逝，下沉的速度更快了。

就在林默的意识即将再次沉沦，绝望地以为那共鸣只是死亡前的幻觉时——

**嗡…嗡…嗡…**

那沉没星舰舰艏的兽首撞角内部，共鸣的波动突然变得清晰、急促起来！如同一个沉睡的心脏被强行唤醒，开始缓慢而沉重地搏动！

紧接着！

舰艏兽首那空洞的眼窝深处，两点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屈意志的**暗金色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艰难地、挣扎着…**亮了起来**！

光芒很弱，在浑浊的海水中如同萤火。但它亮起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引力**，如同无形的绳索，猛地缠绕上林默下沉的身体！

这股引力并非来自物理引擎，而是…**空间弦波层面的牵引**！与林默体内那源自上古调律者的基因序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林默下沉的身体猛地一滞！随即，被这股微弱却坚定的引力，缓缓地、不可抗拒地…**拉向那沉没星舰的舰艏方向**！

“呃…” 林默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身体被引力牵引着移动，撞开冰冷的海水。他模糊的视野中，那两点暗金光芒越来越近，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的灯塔。

随着距离拉近，星舰舰体的细节在浑浊的光线中显现。覆盖其上的锈蚀和海藻如同巨大的伤疤，裂缝中透出的应急灯光如同垂死的喘息。舰体表面布满了各种恐怖的伤痕——巨大的能量武器熔融痕迹、如同巨兽爪印般的撕裂凹坑、以及一些…**被强行嵌入舰体、风格迥异的锈蚀金属补丁**！这些补丁粗陋而狰狞，显然是不同年代、不同技术水平的产物，像无数块难看的膏药，勉强维系着这艘星舰的“完整”。

一艘经历了无数劫难、被反复修补、最终沉没于此的…**凋零方舟**！

引力牵引着林默，将他缓缓拉向舰艏兽首下方一个巨大的、如同被蛮力撕裂开的破洞。破洞边缘扭曲的金属如同狰狞的獠牙，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在林默即将被拉入破洞的瞬间——

**唰！**

一道柔和的、带着微弱力场屏障的蓝光，如同舞台的追光灯，猛地从破洞深处射出，精准地笼罩了被引力牵引的林默！同时，蓝光也分出一束，罩向了下方更深处的、那只托着冰痕缓缓下沉的金属巨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