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血旗出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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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一名身着重甲、面如铁铸的玄甲军将领立刻策马上前。
“本帅命你!率本部两百重骑!即刻护送李大人、王匠作及‘雷吼’炮,转道西南,直趋雁回关西门!沿途若遇阻截,无需缠斗,以冲阵破围为首要!务必将此炮与匠师安全送达雁回关守将陈将军之手!此令,重于尔等性命!”
“末将遵令!人在炮在!”张都尉抱拳,声如洪钟,没有半分犹豫。
“其余将士!”戚光目光扫过剩余的玄甲重骑,杀气腾腾,“随本帅杀过去!驱散东北溃兵,截击西北游骑!为张都尉他们,扫清前路!让这些狄狗,再尝尝玄甲铁蹄的滋味!”
“杀!杀!杀!”震天的怒吼再次响起,饱含冰冷的杀意。戚光翻身上马,马槊直指东北方向,如同钢铁洪流的锋矢,轰然启动,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迎向新的敌人。沉重的马蹄踏碎冰雪,迅速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官道尽头,只留下肃杀的余音在寒风中回荡。
战场骤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风雪呼啸和伤员压抑的呻吟。
“李大人,请速速登车!”张都尉雷厉风行,指挥着手下军士,“来几个人!把这炮橇上的绳索加固!把咱们马匹上多余的重物卸掉!匀出三匹体力尚可的备用马,套上绳索拉炮车!快!” 玄甲军士动作迅捷,训练有素,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李严知道此刻不是客套的时候,他深深看了一眼戚光离去的方向,压下心中的激荡和担忧。他强撑着走向炮橇,准备帮忙。两名玄甲军士抬着一副临时用断裂长矛和盾牌绑扎成的简易担架过来:“李大人,您腿上有伤,请上担架,莫要再走动!”
李严刚想拒绝,一阵剧烈的眩晕猛然袭来,眼前阵阵发黑,野狼谷以来积累的伤势、疲惫、失血,以及目睹张猛牺牲的剧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他身体一晃,向前栽倒。
“大人!”
“李大人!”
惊呼声中,旁边的玄甲军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沉重的身躯。李严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鸣一片,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模糊。他最后模糊的视线,看到的是墨龙那双充满灵性、此刻却写满痛苦与担忧的巨大马眼,以及它后臀那不断渗血的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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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龙…”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快!抬上担架!小心些!”张都尉脸色凝重,指挥着士兵将昏迷的李严小心放上担架。王启年也挣扎着扑过来查看,老脸上满是焦虑。
就在这时,一名正在清理战场、检查狄人尸体的金鳞卫百户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大人!有东西!”
他半跪在一具穿着相对考究的狄人军官尸体旁,从那军官被劈开的皮甲内衬里,费力地扯出一个用厚厚油布包裹的小物件。油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大半。百户小心翼翼地将油布层层剥开,里面赫然是一卷用坚韧羊皮纸写成的密信!羊皮纸的边缘也沾满了粘稠的血迹,但上面的字迹大部分尚可辨认。
张都尉眉头紧锁,快步上前接过那卷染血的羊皮纸。他快速展开,目光锐利地扫过上面用狄文和一种扭曲的胤朝文字混杂写就的内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握着羊皮纸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混账!”张都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愤怒。他猛地抬头,看向担架上昏迷的李严,又看向那根静静躺在炮橇上的黝黑炮管,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最终化为一种沉甸甸的忧虑。
他将那卷染血的密信小心收起,贴身藏好,仿佛那是一件能灼伤灵魂的毒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重新变得坚毅如铁,扫视全场,厉声喝道:“动作再快些!加固炮橇!套马!轻伤者协助推车!带上所有伤员!立刻出发!目标雁回关!不得有误!”
风雪似乎更急了,呜咽着卷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玄甲军士们沉默而高效地执行着命令。简易但更结实的绳索紧紧勒住了炮橇和炮管。三匹相对强健的备用战马被套上绳索。昏迷的李严被安置在担架上,由两名军士抬着。王启年在学徒搀扶下,几乎是趴在炮橇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根承载了太多牺牲与希望的冰冷炮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炮管尾部那狰狞的凹痕,仿佛要将它熨平。
就在众人准备推动炮橇启程的瞬间,王启年的指尖在凹痕边缘一处被血污和冰碴覆盖的细微纹路上划过。他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下意识地用袖子用力擦了擦那处地方。
冰屑和污血被抹去,凹痕底部,靠近炮膛根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线条流畅的图案清晰地显露出来——那是一只展翅欲飞、形态古朴而锐利的玄鸟!烙印深入钢铁肌理,边缘光滑,显然是炮管铸造之初,在高温液态时便已打上的印记!
王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认得这个标记!这是靖王府内库器物上才允许使用的特殊徽记!这象征着朝廷最高工艺、寄托着雁回关乃至整个北疆希望的“雷吼”核心炮管…竟出自靖王府?!
老匠作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荒谬。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扫过周围忙碌的玄甲军士和昏迷的李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凹痕处冰冷的玄鸟纹路,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让他遍体生寒。他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那个印记,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炮管冰冷的钢铁,指甲几乎崩裂,浑浊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血,无声地滴落在染血的雪地上。
风雪呼啸,卷起地上的残雪和血腥气。这支由两百玄甲重骑护卫、承载着沉重使命与不祥秘密的残破队伍,在张都尉一声低沉的号令下,推动着那架吱嘎作响的炮橇,如同负伤的巨兽,艰难地碾过染血的冰雪,向着雁回关的方向,再次踏上充满未知与凶险的征途。昏迷的李严躺在担架上,毫无知觉。只有他忠诚的墨龙,拖着受伤的后腿,顽强地跟在担架旁,时不时用温热的鼻子轻轻触碰主人垂下的手,发出低低的、带着痛楚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