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小古丽:的确啊,那个假阿依娜身份是拆穿了,可是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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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古丽的指尖还沾着显形粉的金末,在炭火边搓了搓,粉末落在毡毯上,像撒了把碎星子。

她看着地上瘫软的假阿依娜——那张正在融化的脸已经露出底下的桦树皮纹路,边缘卷着焦黑的痕,像极了去年在瓦剌祭坛烧过的傀儡咒符。“可是这显形粉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她突然想起巫医古籍里的话,声音发飘,“半个时辰后,她的脸会变回原样,到时候主营的人看见两个‘阿依娜’,只会以为是咱们用了妖术。”

阿依娜刚将两块玉佩碎片拼在一起,闻言动作顿了顿。

贴合处的暖流突然滞了滞,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她低头看向假阿依娜腰间的狼皮袋,袋口的鹿骨正渗出淡红色的液珠,滴在玉佩上,竟晕出个模糊的人脸轮廓——眉眼间有几分像苏和父亲日记里画的女医官。“她的皮囊是照着苏明漪刻的。”阿依娜的指尖划过轮廓的眉尾,那里没有朱砂痣,“朱祁钰故意让两个傀儡长得一样,就是要让我们分不清哪个才藏着阿娅的线索。”

苏和的长笛刚吹出警示调的尾音,帐外突然传来主营方向的号角声。

不是紧急集合的“呜——呜——”声,是三短一长的“议和信号”,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阿依娜的耳膜。“另一个傀儡得手了。”他把长笛往腰间一别,靴底碾过地上的陶罐碎片,“我父亲说苏明漪最擅长模仿瓦剌贵族的语气,那些老王爷们本就盼着停战,肯定会信她的话。”

假阿依娜突然哼了声,像是被号角声惊醒。

她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动,桦树皮做的下巴微微抬起,指向帐角的阴影:“她...她怀里揣着萨满的骨符...能调遣瓦剌的护卫队...”话音未落,嘴角突然涌出青黑色的沫子,那是假死咒的反噬——看来朱祁钰早就给傀儡下了死契,一旦泄露机密就会自行崩解。

小古丽扑过去想按住她的肩,指尖却戳进片软塌塌的皮里。那触感像捏着块泡发的腐木,让她猛地缩回手,指缝里沾着些银白色的丝絮——与假阿依娜发间的银丝、苏和长笛尾端的银链,竟是同一种质地。“这是...银丝木的纤维!”她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中原有一种树,木芯能抽成丝,泡在药水里就会变得像头发一样柔顺!”

阿依娜的目光落在假阿依娜的发间。那乌黑的长发里藏着几根极细的银丝,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与三日前从假阿依娜帐中搜出的、缠着海棠花瓣的银丝,完全是一个模样。“另一个傀儡也有这种银丝。”她突然扯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在玉佩的贴合处,发丝竟被暖流轻轻托起,“瓦剌女子的头发里不会有这东西,这是朱祁钰给傀儡做的记号。”

苏和突然蹲下身,用刀尖挑起假阿依娜怀里掉出的块碎布。布上绣着半个月亮,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初学刺绣的人缝的。“这针脚...和我父亲日记里夹着的、苏明漪小时候绣的帕子一模一样。”他的指尖抚过布面,“朱祁钰连傀儡的绣活都在模仿苏明漪,看来他不仅要让傀儡像阿依娜,还要让她们带着苏明漪的影子——这样既能骗瓦剌人,又能稳住明军里认识苏明漪的旧部。”

帐外的风雪又紧了些,把主营的号角声揉得碎碎的。小古丽突然想起今早去主营时,看见“阿依娜”正用中原的花针缝狼皮靴,针脚里露出的银丝,当时只当是她学了新手艺,此刻才惊觉那是傀儡的本能——就像假阿依娜即使在崩解,手指还在无意识地做着刺绣的动作。

“她快不行了。”阿依娜按住假阿依娜的手腕,那里的“脉搏”已经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得问出阿娅被藏在哪。”她想起母亲传的“醒魂咒”,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往假阿依娜眉心一点——那里的桦树皮突然泛起红光,像块被烧热的烙铁。

假阿依娜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却没有焦点。“南宫...地宫里...有口...冰棺...”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被风吹散的沙,“棺上...刻着...双鱼...”话没说完,喉咙里的青沫子突然涌得更凶,嘴角的弧度却往上挑了挑,像是在笑,“你们...找不到...她的...”

“冰棺?”小古丽突然翻出羊皮卷,指尖划过卷中那幅被火燎过的插图——画中龙椅后有扇暗门,门后隐约露出口石棺,棺盖的纹路与阿依娜玉佩上的双鱼图案重合。“巫医古籍里说,朱祁钰登基后在南宫挖了座地宫,用西域的万年冰砌了口棺,说是要‘镇国祚’。”她的指尖抖得厉害,“原来不是镇国,是镇人!”

苏和的长笛突然碰到块硬物。他弯腰一摸,从假阿依娜的靴筒里摸出片青铜碎片,上面刻着的纹路与阿依娜玉佩的边缘完全吻合。“这是地宫钥匙的碎片。”他将碎片往玉佩上一凑,贴合处发出“咔哒”声,像齿轮对上了齿,“另一个傀儡肯定带着剩下的碎片!”

阿依娜的掌心突然一阵灼痛。两块玉佩的贴合处渗出丝缕金光,在毡毯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像是座宫殿的剖面图,正中央有个闪烁的光点,旁边标着个极小的“钰”字。“这是...玉佩显影了?”她想起母亲说过双鱼玉佩能“映地脉”,“光点的位置,应该就是冰棺所在。”

假阿依娜的身体突然开始崩解,桦树皮一片片往下掉,露出里面裹着的干草。干草里混着些暗红色的粉末,与徐有贞甲胄碎片上的、南宫海棠花瓣上的,竟是同一种东西。“是...锁龙香的粉末...”小古丽捏起一点闻了闻,脸色瞬间惨白,“这傀儡里塞着锁龙香,只要靠近真的阿依娜,就能让她想起被篡改的记忆!”

阿依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些混乱的画面:结冰的河面、戴高冠的人、阿娅哭着说“我不跟你走”...这些画面像被打乱的拼图,此刻在锁龙香的刺激下竟有了几分连贯。她想起五岁那年,那个戴高冠的人不仅抱过她,还抱着阿娅说:“跟我走,就能让你姐姐活命。”

“原来锁龙香不是让我们猜忌,是让我们想起错误的记忆。”阿依娜握紧玉佩,金光映出的宫殿剖面图里,光点旁突然多出个移动的影子,正往地宫深处去,“另一个傀儡带着钥匙碎片去地宫了!她要销毁证据!”

苏和突然吹了声急促的呼哨,帐外传来马蹄声——是刚才那个报信的骑士,手里捧着个从假阿依娜主营帐里搜出的木盒。“这是在她枕头下找到的!”骑士的声音发颤,将木盒打开,里面露出件绣着双月图案的瓦剌童装,衣角沾着的血渍,与阿依娜锁骨下胎记的形状完全一致。

“这是阿娅小时候的衣服。”阿依娜的指尖抚过衣角的血渍,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体温,“另一个傀儡一直在穿这件衣服睡觉,为了模仿阿娅的气息,好让冰棺里的她不会起疑。”

帐外的号角声突然变了调,变成了瓦剌王族遇袭的“警号”。苏和掀开帐帘,看见主营方向升起股黑烟,在风雪里像条扭曲的蛇。“老王爷们肯定发现不对劲了。”他将青铜碎片塞进阿依娜手里,“我们得赶在另一个傀儡进地宫前拦住她,不然阿娅就...”

“她进不去地宫。”阿依娜看着玉佩映出的剖面图,光点旁的影子突然停住了,“地宫的门需要双生血才能打开,她只是个傀儡,没有真的王族血。”她将假阿依娜崩解后剩下的鹿骨捡起来,骨头上还沾着点青黑色的血,“但她可以用这个骗守卫——毕竟瓦剌人谁也想不到,‘阿依娜’的血是假的。”

小古丽突然从药箱里翻出个羊皮袋,里面装着些银白色的粉末。“这是‘破傀儡咒’的药粉,混着真血撒出去,能让傀儡暂时动不了。”她将羊皮袋塞进阿依娜手里,指尖触到袋口的温度,突然想起今早看见主营的“阿依娜”手腕上有道新伤,“另一个傀儡受伤了!她的血会带着药味,很好认!”

阿依娜最后看了眼地上的残骸。那些崩解的桦树皮已经堆成了小堆,在炭火的映照下像座微型的坟。她想起假阿依娜最后那句“你们找不到她的”,突然明白这话不是威胁,是绝望——连傀儡都知道,朱祁钰设的局,远比她们想象的深。

“走。”她将拼好的玉佩塞进怀里,青铜碎片硌着肋骨,像块滚烫的烙铁。“去南宫地宫。”

苏和的长笛再次响起,这次的调子带着破釜沉舟的烈,像把刀劈开风雪。小古丽抓起骨簪跟在后面,发间的海棠花干簌簌作响,像是在提醒她们——南宫的海棠或许开得正盛,但只要双生姐妹的血还热着,就总能在花影里找到回家的路。

毡帐里的炭火渐渐弱下去,假阿依娜的残骸在阴影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只有那片青铜碎片留下的印记,还在毡毯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像个没写完的句号,等着她们去画上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