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天府问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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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后天之道。
一座建立在宇宙基石之上、等级森严、路径明确、却又从根源上锁死了所有攀登者终极可能性的秩序之塔！
一个看似无限可能，实则边界分明、令人窒息的微末囚笼！
小胖子指着这透着森然禁锢之意的后天光球，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后的淡漠与怜悯。
“看见没？这个，就是‘后天’！”
“你们人族，还有那些妖兽、精怪、所谓的修士大能，玩的都是这套把戏！”
“从最底层的引气入体开始，就像蚂蚁啃骨头，一层层往上爬梯子，练气、筑基、结丹、元婴……爬得再高，爬到了所谓的道主，也不过是在这座‘大房子’里面扑腾得比较厉害的‘微生物’罢了！”
“再强壮、再聪明的虫子，它终究是虫子！它的一切力量来源、规则运用、能力上限，都受‘房东’，也就是构建这座大房子的宇宙本源规则的绝对约束和限制！”
“房东让你能跳三尺高，你拼了老命蹦跶到顶也就三尺一，想拆房子？想自己当房东？门儿都没有！”
“规则锁链之下，皆为囚徒！你还在那吭哧吭哧研究怎么把肌肉练得更壮，怎么跳得更高，怎么把虫牙磨得更锋利，就算真让你蹦跶到金仙，在那头白虎面前，不还是个强壮点的虫子？有屁用！”
顾承安的目光刚从后天光球那令人窒息的精密囚笼中挣脱，便被小胖子挥出的第二枚光球*牢牢吸引。
这光球与前者判若云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炫目的色彩，甚至没有清晰的边界。
它更像是一团在虚空中不断翻涌、膨胀、坍缩、变幻不息的——原始星云！
混沌未明，鸿蒙未判，仿佛宇宙初生时遗落的一角胎盘，蕴含着万物起源与终结的无尽奥秘。
他的神念甫一触及，便被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古老、却又纯粹到极致的本源气息所包裹。
这气息并非后天光球中那种由无数碎片拼凑而成的“秩序”，而是一种浑然一体、包容一切、孕育万有的“母体”之感。
在这片混沌星云的深处，顾承安“看”不到任何具体的符文、经脉或阶梯结构。
取而代之的，是构成宇宙根基的法则本身，以其最原始、最宏大的姿态在无声演绎。
创生之力如同开天辟地时撕裂黑暗的第一缕光，它蕴含着孕育星辰、点燃生命、造化万物的无限生机。
恍惚间，似有星辰从虚无中诞生，光茧破开，生命在其中懵懂舒展。
与之相对的，是如同宇宙终焉般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
它并非邪恶，而是包容万物湮灭、重归混沌的终极宁静。
如同黑洞般深邃，无声无息地将衰亡的星辰、散逸的能量，尽数吸纳、抚平，化作孕育下一次创生的养料。
时空之弦无形的丝线在这混沌中无声交织、缠绕、断裂又重连。
它们模糊了时间的线性流淌，折叠了空间的维度距离。
顾承安仿佛同时看到了星辰的诞生、鼎盛与寂灭，空间的膨胀与坍缩，过去与未来的界限在此变得暧昧不清。
因果之网比时空之弦更加玄奥莫测的脉络，如同命运的经纬，贯穿始终，连接着每一个存在与消亡的节点。
一粒微尘的轨迹，可能牵动星辰的偏移；一个念头的升起，或许已在亿万光年外激起了涟漪。
缘起缘灭，皆在此网中显化、交织。
…… 这仅仅是顾承安能勉强感知到的冰山一角。
还有更多无法名状、无法理解的法则本源，如同深海的暗流，在这片混沌星云的最深处孕育、流淌、彼此交融、碰撞、湮灭又重生。
它没有“结构”，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切结构的源头。
它没有“路径”，因为它包容了所有可能的方向。
它无形无质，却又仿佛承载着诸天万界、过去未来的所有重量。
它既是孕育一切的“无”，亦是蕴含万有的“全”。
它仿佛是宇宙诞生前的那个无限小的奇点，又像是万物终结后重归的无垠归墟。
这团不断变幻的混沌星云，就是“道”本身最原始、最直接的显化！
它不遵循任何后天制定的规则，因为它自身，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它没有“境界”的桎梏，因为它超越了境界的藩篱！
凝视着它，顾承安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却又仿佛触摸到了宇宙最核心、最浩瀚的脉搏。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明悟，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他所有的认知。
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遥，是凌驾于一切后天秩序之上的先天大道！
小胖子的声音也变得空灵而宏大，仿佛在阐述宇宙至理：“这个呢？就是‘先天’！先天地而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它不是在房子里爬梯子的微生物，它是…嗯，可以是‘房东’本人，也可以是和房东一起合伙盖房子的‘原始股东’！”
“那些开天辟地、造化万灵、制定最初规则的伟大存在，就是这路数！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遥！在自己的领域里，就是绝对的主宰，至高的规则！”
他收回指向光球的胖手，转而用那根油乎乎的手指，直直地点向顾承安的眉心。
同时，他那光溜溜的胖脚丫子，用力地跺了跺身下流淌着星辉道纹的问道台。
“你，小安子。”
小胖子的语气陡然一变，带着一种“你小子真是走了泼天大运还不自知”的得意洋洋。
“现在呢，本质上还是那个在‘大房子’里扑腾的后天微生物，还在吭哧吭哧爬那破梯子。”
他话锋猛地一转，小眼睛里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智慧光芒，声音拔高，如同洪钟大吕，震得虚空都在共鸣：“但是！ 你有个天大的、足以让那些道主都嫉妒得发狂的机缘！就踩在你脚下！抱在你怀里！这天府世界！还有老子我！”
“这天府世界是什么？”
小胖子不等顾承安回答，自问自答，声音充满了骄傲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它可不是普通的秘境洞天！它融合了‘天元’和‘太清’两方大世界！”
小胖子挺了挺圆滚滚、像皮球一样的肚子，一脸睥睨天下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它有我！老子就是这天府世界觉醒的、独一无二的核心意志！它已经不是一个死物，而是一个初生的、完整的、拥有独立意志和无限成长潜力的宇宙雏形！
“它的核心本源深处，就蕴含着一丝真正的、货真价实的‘先天’之基！那是宇宙诞生之初最原始的火种！”
“所以啊，笨蛋！榆木脑袋！不开窍！”
小胖子看着顾承安眼中那从震撼、迷茫逐渐转向明悟、继而燃起熊熊火焰的光芒，忍不住又骂了几句，但语气中已满是“孺子可教”的欣慰。
“你要做的，根本不是再去爬那破梯子！那是在舍本逐末，是在用微生物的思维去挑战房东的权限，是拿着金饭碗要饭！你要做的，是彻底炼化、融合这天府世界的本源！让你的生命印记、你的神魂意志，与这方初生宇宙的‘先天之基’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严肃、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大道烙印，深深镌刻进顾承安的神魂。
“当你与这天府本源真正融为一体，当你成为这个微型宇宙的意志化身！那么，恭喜你，小安子！你就不再是‘微生物’了！”
“你就是‘小房东’！虽然你的‘房子’现在还很弱小，能量储备也远不如外面的大世界，但你的位格，你的本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你已经跳出了后天的樊笼，一只脚，实实在在地踏入了‘先天’的门槛！”
小胖子胖手用力一挥，仿佛在描绘一幅壮阔的蓝图，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自己的‘房子’里，你就是无敌的造物主！言出法随，心想事成！天地万物随你心意生灭！”
“时间空间由你意志流转！调用整个微型宇宙的力量去碾死个把闯进来的微生物，那还不是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消耗的不过是维持你‘房子’运转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能量罢了！”
看着顾承安眼中那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燃烧起来，小胖子嘿嘿一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继续抛下重磅炸弹：“至于外面那个大世界……嘿嘿，你以为老子让你到处立神像，真的只是为了收集那点可怜巴巴的信仰之力？蠢！大错特错！那些神像，是你融合本源后，最最关键、最最强大的‘锚点’和‘管道’！”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通过它们，你就能将你这‘小宇宙’的力量和规则，投影、覆盖、渗透到神像矗立之地！在那些地方，你就能暂时地、局部地‘修改大房子的规则’！在你的‘临时领域’（神域）里，你就是规则制定者！”
“那些什么禁空、压制灵力、恢复伤势、赋予力量……都是小意思！消耗的那点能量，对你这个宇宙’来说，不过是九牛身上拔根毛，大海里舀一瓢水，毛毛雨啦！”
“只要你的‘小宇宙’本源不枯竭，只要锚点足够稳固，这种覆盖就能持续下去，范围还能不断扩大！那什么白虎金仙，算个球！”
小胖子这一番话，如同宇宙初开时劈开混沌的第一道神雷，带着洞穿一切迷雾、重塑认知的伟力，彻底劈散了顾承安心头那积压已久的阴霾、困惑与绝望！
一条截然不同、直指本源、超越境界藩篱、凌驾于传统灵修体系之上的煌煌大道，如同初升的旭日，在他眼前豁然展开！
那大道不再崎岖坎坷，不再有等级森严的壁垒，而是通向掌控自身宇宙、成就先天位格的创世之路！
顾承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息仿佛吸尽了虚空中流淌的星辉与道韵，也仿佛感应到了外界那正席卷白泽盟的金色怒潮所带来的磅礴信仰之力。
周身因冲击瓶颈而激荡澎湃、几乎失控的灵力洪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瞬间变得温顺、凝练，缓缓归于平静。
眼中的迷茫、焦躁、恐惧，如同被烈阳蒸发的晨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坚定，以及一种破茧重生、掌握自身命运的磅礴自信！
他不再看向那遥不可及、仿佛已是昨日黄花的九阶壁垒。
他的目光，无比专注、无比炽热地，投向了脚下这片流淌着星辉道纹的问道台。
这孕育着“先天”之机的天府宇宙雏形的核心！
“多谢前辈点醒迷津！”顾承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勘破迷雾后的明悟与决心。
“前路已明，晚辈知道该如何做了！”
前路，已然明朗！
不再是攀登他人的阶梯，而是开辟属于自己的宇宙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