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柔软的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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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无边的痛苦与黑暗中，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寒梅冷香的气息，如同破开坚冰的第一缕春风，温柔而执着地包裹了他。

这气息离得极近，带着难以言喻的担忧、心痛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

林皓破碎的神识，艰难地捕捉着这缕气息的来源。

他感到一只微凉却柔软的手，正紧紧地握着他冰冷的手。那手指纤细，却在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的主人似乎一直守在这里，未曾离开片刻。

还有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如同受伤小兽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传入他混沌的识海。

“师弟……林皓……你醒醒……求求你……醒过来看看师姐……”

“不要丢下我……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不能食言……”

“都是我没用……没能和你一起去……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是师姐……冷绮霜……

那声音里蕴含的深切悲痛、无助的恐惧和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破了林皓意识的重重迷雾。

他想回应，想告诉她他还在，想擦去她的眼泪，但身体如同被亿万钧山岳镇压，连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柳青丝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欣慰响起：“奇迹……真是奇迹！混沌圣体的生命力简直匪夷所思！如此重的伤势，本源枯竭，金丹濒碎，幽冥诅咒缠身，竟然真的被他扛过来了！命算是保住了！”

“命是保住了，但……”

丹阳子的声音依旧凝重，“金丹裂痕太深，本源亏损太大，那幽冥诅咒更是如附骨之疽，时刻侵蚀。境界跌落已成定局，能否重回金丹，甚至修复这混沌金丹……难！难！难！而且月师妹那边……”

后面的话林皓没有听清，他的意识再次被沉重的黑暗拉扯着下沉。但“命保住了”这四个字，以及冷绮霜那紧握着他的、传递着无尽温暖的手，让他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终于缓缓松开了一丝缝隙。

不知又过了多久，仿佛在粘稠的黑暗泥沼中挣扎了无数个轮回。

林皓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这一下细微的动作，却如同惊雷般在一直紧握着他手的冷绮霜心中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泪痕未干的冰蓝色眼眸瞬间睁大，死死地盯着林皓苍白如纸的脸庞，连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林皓那如同蝶翼般覆盖着的、沾染了血污的长睫毛，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初时，那缝隙中的眼神是空洞的、涣散的，充满了茫然，仿佛迷失在无垠的虚无之中。瞳孔深处，残留着幽冥死气的阴冷和血骨峡毁灭风暴的猩红烙印。

然而，当这涣散的目光，一点一点，艰难地聚焦，最终落在近在咫尺、那张梨花带雨、憔悴不堪却写满了狂喜与难以置信的绝美脸庞上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