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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迈开脚步，向着那颗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水晶头骨，缓缓走去。

他每走一步，头骨表面的幽紫色光芒，就明亮一分。

殿堂的墙壁上，那些巨大的，沉默的骸骨战利品，它们的眼眶中，开始亮起了一点点，充满了怨恨的，猩红色的光。

整个荣耀圣殿，仿佛从一座博物馆，变成了一座，即将苏醒的，活着的坟场。

陈默停在了水晶头骨前。

他能感觉到，那股由亿万灵魂的哀嚎与愤怒构成的，足以让任何神明都为之疯狂的，精神海啸，正隔着那层水晶外壳，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知。

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她的数据流，第一次，出现了混乱的迹象。

“主人……能量反应无法计算……这违背了热力学第二定律……它是一个，熵减的，灵魂聚合体……”

陈默抬起了手。

那只被星辰战甲包裹的，修长的手。

在十二位长老，和所有铁血战士的注视下，轻轻地，按在了那颗冰冷的，巨大的，水晶头骨之上。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撕裂了。

以陈默的手掌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紫黑色的，由纯粹精神能量构成的冲击波，轰然爆发！

离得最近的两位长老，连同他们那巨大的陨石王座，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地，从地面上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墙壁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整个荣耀圣殿，都在剧烈地，呻吟着。

墙壁上，那些战利品骸骨眼中的红光，瞬间暴涨，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格拉夫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被这股风暴吹倒，他身边的卡尔萨，早已昏死过去。

所有长老，都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们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撼。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

陈默被瞬间吞噬，陈默奋力抵抗，陈默在痛苦中哀嚎。

但他们，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一幕。

陈默站在风暴的中心，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像一个黑洞。

那片足以撕碎宇宙的，狂暴的，混乱的记忆洪流，在涌入他身体的瞬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它们只是，消失了。

被一片，更加深邃，更加冰冷，更加绝对的，虚无所吞噬。

陈默的内心宇宙中。

那片被白霜覆盖的荒芜大地上，下起了一场，由无数记忆碎片构成的，光之雨。

一个工程师临死前看到的，族群被黑水毁灭的画面。

一头异形皇后，在被核爆吞噬前，最后的愤怒。

一个古神，在星辰间陨落时，发出的，无声的诅咒。

这些，充满了狂暴能量的，混乱的碎片，在落入这片虚无大地的瞬间，便被一种，至高的，冰冷的秩序，所分解，重组，编码。

它们不再是混乱的记忆。

它们变成了，纯粹的，可以被理解的，信息。

那株被白霜覆盖的嫩芽，它的根须，开始疯狂地，扎进这片由信息构成的，肥沃的“土壤”之中。

它表面的白霜，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一点点，璀璨的，翠绿色的生机，从那冰封的绝望中，顽强地，绽放了出来。

陈默不是在狩猎历史。

他是在，进食。

以一个文明，亿万年的杀戮与荣耀为食。

第一猎手死死地盯着陈默，他那颗多棱水晶眼中，疯狂地闪烁着无法解析的数据流。

他能感觉到，神骸的力量，在飞速地，流逝。

不，不是流逝。

是在，被驯服。

那片狂暴的，桀骜不驯的，混沌的海洋，正在被注入一个，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意志。

那个意志，只有一个词。

秩序。

陈默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面甲之下，那双幽蓝的眼眸，穿透了那片紫黑色的能量风暴，平静地，落在了第一猎手的身上。

他张开嘴。

一个，不属于人类，不属于铁血，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古老的，音节，从他的口中，吐出。

“……迪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