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下半考试（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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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被撕裂。

一道声音，如同从宇宙熵寂的尽头射来的熵增之箭，裹挟着摧毁信息结构的伟力，穿透了龙残夜意识深处的混沌黑暗。它既似九幽地狱中亿万怨魂的尖啸，又如同创世之初宇宙弦的第一次震颤，每一个震荡的音节都化作了无形的钩镰，狠狠凿入他的神经突触，将昏迷的泥沼彻底搅碎、蒸发！

嗡——！

龙残夜只觉颅骨内部仿佛被投入了一颗信息奇点，恐怖的震荡波席卷每一寸意识空间！他猛地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极致，其中倒映的惊惶与本能升腾的警惕如同实质的火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强弓，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高频警报——危险！极致的危险！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攻击并未降临。

“不过让你失望了，”那声音的源头，一个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渐渐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也并不危险。这里暂时很安全，不过一会……我就不知道了。”声音的主人顿了顿，带着一丝无奈的自嘲，“我也什么都做不了，顶多……就指引或提醒你一下——”

灰袍的衣角在静止的空气中微微拂动，一张年轻却透着超越年龄沉静的脸庞映入龙残夜的眼帘，脑后束着利落的单马尾。

“因为我也是考生啊！”

龙残夜的瞳孔再次剧震！考生？！这个将他从混沌中强行拖拽出来、言语间带着洞悉一切气息的存在，竟然也是这场死亡考试的参与者？！

“不错，”灰袍少年——龙化民，仿佛看穿了他翻腾的思绪，淡淡地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坦诚，“如果不是我，先不说我们能否在此‘见面’，即便是那区区‘新手教程’……”他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你也过不了。”

他向前半步，无形的压力随之迫近：“先别急着反驳。你觉得，就凭你那点可怜的智商，真的能独自趟过那片由你自身血肉与数学尸骸铺就的沼泽吗？而且……”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龙残夜强行维持的镇定，“你还不够疯啊！”

龙残夜的心沉了下去。新手教程……那些地狱般的场景瞬间在脑海中闪回。他喉咙发紧，但多年的生死磨砺让他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情绪。仅仅愣了一瞬，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染血却依旧沉稳的脸，目光直视对方，声音带着砂石摩擦般的嘶哑，却异常郑重：

“龙残夜。你可以叫我龙残夜。”他斩断了所有试探性的废话，单刀直入，“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哦？”龙化民眉梢微挑，眼中掠过一丝玩味，如同在审视一件精密的仪器，“合作？上一次发出如此爽快、如此直接邀请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凤家直系成员，专精于武道巅峰的‘凰翎’。”他的声音平缓，却字字如冰锥，“那么，龙残夜先生，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凤家的哪位英才？你如何向我证明，流淌在你血管里的，不是凤家那崇尚纯粹力量、排斥算法至上的武道之血？你又如何确定，你此刻伸出的，是寻求合作的手，而非……伺机而动的凤爪？”

空气瞬间凝固，无形的弦绷紧到了极致。

龙残夜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机械手攥住。他沉默了片刻，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复杂的情绪如风暴般翻涌，最终归于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平静。

“不错，”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直面真相的坦荡，“你猜的非常准确。或许说，你‘算’得极其精准。”他迎着龙化民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的父亲，是龙家的一名编外人员，负责‘界域’边缘的观测哨所。而我的母亲……曾是凤家的一名直系成员。”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咀嚼某个苦涩的回忆：“我的确先通过了凤家的考核。但是……”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凤家那边，大多都是些只认筋骨皮膜、追求蛮力极限的榆木脑袋。沟通？呵，我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我才来到这里，寻求龙家的道路。”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龙化民：“不过，你可以放心。我龙残夜在此立言：我既不会背叛龙家，同样，也不会背叛生养我母亲的凤家。立场？我自有我的道！这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嗯。”龙化民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太多波澜，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已知参数，“龙家与凤家的联姻，虽非主流，倒也算不得稀罕。你能走到这里，本身已说明你是前者——未被凤家那套‘唯力是举’彻底同化的异数。”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合作愉快。龙化民。之前……不过是为了防止重蹈覆辙。上一场‘游戏’，被某个不守规矩的考官和一位‘凤家的天之骄子’联手阴了一把，记忆犹新。”

“不过，”龙化民话锋一转，那刚刚伸出的、象征着合作的手并未收回，指尖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毫无征兆地悬停在距离龙残夜喉结正前方——**0.618厘米**！一个精确到令人发指的黄金分割距离。他灰袍的宽袖无声滑落，露出半截森白、非人的前臂骨骼，那骨头上竟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傅里叶变换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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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thcal{F}\{f(x)\} = \int_{-\infty}^{\infty} f(x)e^{-2\pi i\xi x}dx $$

骨骼的影子投在地上，如同一个冰冷的数学图腾。

“凤家外院弟子，在遭遇突如其来的身份质询时，”龙化民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他的瞳孔深处，如同万花筒般分裂、旋转，化作六个闪烁着不同哥德尔数编码的冰冷旋涡，“右手小指，会有一个微不可察、却根植于神经反射的本能动作——不自觉地触碰左胸第三肋间隙。”

他盯着龙残夜的眼睛，如同毒蛇锁定猎物：“那里，是你们植入式量子芯片的标准位置。一个……身份认证与紧急通讯的‘后门’。”

龙残夜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冰冷的湿意紧贴着皮肤。但他面部的肌肉群，却在强大的意志控制下，如同精密的液压系统，严格遵循着描述量子态波函数演化的薛定谔方程：

$$ \frac{\partial \psi}{\partial t} = i\hbar abla^2 \psi $$

——保持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平静。他甚至故意抬起了左手，按在了自己的右胸（一个错误的位置），指节在肋骨上，以一种特定的频率，轻轻叩击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很遗憾，”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的芯片，在第三次‘轮回’的终点，就被一个失控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彻底‘同化’了。”他刻意加重了“同化”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只有经历过超过十万次量子退相干、灵魂被反复撕扯湮灭的人才能理解的、深入骨髓的痛楚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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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化民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实验品。他手腕一翻，一枚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十二面骰子凭空出现，被他随意抛向空中。骰子的每一个晶面上，都蚀刻着不同形式的黎曼猜想表达式，符号流转，如同活物。当骰子叮当落地时，恰好呈现出一个微妙的状态——一个晶面朝上，上面清晰地显示着：

$$ \zeta(\frac{1}{2}+14.i) \approx 0 $$

——黎曼ζ函数在复平面上的一个着名非平凡零点，位于临界线上的临界态！

“在凤家‘暗部’的生存培训手册里，”龙化民抬脚，看似随意地踩住了骰子，靴底精准地覆盖在那个“≈0”的数值之上，仿佛踩住了命运的咽喉，“要求成员在任何突发状况下，必须条件反射地计算随机骰子第几个晶面朝上的概率分布，作为思维速度的应激训练。”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龙残夜，“现在，请在三秒内，给出这个骰子此刻状态的唯一确定答案！”

嗡！龙残夜的视网膜上，瞬间闪过一道幽蓝的量子速算辉光。庞大的数据流在他意识中奔涌。然而，他敏锐地捕捉到骰子第7个晶面（一个刻着复杂解析延拓表达式的面）边缘，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绝不属于自然状态的热辐射——那是龙化民利用某种技术（或许是操控玻色子凝聚态？）人为制造的物理陷阱！

陷阱！龙化民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他作为“凤家暗部”成员的本能反应模式！

电光火石间，龙残夜眼中闪过一丝刻意的“困惑”与“被逻辑激怒”的冰冷光芒。他猛地一甩头，用一种凤家精英面对无法理解或故意刁难的逻辑困境时特有的、带着倨傲与不耐烦的语气低吼：

“零解！”他斩钉截铁地给出错误答案，“这个骰子本身就不具备稳定态！它的存在就是一个悖论！”——完美复刻了凤家那些天之骄子遭遇逻辑陷阱时的标准防御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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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化民的动作快如鬼魅！他猛地撕开自己左臂的灰色衣袖！布料撕裂声中，露出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覆盖着前臂的、一片由亿万只纳米级机械虫构成的“皮肤”！这些微小的机械造物正如同沸腾的银色潮水，高速地蠕动、组合、重构！它们以自身构成的像素点，用香农熵的波动规律，拼写出一行冰冷的公式：

$$ H(X) = -\sum_{i=1}^n P(x_i) \log_b P(x_i) $$

——信息熵的定义，衡量信息的不确定性与混乱度。

“让我们做个交易，”龙化民的声音陡然一变，声带振动频率精准地调整到一个极其特殊的波段——**26.8Hz**！这正是凤家内部用于高保密等级通讯的密语频率！“告诉我，”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刺入龙残夜的眼睛深处，“你母亲在凤家内部的永久身份编号……末三位数字。”

咚！龙残夜胸膛内那颗由高强度合金与量子回路构成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出现了一次剧烈的、非生理性的“漏拍”！这是只有被植入特定身份识别码、且该码被“家”级权限直接质询时才会触发的底层生理反应！一个极其隐蔽的卧底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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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破绽！

但龙残夜的反应更快！在心脏漏拍的千分之一秒内，他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抬起，狠狠掐住了自己的左手腕！动作迅猛、用力，指节瞬间因巨大的力量而发白，腕部皮肤被掐得深陷下去！同时，他脸上瞬间浮现出极其逼真的痛苦之色，甚至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几点混杂着细微量子比特闪烁的暗红色血沫溅落在地！

“咳……凤家……”他喘息着，声音因“痛苦”而颤抖，眼神却带着凤家特有的、对“编号”这种冰冷标识的天然蔑视，“不需要……编号！”他抬起头，直视龙化民，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骄傲与对对方“无知”的嘲讽，“她们用‘杨-米尔斯规范群’的特定不可约表示……作为独一无二的身份标识！”——巧妙地将话题抛向了一个极其艰深、属于高能物理理论前沿、且并非龙家核心知识体系的领域！一个完美的防御性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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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龙化民眼中精光爆射，似乎对龙残夜的反应极为满意，又或者仅仅是对这场测试本身的兴趣。他猛地抬手，在身侧的控制面板上狠狠一拍！

嗡——！！！！

整个实验室空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呻吟！墙壁、地板、天花板瞬间变得模糊、扭曲！一个庞大、复杂、散发着非欧几里得几何恶意的克莱因瓶投影被强行激发，笼罩了整个区域！空间开始以描述电磁场变化的麦克斯韦方程组规律疯狂扭曲、折叠：

$$ \frac{\partial \mathbf{B}}{\partial t} = -abla \times \mathbf{E} $$

（变化的磁场产生涡旋电场）

更恐怖的是，在这扭曲的克莱因瓶空间内，时间线被强行分裂、重叠！龙化民的身影如同破碎的镜面，在十二个不同的时空泡中同时显现！十二个重叠的声音，带着不同的时间延迟和空间回响，如同来自不同宇宙的审判，同时轰向龙残夜：

时空泡1（扭曲角度17°）：“在凤家祖训第七章第十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