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岐仁堂的“救脾方”:一碗冷茶惹的祸,五十剂药挽生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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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伏后的第七天,日头毒得像要把柏油路烤化。沈大雅骑着电动车往家赶,车筐里的凉面还冒着热气——母亲李芳兰这几天总说没胃口,特意绕去老街那家“张记凉面”买的,加了她爱吃的黄瓜丝和麻酱。
推开家门,客厅的风扇转得嗡嗡响,母亲却靠在沙发上,脸色发白,手捂着胸口咳。“妈,咋了?”沈大雅赶紧把凉面放桌上,伸手摸母亲的额头,不烧,就是手心有点凉。
“没事,”李芳兰摆摆手,咳得更厉害了,痰是稀稀的白痰,“这两天总咳嗽,喉咙里像有口痰堵着,上午还发了阵热,喝了杯冰茶才压下去。”她指了指茶几上的玻璃杯,杯底还沉着几片绿茶。
沈大雅没当回事,把凉面拌好递过去:“快吃吧,张记的,你爱吃的。”李芳兰拿起筷子,才吃两口,突然皱着眉放下:“不行,胃里反酸,恶心。”话没说完,捂着嘴冲进厨房,对着水池干呕起来,酸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这一吐就没停。接下来三天,李芳兰别说吃凉面,就连喝口水都反酸,咳嗽也没好,夜里咳得睡不着,发热时好时坏,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沈大雅急了,找了小区门口的王大夫来瞧。
王大夫搭了脉,看了舌苔,眉头皱得很紧:“你妈这是胃里有湿热,天热贪凉,吃了生冷,湿热堵在里头了。”开了张方子,黄芩、黄连各10克,加上青皮、枳实,“这些药苦寒,能清湿热,破气消积,吃两剂就好。”
沈大雅赶紧去抓药,煎好给母亲灌下去。可药刚下肚,李芳兰就吐得更厉害,不光反酸,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嘴里又干又苦,口水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顺着嘴角往下流,擦都擦不及。更糟的是,之前只是发热,现在成了寒热往来,盖着被子还打颤,掀开又觉得浑身燥热,闻见饭味就恶心,哪怕沈大雅煮的是最清淡的小米粥,她也得呕半天。
“王大夫,这药咋越吃越重?”沈大雅拿着方子去找王大夫,语气带着急。王大夫却挺笃定:“湿热重,得下猛药!可能剂量不够,我再加点量,黄连加到15克,再加点芒硝,通通便,把热泻出去。”
可加了药之后,李芳兰的病更邪门了。眼神开始发直,说话也含糊,整天躺着不动,只有口水还在不停地流,把枕头都浸湿了一大片。沈大雅看着母亲一天天消瘦下去,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急得满嘴起泡,四处托人打听好大夫。
邻居张婶听说了,拉着他往巷口指:“去岐仁堂找岐大夫啊!前阵子我家老头子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西医说脱水了要输液,岐大夫就开了两剂药,喝下去就好了。他看病细,懂的多,你快去试试!”
沈大雅像抓着根救命稻草,当天下午就骑车去了岐仁堂。诊堂不大,三间平房,院里种着棵老枸杞树,药香混着枸杞花的甜香,闻着让人心里安稳。岐大夫正坐在竹椅上给个老太太号脉,见他急急忙忙进来,先让徒弟小周倒了杯凉茶:“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沈大雅哪坐得住,搓着手把母亲的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咳嗽发热讲到吃凉面喝冷茶,再到王大夫开的黄芩黄连,最后红着眼圈:“岐大夫,我妈现在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口水止不住,您救救她吧!”
岐大夫听完,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问:“你妈流的口水,是清的还是稠的?舌头底下是不是总湿漉漉的?”
“是清的!”沈大雅赶紧点头,“跟清水似的,擦了又流,舌头底下老有涎水。”
“这就对了。”岐大夫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本《黄帝内经》,翻到“五脏生成篇”,指着其中一句:“你看,‘脾在液为涎’,脾就像管津液的闸门,脾虚了,闸门关不住,涎水就收不住。你妈一开始咳嗽发热,本就是脾胃虚,又吃了凉面冷茶,寒湿伤了脾阳,后来又用了黄芩黄连这些苦寒药,更是雪上加霜,把脾的阳气都快败光了。”
他又解释:“王大夫只看到反酸呕吐,就说是湿热,却没瞧着口水清稀、舌苔白腻——这哪是热?是寒!就像冬天的水管子,冻住了才不流水,脾阳被寒邪伤了,运化不动,津液才乱流。”
沈大雅听得心头发紧:“那……那该咋办?”
“得先把脾的阳气扶起来。”岐大夫提笔写方子,“我给你开个人参安胃散,人参补元气,白术健脾,茯苓祛湿,陈皮理气,甘草调和,都是温性的药,先把脾的‘火力’点起来。”写好方子递给他,又嘱咐:“回去赶紧抓药,煎的时候加三片生姜,温着喝,别放凉。”
沈大雅攥着方子,刚要道谢,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之前给母亲瞧病的另一个大夫刘大夫打来的,问病情咋样了。沈大雅顺嘴说了岐大夫的诊断和方子,刘大夫在电话那头急了:“啥脾虚?明明是胃里有宿食!你妈吃了凉面没消化,堵在里头化了火,才发热呕吐,这时候用人参白术,不是给火添柴吗?千万别用!我再给你开个消食的方子,保准管用!”
挂了电话,沈大雅站在岐仁堂门口犯了难。一边是岐大夫说得头头是道,一边是两个大夫都说是宿食化火,而且母亲确实是吃了凉面才加重的。他捏着方子,心里七上八下:万一真给火添了柴,那不是害了母亲?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回了家,按刘大夫说的,抓了消食导滞的药。
可这药喝下去,李芳兰的病更重了。原本还能勉强睁睁眼,现在彻底闭着眼不动了,只有胸口还微微起伏。这天傍晚,她突然轻轻哼了一声,沈大雅凑过去听,母亲含糊地说:“想……想吃冬瓜……”
沈大雅又惊又喜,赶紧去厨房切了块冬瓜,去皮去瓤,剁成碎末,煮了碗冬瓜汤,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小勺。可就这一小勺,刚下肚,李芳兰突然剧烈呕吐起来,酸水带着泡沫喷涌而出,吐完之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沈大雅吓得魂都飞了,伸手探母亲的鼻息,只有微弱的气流。他顾不上再犹豫,抓起岐大夫开的方子,疯了似的往岐仁堂跑,当时天已经黑了,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他摔了两跤,膝盖都擦破了,也没顾上疼。
岐大夫正在院里收晾晒的艾叶,见他满身是土跑进来,知道出事了,二话不说拎起药箱:“走!”
到了沈家,一进卧室,岐大夫就皱了眉。李芳兰躺在床上,面色青灰,嘴唇发紫,眼睛半睁半闭,眼珠偶尔动一下,除此之外,跟没了气似的。他伸手搭脉,指尖下的脉细得像头发丝,几乎摸不到,再看舌苔,白腻得像涂了层猪油,舌边还有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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