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亲的影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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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韩默突然拉住颜姝，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这已经不只是个案子了...对你来说。\"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盛满了颜姝读不懂的情绪。她只是点点头，心跳突然加速。

货轮上静得出奇，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他们悄悄登上舷梯，甲板上空无一人，但一盏孤灯从下层甲板透出光亮。

韩默打手势示意分组搜索。颜姝跟着他向下层甲板移动，那里传来液体晃动的轻微声响和...某种像是金属被刮擦的声音？

最底层的舱门半掩着，里面传出说话声。

\"...最后一批样本必须今晚处理掉。\"是林耀东的声音，\"警方已经盯上我们了，刘志远的死引起了太多注意。\"

\"那个法医呢？\"另一个男声问道，\"她查得太深了，而且她是颜世安的女儿。\"

颜姝的血液瞬间冻结。韩默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无声地传达支持。

\"安排个意外。\"林耀东冷冷地说，\"就像她父亲一样。\"

韩默轻轻捏了捏颜姝的手，然后示意撤退。他们需要增援。但就在转身瞬间，颜姝踢到了一个空罐子，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舱内的谈话戛然而止。

\"跑！\"韩默推着颜姝向舷梯冲去。

身后传来舱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拦住他们！\"林耀东怒吼。

颜姝和韩默刚冲上主甲板，两名持枪保安就拦住了去路。韩默迅速拔枪。\"警察！放下武器！\"

混乱中，一声枪响划破夜空。韩默猛地将颜姝推开，自己却踉跄了一下——他的右肩瞬间被鲜血浸透。

\"韩默！\"颜姝尖叫着去扶他。

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韩默咬牙举枪射击，逼退逼近的保安。\"走！快走！\"他推着颜姝向船舷移动。

\"我不会丢下你！\"颜姝架起他未受伤的左臂，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船边。

身后又一声枪响，子弹擦过颜姝的发梢。韩默用身体挡在她后面，两人一起翻过船舷，坠入漆黑的海水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一切声音。颜姝拼命抓住韩默，用尽全力向岸边游去。子弹射入水中形成一道道致命的轨迹，但夜色和波涛成了他们的掩护。

不知过了多久，颜姝终于拖着韩默爬上一处隐蔽的小沙滩。韩默的脸色惨白，鲜血不断从肩部伤口涌出。

\"坚持住...\"颜姝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紧急包扎伤口止血。她的手抖得厉害，一半因为寒冷，一半因为恐惧。

韩默虚弱地抓住她的手腕。\"数据...备份了吗？\"

\"当然，你这个白痴！\"颜姝的声音带着哭腔，\"谁让你挡子弹的？\"

韩默居然笑了，尽管因为疼痛而扭曲。\"职业病...保护证人...\"

\"我不是你的证人。\"颜姝扶着他站起来，\"能走吗？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过码头后方的工业区，终于在一处废弃仓库暂时藏身。颜姝用手机发出求救信号，然后全力处理韩默的伤口。

\"子弹穿出去了...不算太糟...\"韩默咬着牙说，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林耀东...他提到你父亲...\"

颜姝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听到了。\"她轻声说，\"我父亲是被谋杀的。\"

\"我们会抓住他。\"韩默艰难地抬手，擦去颜姝脸上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的水珠，\"我保证。\"

远处传来警笛声。增援到了。颜姝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僵住——那不是普通的警笛，是特警队的信号。而他们今晚的行动是秘密的，只有周磊知道确切位置...

\"不对。\"韩默也意识到了，挣扎着站起来，\"可能是林耀东的人。我们得离开。\"

但已经晚了。仓库大门被猛地踢开，强光手电照得他们睁不开眼。颜姝本能地挡在韩默前面，尽管自己也在发抖。

\"放下武器！\"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

光线移开，颜姝看到郑岩带着一队特警冲了进来。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枪口指向的是...周磊？

\"韩队！颜法医！\"郑岩跑过来，\"你们没事吧？\"

\"这是...怎么回事？\"韩默困惑地问。

郑岩快速解释：\"周磊突然调动特警说要'抓捕内鬼'，局长觉得不对劲，派我跟着。看来他是想帮林耀东灭口。\"

两名特警押着周磊走过。昔日威风凛凛的队长现在脸色灰败，但经过韩默时，他冷笑一声：\"你以为赢了？林耀东早不在船上了。而且...\"他的目光移向颜姝，\"你知道你父亲没死，对吧？\"

颜姝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周磊的笑容扩大，露出森白的牙齿：\"问问郑警官吧。他比你想象的知道得多得多。\"

郑岩猛地将周磊推出门外：\"带走！\"然后转向颜姝，\"别听他胡说。他在挑拨离间。\"

颜姝盯着郑岩，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知道我父亲的事。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对我这么...关注。\"

郑岩的表情变得复杂，但没等他回答，医护人员已经冲进来将韩默抬上担架。颜姝不得不跟上，但她的目光一直锁定郑岩，后者站在阴影中，脸上的表情难以解读。

救护车内，韩默因失血和止痛药而昏昏沉沉，但仍紧握着颜姝的手。\"不管周磊说什么...我们...一起查清楚...\"

颜姝点点头，心乱如麻。父亲可能还活着？这太荒谬了。但如果真的...他在哪里？为什么十五年不联系家人？而郑岩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警笛声中，救护车驶向医院。颜姝看着窗外闪过的城市灯光，感到自己正坠入一个比海洋更深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