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集《齐国伐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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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彭城的最后抵抗
彭城的城门已经被齐军攻了二十天。城楼上的箭楼塌了一半,青铜戈矛堆在城垛旁,上面的血渍干了又凝,凝了又干,风一吹,满是铁锈味。
宋王偃站在宫城的高台上,望着远处被齐军包围的内城,手里攥着一把玉柄匕首——那是他父亲宋剔成君留下的,当年父亲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篡位的叔父,才保住了宋国。可如今,他却连自己的国家都保不住了。
“大王,田单派人来劝降了。”内侍捧着一封书信,战战兢兢地上前,“他说,若大王开城投降,可保宗室性命,还能封个列侯;若顽抗,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宋王偃一把夺过书信,看都没看,就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着:“田单小儿!当年他在即墨被燕军围得像狗一样,如今也敢来欺辱宋国!传朕旨意,后宫嫔妃、宗室子弟,皆登城助守——朕要与彭城共存亡!”
可旨意传下去,却没多少人响应。这些日子,齐军不断用箭将劝降书射进城内,许给宋国贵族高官厚禄,不少人早已动了降心。当晚,负责守西门的大夫宋平,就偷偷打开了城门,齐军像潮水一样涌进来,喊杀声瞬间响彻全城。
公孙忌正在东门指挥守军作战,听闻西门失守,一口鲜血喷在城垛上。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随我杀回去!守住宫城!”
士兵们跟着他,在街巷里与齐军厮杀。刀刃碰撞的脆响、士兵的惨叫、百姓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彭城成了一座人间炼狱。公孙忌杀红了眼,长剑上沾满了血,连握剑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到一个齐军士兵举着戈,朝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刺去,他猛地冲过去,一剑刺穿了那士兵的喉咙,可身后又有一把矛,狠狠扎进了他的后背。
“将军!”士兵们哭喊着围上来,却被齐军的箭雨逼退。公孙忌靠在墙角,看着越来越近的齐军,缓缓闭上了眼。他想起年轻时,在麦田里看到的宋国旗帜,那时的旗帜是红色的,像一团火,可如今,那火却灭了。
宫城里,宋王偃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知道大势已去。他走到宗庙前,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然后拿起那把玉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喉咙。鲜血溅在宗庙的供桌上,染红了桌上的祭品,也染红了宋国最后的尊严。
田单率军走进宫城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宋王偃的尸体倒在宗庙前,双目圆睁,像是在控诉。田单皱了皱眉,对身边的士兵说:“厚葬宋王,不得惊扰宗室。”他走到宫城的高台上,望着被齐军占领的彭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拿下宋国,齐国的疆域扩大了近三分之一,实力远超韩魏,接下来,该轮到秦国了。
三、临淄庆功与咸阳暗流
齐国的庆功宴在临淄的宫殿里举行,整整持续了三天。齐王田地坐在宝座上,看着殿中歌舞,手中端着青铜酒爵,笑得合不拢嘴。田单、田忌等将领坐在两侧,接受着百官的敬酒,脸上满是骄傲。
“田将军,此次灭宋,你居功至伟!”齐王举起酒爵,对着田单说道,“朕封你为安平君,食邑万户,再赐你陶邑为私邑——那里的盐铁之利,以后就归你了!”
田单连忙起身谢恩:“臣能灭宋,全靠大王的英明决策和将士们的奋勇杀敌,臣不敢独功。”
“将军不必过谦。”齐王哈哈一笑,“如今宋国已灭,我齐国拥有泗上之地,粮足兵强。下一步,我们就该向西进军,与秦国争夺天下了!”
殿中百官纷纷附和,喊着“大王万岁”,声音震得宫殿的梁柱都在发抖。只有坐在角落的大夫邹衍,皱着眉头,端着酒爵却没喝——他总觉得,齐国灭宋太快,太过顺利,反而不是好事。秦国虽然这次没出兵,但以秦惠文王的谋略,绝不会放任齐国变强,迟早会有动作。
而此时的咸阳宫,气氛却异常凝重。惠文王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中的情报——齐国已完全占领宋国,田单在陶邑整顿军备,田忌则率军驻守彭城,对齐国周边的小国虎视眈眈。
“君上,齐国灭宋后,实力大增,已有不少小国投靠了齐国。”公孙衍站在殿中,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当初臣就说,该出兵援宋,可如今……”
“相邦不必自责。”惠文王打断他,咳嗽了几声,“是朕的决定,与你无关。齐国灭宋,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他看向王翦,“将军,如今齐国势大,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翦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君上,齐国虽强,但灭宋后,内部矛盾已现——田单与田忌争夺军功,齐王又猜忌功臣,且齐国占领宋国,引起了楚国、赵国的不满。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暗中联络楚赵,挑拨他们与齐国的矛盾,再趁机整顿军备,待齐国内乱或与楚赵开战,我们再出兵,必能一举破齐。”
惠文王点了点头:“将军所言极是。传朕旨意,命蒙恬加强北地郡防御,务必阻止匈奴南下;命公孙衍出使楚国,与楚王商议结盟之事;再命蜀郡太守李冰加快都江堰的修建,确保粮草充足——秦国要做的,不是现在与齐国硬拼,而是等待时机。”
殿外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惠文王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明白,齐国灭宋,只是列国争霸的一个插曲。接下来,秦国与齐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能做的,就是为秦国铺好路,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能在未来的乱世中,继续活下去,继续变强。
夜色渐深,咸阳宫的灯火依旧亮着。公孙衍拿着出使楚国的国书,快步走出宫殿,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王翦则站在舆图前,手指在齐宋边境划过,目光坚定——他等待的那个时机,迟早会来。而彭城的麦田里,齐军的旗帜插在田埂上,风一吹,旗帜猎猎作响,像是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也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