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汉中大清洗,陈子元雷霆出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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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元立在南郑城楼女墙前,玄色大氅被风雪卷起一角,露出腰间半枚玄铁虎符。
他望着城下渐次熄灭的火把,杨松被拖往大牢时的哭嚎还在耳畔嗡嗡作响,喉间却泛起一丝冷硬的笑意——这不过是开坛的第一刀。
"军师。"黄忠的声音裹着雪粒撞过来,老将搓了搓冻红的手掌,将温热的酒囊递过去,"喝口驱寒。"
陈子元接过酒囊抿了一口,辛辣的烧刀子滚进喉咙,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汉中平原,那里本该是沃野千里,此刻却像被无数只黑手攥住咽喉——张鲁治下的五斗米道,早让豪族把地契捂成了传家宝。"汉升,你说这雪什么时候停?"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黄忠一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群山在雪幕中如蛰伏的巨兽,山脚下隐约可见几处朱门大院,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军师是嫌雪阻了军道?"他粗声问,"末将这就调民夫清路——"
"不是军道。"陈子元打断他,指节重重叩在女墙上,"是人心。"他转身时大氅扫落一片积雪,"去把费文伟叫来,我要听听他治下的汉中,烂到什么地步了。"
黄忠应了一声,踏雪下楼。
脚步声刚消失,城楼转角便传来细碎的响动——费祎抱着一摞竹简,正扶着栏杆往上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青衫下摆沾着泥雪,发冠歪斜,额角还挂着没擦净的冷汗。
"费大人。"陈子元的声音像浸了冰水,费祎手一抖,竹简"哗啦"散了满地。
他慌忙去捡,却把一卷写满田契的文书撞进雪堆,墨迹被雪水晕开,模糊成一片脏污。
"军...军师。"费祎跪在雪地里,指尖冻得发紫,"末将奉命来...来汇报治政情况。"
陈子元没接话,目光扫过他发颤的后颈。
入汉中前在新野,这人口若悬河说"三月可定汉中民心",如今不过三个月,眼尾已添了细纹。
他弯腰捡起一卷文书,展开看了两眼又摔在费祎脚边:"南郑县报的税赋是十万石,可运到军粮处的只有三万。
剩下的七万石,是喂了老鼠,还是进了豪族的私仓?"
费祎浑身剧震,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军师明鉴!
豪族与益州暗通款曲,前日派去查田亩的小吏,回来时断了条腿——说是被野狗啃的,可末将看过伤口,齐整得像刀砍的!"他抬头时眼眶通红,"末将不是不想查,是怕打草惊蛇,反而害更多人送命..."
"送命?"陈子元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冰碴,"你怕的是送了自己的命吧?
杨松卖主求荣你装看不见,县丞横死你报溺亡,税赋亏空你推年成——"他蹲下来与费祎平视,"我问你,刘璋的密使上月进了汉中七次,都去了哪些宅院?
豪族私藏的兵器埋在哪个山头?
你当我真不知道?"
费祎如遭雷击,后背抵着女墙滑坐在地。
他这才想起三日前暗卫送来的密报——陈子元早把汉中豪族的底裤都扒干净了,自己还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军师...末将这就去查,这就去..."
"查?"陈子元打断他,指尖掐进费祎锁骨,"你查得动吗?
我要的不是查,是清!
把占田的契据烧了,把通敌的书信呈上来,把私藏的兵器熔了铸箭簇!"他松开手,费祎像滩泥似的瘫在地上,"明日卯时前,我要看到南郑所有豪族的罪证。
你若再缩手缩脚..."他指了指城下大牢的方向,"杨松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费祎连滚带爬捡起竹简,退到楼梯口时后背的青衫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像块冰。
他扶着栏杆下楼,听见陈子元在身后说:"告诉那些豪族,我陈子元要的不是他们的降书,是他们的命。"
回到官署,费祎立刻关紧房门,从暗格里摸出密信。
他手抖得握不住笔,墨迹在纸上晕成一团:"速将城郊田契转移,莫留真名!
切记,莫再与益州来使接触!"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走时,他望着窗外飘雪,总觉得房梁上有黑影晃了晃——那是陈子元的暗卫,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而在官署外的房顶上,暗卫头目揭起一片瓦,对着巷口吹了声短哨。
雪地里立刻窜出几道黑影,像狼群般散开,分别朝着城南顾氏、城西吕氏、城北王氏的宅院潜去。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乱响,仿佛在替将死的豪族哀鸣。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成都,刘备正握着密报的手微微发抖。
烛火映得他眉间川字更深,案上的茶早已凉透。"子龙。"他抬头对门外守着的赵云道,"去请奉孝、孝直来议事。"声音低沉得像闷雷,"就说...汉中出大事了。"
雪还在下,却比清晨小了些。
陈子元立在城楼,望着远处渐起的火光——那是暗卫在豪族宅院里搜查。
他摸了摸腰间刘备亲赐的尚方剑,剑鞘上的龙纹硌得他掌心发疼。"乱世的风雪,该停了。"他轻声说,目光越过雪幕投向益州方向,那里的群山像被刀劈过的巨岩,正等着他这把快刀来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