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孢子派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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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水底，断断续续的碎片浮上来又沉下去。

白雨妍是被一股极其霸道、混合着焦糊米香和艾草清苦的“点心味”硬生生呛醒的。

“咳…咳咳…” 她猛地睁开眼，肺部火辣辣的，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眼前是黄仙庙大殿那破败的穹顶，几缕惨淡的灰白天光从破洞漏下，照亮空气中弥漫的、如同沙尘暴般的厚重灰烬。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浓烈的焦糊点心味、若有若无的檀香、以及被前两者勉强压下去的、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与腐朽。

她挣扎着坐起身，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又被粗暴地拼回去，每一寸肌肉都在呻吟。左臂尤其沉重麻木，低头一看，整条手臂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焦黑的灰烬，像是刚从火灾现场扒拉出来。她下意识地握了握左手，掌心传来钻心的刺痛和一种空荡荡的虚弱感——那枚狐首吊坠还在她手里，但表面的蛛网状裂痕触目惊心，原本温润的玉质变得晦暗，只有裂痕深处偶尔闪过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红芒。

大殿中央，原本庙胎心脏巨鼓盘踞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龟裂的浅坑，坑底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火山灰般的灰白余烬。坑壁残留着扭曲的、被高温熔融又凝固的痕迹。那个恐怖的核心，似乎真的被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彻底扬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锅‘佛跳墙’彻底炖成灰了…浪费，太浪费了…”

清脆稚嫩的童音带着浓浓的惋惜，从不远处传来。

白雨妍循声望去。

只见小沙弥正盘腿坐在那个巨大的焦坑边缘，小脸皱成一团，唉声叹气。他面前摆着他那个宝贝木鱼，木鱼旁边，放着…一堆焦黑的不明物体？依稀能辨认出是之前他用来压制诛星血咒的那些“点心”残骸。他手里正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还算干净的小木棍，小心翼翼地在点心残骸堆里扒拉着，像是在寻找什么遗漏的宝贝。

“小师父…” 白雨妍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啊！施主姐姐你醒啦！” 小沙弥闻声抬头，圆乎乎的脸上立刻露出欢喜，随即又垮了下来，指着那堆点心残骸控诉道：“你看你看！都焦透了！一点精华都没剩下！这趟‘外卖’，血亏啊！”

白雨妍：“……” 她看着那堆黑炭，实在无法理解小沙弥的“血亏”从何而来。她的目光急切地扫向香炉角落。

诛星还躺在那里，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烬，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最关键的是，他身上那些如同烧红烙铁的暗金裂纹，此刻黯淡了下去，变成了深沉的暗褐色，虽然依旧狰狞，但至少不再散发焚身般的高温。那些糊在他身上的、焦黑发硬的“点心”残骸，像是一块块丑陋的膏药贴。

“他…怎么样了？” 白雨妍挣扎着想挪过去。

“暂时死不了啦！” 小沙弥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小僧的‘降火点心’虽然糊了，但药力还在，勉强把他这锅快炸了的‘煞气乱炖’给压回灶膛了。不过嘛…” 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命格根基伤得太狠，这锅以后火候稍微大点，还得炸！”

白雨妍的心沉了一下。命格根基…这听起来就是后患无穷的大麻烦。但现在，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

“吱吱！吱吱吱！”

一阵急促的、带着点邀功意味的叫声响起。

白雨妍这才注意到，焦坑的另一边，那只圆滚滚的灰色小仓鼠，正站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它面前堆着几颗…花生米大小、散发着微弱莹白光芒的“珠子”？珠子质地温润，像是某种浓缩的、纯净的能量结晶。它小小的前爪正捧着一颗，献宝似的对着小沙弥的方向晃悠。它脖子上那个锈迹斑斑的小铜铃铛，随着它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叮铃”声。

“哦？干得不错嘛！‘送外卖’的小家伙！” 小沙弥眼睛一亮，暂时放下了对“糊点心”的哀悼，对着小仓鼠招招手，“快！把那些‘精纯怨念珠’拿过来！这可是好东西！虽然比不上‘佛跳墙’大补，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小仓鼠立刻抱着那颗莹白珠子，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小沙弥面前，将珠子放在他摊开的手心里。然后又飞快地跑回去，抱起下一颗。

白雨妍看得目瞪口呆。精纯怨念珠？庙胎爆炸后残留的、被净化提纯的怨念能量？这小仓鼠…居然在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而且看它和小沙弥配合默契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它…这是在做什么？” 白雨妍忍不住问。

“超度外卖的‘打包费’呀！” 小沙弥理所当然地说，喜滋滋地接过小仓鼠递来的第二颗怨念珠，放在手心掂量着，“刚才那锅‘佛跳墙’爆炸，里面那些被吞噬的、乱七八糟的怨气也跟着炸得到处都是。就这么散了多可惜？还容易滋生新的小麻烦。这小家伙天赋异禀，能感应到最精纯的那部分残留怨念，把它搓成‘珠子’。这些珠子嘛…嘿嘿，可是上好的‘佛前灯油’，或者…某些特殊‘点心’的辅料！”

白雨妍看着小沙弥那副“捡到宝”的表情，再看看那只任劳任怨、来回搬运“珠子”的小仓鼠，感觉这黄仙庙的画风彻底跑偏了。

就在这时，那只忙碌的小仓鼠突然停下了脚步，抱着最后一颗怨念珠，警惕地抬起头，小巧的鼻子在空气中飞快地嗅动着，黑豆似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大殿深处、靠近后门方向的一片阴影区域。

“吱——！” 它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警告！

几乎是同时，小沙弥脸上的喜色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他迅速收起那几颗怨念珠，目光锐利地投向同一个方向。

白雨妍心头一紧，也立刻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

那片阴影区域，是之前未被爆炸波及的角落。几根倾倒的巨大梁柱堆叠在一起，形成一片杂乱的废墟。废墟之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爆炸飘落的灰白余烬。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