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异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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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头刺入韩默的颈部静脉,药剂推入后,他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但眼神仍然涣散:\"我看到更多片段...白色房间...电极贴满我的头皮...他们在测量什么...\"

玛尔塔和颜殊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那是第三阶段的神经适应性测试。渡鸦想确定'Gene-x'对人类大脑的改造极限。\"

\"你知道实验内容?\"颜殊追问,\"韩默到底被改造成了什么?\"

玛尔塔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不完全知道。我负责的是基因编辑部分,但渡鸦亲自监督神经改造项目。根据零碎信息,'Gene-x'不只是一组基因序列,它更像是...一种生物纳米机器,能根据宿主需求自主进化。\"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几秒后雷声隆隆滚过天际。雨点开始敲打玻璃窗,起初稀疏,很快变得密集如鼓点。

\"暴风雨要来了。\"玛尔塔起身拉上窗帘,\"你们今晚住这里,明早有一班去华沙的区域列车。现在,我需要采集一些你们的血液样本——特别是你的,颜小姐。韩默的基因数据我有记录,但你体内的'Gene-x'变体是全新的。\"

采血过程很快。玛尔塔将两管血液——一管是颜殊的暗红色血液中悬浮着金色微粒,另一管是韩默的几乎呈现淡金色的血液——放入一个小型冷藏箱。

\"我会分析这些样本,也许能找到减缓副作用的方法。\"她说着,指向走廊尽头,\"浴室有热水,衣柜里有干净衣服。尽量休息,明天会很难熬。\"

热水冲走了颜殊身上几天的尘土和血迹,但冲不走她心中的不安。换上玛尔塔准备的宽松t恤和运动裤后,她发现韩默站在客厅窗前,望着被雨水模糊的街景出神。

\"你应该休息。\"她走到他身边,注意到他眼角的金色纹路仍在微微发亮,\"玛尔塔说神经稳定剂会让人嗜睡。\"

韩默没有立即回答。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流下,将外面的灯光扭曲成奇异的光斑。过了许久,他才轻声说:\"每次闭上眼睛,我都会看到更多实验场景。不是作为受试者的记忆,而是...像是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到的。我站在房间角落,看着'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

颜殊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不寻常的热度:\"这是记忆混乱,还是...?\"

\"我不确定。\"韩默转向她,金色瞳孔在昏暗的客厅里如同两盏微弱的灯,\"有时候我觉得,'Gene-x'正在我体内创造另一个意识。一个由纯粹数据和计算构成的思维,它在吸收、整合我作为人类的所有记忆和经验。\"

这个可能性让颜殊脊背发凉。她想起韩默在货厢里干扰x光机的能力,那种近乎机器的精准控制:\"但你仍然是你,仍然记得我们共同的过去,记得...\"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韩默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痛苦,他抓住窗台边缘的手指关节发白:\"颜殊...我越来越难回忆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细节了。我记得事件,记得地点,但你的表情、你说的话...就像被擦除的录音带。\"

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颜殊感到一阵尖锐的恐惧刺入胸腔——如果\"Gene-x\"正在侵蚀韩默的人类记忆和情感,最终会剩下什么?一个拥有超常能力的空壳?

\"我会帮你记住。\"她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的新生研讨会上,你迟到了,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教授提问时你回答得太过专业,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包括我。\"

韩默的眼神逐渐聚焦,金色纹路微微闪烁:\"然后...你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能不能用人类语言解释一下?'...\"

\"还画了个愤怒的卡通脸。\"颜殊微笑起来,拇指轻轻抚过他的颧骨,\"第二天你在图书馆找到我,用最简单的比喻解释了那个概念,还请我喝了难喝的自助咖啡。\"

记忆的碎片似乎暂时安抚了韩默体内翻腾的异变。他低头抵住颜殊的额头,呼吸逐渐平稳:\"谢谢你...锚定我。\"

卧室里,玛尔塔为他们准备了两张单人床。韩默几乎一沾枕头就陷入了药物导致的沉睡,但颜殊辗转难眠。每隔一段时间,韩默的身体就会轻微抽搐,金色纹路在皮肤下忽明忽暗,像是不稳定的电路。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用湿毛巾擦拭他额头渗出的汗水。

凌晨三点,雨势稍缓。颜殊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被雨水洗刷的街道。某个瞬间,她似乎看到对面楼顶有个黑影闪过,但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或许是疲劳导致的幻觉,或许是潜伏的危险。无论如何,天一亮他们就必须继续逃亡,前往伦敦,前往真相——无论那真相多么可怕。

晨光熹微时,韩默突然惊醒,瞳孔完全变成了淡金色。他抓住颜殊的手腕,声音异常冷静:\"有人在监视这栋楼。两个男性,一个在对面屋顶,一个在街角的电话亭。他们带着武器和通讯设备。\"

颜殊的血液瞬间变冷:\"'净化者'?\"

\"不确定。但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韩默起身,动作流畅得近乎机械,\"叫醒玛尔塔,我们得立刻离开。\"

五分钟后,三人从公寓楼的后消防梯悄悄溜出,穿过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玛尔塔领着他们抄近路前往火车站,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

\"我早该想到他们会监控我的安全屋。\"她咬牙切齿地说,从包里掏出两顶棒球帽和一副平光眼镜递给颜殊,\"分开走更安全。你们直接去3号站台,乘区域列车到克拉科夫,再从那里转车去华沙。我会另找路线与你们在华沙会合。\"

韩默刚要反对,玛尔塔就强硬地打断他:\"你的生物信号太明显了,和我在一起反而更容易被追踪。记住,到华沙后去老城区的'白鹰'咖啡馆,问老板要后厨的钥匙。\"

她在下一个路口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颜殊和韩默压低帽檐,混入早高峰的人流,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热舒夫火车站比想象中繁忙,清晨的旅客挤满了候车大厅。韩默买了两张去克拉科夫的车票,然后突然僵在原地,淡金色纹路再次浮现。

\"怎么了?\"颜殊紧张地问。

\"安检口。\"韩默的声音紧绷,\"他们升级了生物识别系统...我能感知到扫描频率。常规伪装骗不过去了。\"

颜殊的心沉了下去。没有玛尔塔的帮助,他们无法绕过高科技安检。但错过这班车意味着更多追捕者有时间集结...

韩默突然拉起她的手:\"跟我来。我有个办法,但会很...不舒服。\"

他们避开主入口,绕到车站侧面的货运通道。韩默找到一节停靠的行李车,撬开侧面的维修面板,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电线和管道。

\"行李分拣系统直接连通站台。\"他指着一组粗大的电缆,\"我可以短暂干扰监控系统,制造一个盲点,但我们需要从这些电缆之间挤过去。\"

颜殊看着狭窄的缝隙,吞了吞口水:\"你确定这能通到站台?\"

\"理论上。\"韩默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陌生的微笑,太过冷静,太过计算,\"相信我。\"

\"相信\"这个词此刻显得如此沉重。颜殊深吸一口气,跟着韩默钻入电缆之间的缝隙。黑暗瞬间包围了他们,只有韩默眼中的金色微光指引方向。电缆散发出橡胶和金属的刺鼻气味,不时有电流的嗡嗡声擦肩而过。

爬行了约莫二十米,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韩默停下脚步,示意颜殊保持安静。他闭上眼睛,皮肤下的金色纹路骤然变亮,颜殊甚至能听到微弱的电流噼啪声。

\"现在。\"他低声道,推开面前的一块金属挡板,\"监控循环有17秒的空档。\"

他们翻滚着落在一处站台边缘,恰好被一堆行李箱遮挡。不远处,开往克拉科夫的列车正在最后登客。韩默拉着颜殊快步走向最近的车厢,在车门关闭前最后一秒挤了上去。

列车缓缓启动,热舒夫车站逐渐远去。颜殊靠在车厢连接处的墙壁上,双腿发软。韩默站在她对面,晨光从车窗斜射进来,照得他眼中的金色更加明显——那不再是偶尔闪现的异色,而是一种恒定的、非人的光芒。

\"你用了什么能力?\"她小声问。

韩默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我不确定...就像直接'对话'了电子系统。那些代码和信号突然变得像母语一样清晰。\"他转向颜殊,表情复杂,\"每次使用能力,我都感觉'人类'的部分在流失,而'别的什么'在增长。\"

列车加速驶向克拉科夫,驶向华沙,最终将驶向伦敦。颜殊握住韩默的手,感受着那不似人类的温度,心中涌起一种近乎绝望的决心——无论\"Gene-x\"将他变成什么,她都要找回那个在图书馆请她喝难喝咖啡的青年。

窗外,波兰的田野和森林在晨光中苏醒,对列车里两个逐渐变异的存在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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