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力推新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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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纱,将养心殿的蟠龙柱裹在朦胧之中。林璃手中的《新政条陈》边角被晨露打湿,纸张微微发皱,可那字里行间的锐意锋芒,却丝毫未减。殿内,炭火烧得正旺,通红的炭火映得殿内一片暖意,可保守派御史们铁青的脸,却比殿外的晨雾还要冰冷。折子里 “废除贱籍”“女子继承权” 等条款,宛如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层层巨浪,又似冷水泼进滚油,瞬间炸响。
“陛下!” 礼部尚书鄂尔泰情绪激动,手中的笏板几乎戳到龙案之上,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与不满,“乐户、丐户、蜑户,这些贱籍制度乃是祖宗法制,传承千年,岂能容一介女流随意更改废黜?” 他身着绣着云雷纹的官服,此刻随着他剧烈的动作而抖动,“更何况女子继承财产一事,这简直是动摇宗祧根本,将男子置于何地?如此下去,纲常伦理何在!”
林璃跪在明黄缎面的拜垫上,身姿挺拔,神情镇定。她面前的案头,整齐码放着七省调研报告,每一份都凝聚着无数心血。“鄂大人可知,江南乐户之中,藏有许多精通音律的匠人?” 她语气平稳,却暗含力量,一边说着,一边展开一份卷宗,“这些匠人技艺精湛,可却因贱籍身份,连参与宫廷宴乐的资格都没有,这于朝廷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损失?” 紧接着,她又铺开苏州丐户聚居区的舆图,指尖在图上轻轻划过,“再看这些所谓的‘贱民’,他们每年缴纳的赋税,竟占苏州府赋税总额的一成之多。然而,他们却连入籍应试,通过科举改变命运的资格都没有,这公平吗?”
雍正帝坐在龙椅之上,神色深沉。他的手指缓缓划过 “废除贱籍,许其入籍为民,一体当差纳粮” 的条款,而后停在 “女子可继承家财三分之一” 的细则上。这一刻,帝王的思绪飘远,想起去年在江南遇见的那一幕:一位织布寡妇,因膝下无子,辛苦积攒的家产被族叔强行侵吞。那寡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终绝望之下投河自尽,凄惨的景象至今历历在目。“宁嘉,你可知道,此举会得罪多少缙绅?”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忧虑与思索。
"陛下," 林璃叩首时发间的北斗纹银簪轻触青砖,"当年废除匠籍,让手工业者自由择业,才有了江南纺织业的兴盛。如今贱籍制度犹如枷锁,锁住的何止是乐户丐户,更是天下百姓对公平的期待。" 她取出天工院绘制的《生产力分布图》,"据测算,解放贱籍可新增十万青壮劳力,女子继承权能让商铺经营更趋稳定 —— 这不是变革,是开锁。"
真正的风暴在退朝后降临。保守派御史联名弹劾,街头巷尾突然流传 "牝鸡司晨,贱民乱宗" 的歌谣,甚至有缙绅在孔庙前焚烧《新政条陈》。林璃却带着卫琳琅闯入顺天府衙,亲自审理首例贱籍脱籍案。
"你是丐户之子,为何想入籍?" 林璃看着堂下浑身补丁的少年,后者怀中抱着用破布裹着的《论语》。少年扑通跪下,露出颈间磨得发亮的铜锁:"回郡主,小人想读书考功名,不想一辈子被人叫 ' 丐儿 '。"
卫琳琅展开他的手,掌心的老茧与同龄少年的截然不同:"他每日拂晓扫街,赚的钱都用来买书。顺天府的户籍册上,他父亲的名字仍标着 ' 丐籍 ',连棺材都不能埋入祖坟。"
当林璃用朱砂笔在户籍册上勾去 "丐籍" 二字,少年眼中泛起泪光。这个看似微小的举动,却像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京城掀起波澜。三日后,三百名贱籍百姓聚集在顺天府前,举着 "求恩政" 的木牌,领头的乐户老者捧着祖传的编钟,说要献给皇家礼乐署。
然而阻力远比想象中顽固。河南巡抚加急密报:当地士绅煽动乐户罢唱,声称 "贱民脱籍坏了礼乐根基";浙江传来消息,蜑户渔船被缙绅勾结海盗袭击,船主被按上 "犯上作乱" 的罪名。林璃拍案而起:"通知绿萝卫,彻查背后主使。再让陈墨竹算出各省贱籍人口对当地赋税的贡献,明日朝堂呈奏。"
最激烈的朝堂辩论发生在谷雨。林璃带着贱籍工匠制作的精美漆器、丐户子弟的八股文章,甚至让苏州乐户在殿内演奏失传已久的《韶乐》片段。当清脆的编钟声响彻金銮殿,鄂尔泰的脸色比殿外的阴雨更阴沉。
"诸位大人," 林璃举起乐户呈献的曲谱,"此曲失传百年,今日重见天日,竟出自贱籍乐工之手。" 她又展示丐户子弟的文章,"这个少年的策论,比某些进士的答卷更有见地,却因贱籍被挡在科场之外。"
保守派御史王大人突然站出,手中举着《礼记》:"郡主可知 '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贱籍制度乃礼教根基,废除便是数典忘祖!"
林璃却冷笑:"王大人熟读《礼记》,可记得 '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 她展开从曲阜孔庙抄来的碑文,"孔子周游列国,收贱民之子冉雍为徒,何曾因籍歧视?" 她的目光扫过殿内诸臣,"今日废除的不是礼教,是礼教被扭曲的枷锁。"
新政推行三月后,首个成效在江南显现。卫琳琅在扬州主持的贱籍脱籍仪式上,百余名乐户摘下了象征贱籍的蓝头巾,换上与常人无异的青布衫。当第一个乐户之子走进学堂,塾师发现他竟能熟背《诗经》,原来其母在教坊司当差时,偷偷记下了所有唱词。
女子继承权的推行则遭遇软钉子。山西票号的东家们联合抵制,声称 "女子掌财,账目必乱"。林璃却带着女账房闯入日升昌,当场用复式记账法理清三笔死账:"李东家,您的嫡女能算出汇兑损益,庶子却在烟花巷挥霍银钱 —— 这样的继承,难道不公?"
最让她欣慰的是边疆反馈。在云南,苗族贱籍 "蛊户" 被允许入籍,他们祖传的毒理知识被收录进《滇南本草》;在新疆,哈萨克族女子依据新政分得陪嫁草场,骑着骏马巡视牧场的身影,成了草原上的新风景。
然而危机也在暗中涌动。八爷党残余趁新政混乱,在湖广制造 "女子夺产逼死亲兄" 的谣言,引发多起宗族械斗。林璃连夜调阅卷宗,发现所谓 "案例" 皆是缙绅伪造,真正的继承权纠纷中,女子多选择与兄弟平分财产,而非独吞。
"苏锦," 她将伪造的状纸拍在绿萝卫密报上,"让卫琳琅在武昌设立女子财产公断处,凡继承纠纷由女官、族老、乡绅三方共审。" 她忽然想起在中央学院教过的《户律》新注,"再把徽州府的 ' 女儿继产案 ' 编成白话唱本,让乐户们四处传唱。"
深冬的紫禁城,雍正帝看着各省呈报的《新政成效表》,在 "贱籍脱籍人口达十二万女子继承案受理三千七百例 "处画了重重的圈。帝王忽然轻笑:" 宁嘉,你这是用乐户的编钟、丐户的毛笔,敲开了千年的铁门啊。"
"陛下," 林璃望着殿外飘飞的雪花,想起在顺天府遇见的少年,"当乐户之子能考取功名,当女子能守住父亲的商铺,这天下才真正属于百姓。" 她的声音忽然低沉,"只是守旧者不会甘心,他们还会用更阴毒的手段。"
寒夜的梆子声惊起栖鸦,河南府衙前的火把将积雪映成血色。三百余士绅裹着貂裘堵在朱漆门前,青金石扳指叩击铜钉门环的声响,混着 "恢复祖宗成法" 的叫嚣,惊得守夜衙役手中的长枪都在发颤。为首老者头戴镶玉儒冠,正是三年前致仕归乡的礼部侍郎陆明远,此刻正举着《大明会典》的抄本,将 "乐户丐户世隶贱籍" 的条款指给众人看。
林璃摩挲着密信上凸起的汪家徽记,鎏金兽首镇纸压得案几吱呀作响。信笺边缘还沾着黄河冰碴,显是连夜快马送来。"告诉绿萝卫,着重查抄陆府的书房暗格。" 她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 "祖宗法制" 四字在火焰中蜷曲成灰,"那些躲在礼法背后的蠹虫,该让御史台的铡刀见见光了。"
爆竹声撕开除夕的夜幕时,顺天府衙的油灯彻夜未熄。三十六个书吏轮班誊写户籍,新制 "民籍" 卷宗用靛蓝绸带捆扎,与旧制黄册泾渭分明。扬州瘦西湖畔,女子财产公证处的门楣上,北斗七星纹官印在灯笼下泛着冷光。老妇人颤抖着抚摸文书上女儿的名字,绣着缠枝莲的帕子上,晕开的水渍与绸缎庄契约上的朱砂印渐渐重叠。
天工院的铜漏滴答作响,林璃用狼毫在羊皮纸上勾画新政细则。烛火摇曳间,"贱籍科举特别条款" 旁的算筹纹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万千学子捧卷的剪影。窗外忽然传来清脆的竹板声,七八个孩童举着写有 "女学开蒙" 的纸灯笼跑过,童声清亮:"北斗耀长空,铁锁断牢笼,乐户儿郎登科第,巾帼也立庙堂中!"
这场从养心殿蔓延至九州的变革,如同破冰的春汛。三个月后江南贡院,身着粗布襕衫的寒门子弟握着刻有贱籍标记的考牌,在监考官惊异的目光中步入号舍;金陵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锦绣阁" 的匾额下,绣娘阿巧亲手将自己的姓氏绣在门帘上。当春风再次拂过紫禁城的琉璃瓦,那些曾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终于能挺直脊梁,在阳光下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