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襄阳府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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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三个月的苦练,几乎将王府演武场的地砖都磨平了一层,自信武功已非吴下阿蒙。
徐娇娇爬上另一匹马,偷笑的间隙还不忘对卫莲招手:“快!伙计!跟上王爷!”
卫莲沉默地翻身上马,斗篷下摆在鞍上铺开,他隔着薄纱又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卫听澜。
虽然脑仁还在嗡嗡作响,但看到卫听澜这副为了抢回自己的“尸体”而元气满满的样子,心底竟诡异地生出些许老父亲般的欣慰之情。
罢了,随他闹吧。
襄阳府的城墙在蹄声中飞速后退,快马加鞭,劲风扑面,武当山云雾缭绕的巍峨轮廓很快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山色青翠,微风拂面,却半点浇不灭卫听澜心头的怒火。
马蹄踏上山道,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
没过多久武当派的山门便近在眼前,几个腰悬长剑的守山弟子正肃立值守。
卫听澜勒住缰绳,骏马发出一声长嘶。
那几个弟子一见又是这位煞星,脸上齐齐露出既无奈又疲惫的神情,眼神凄苦得像是吞了一大口黄连。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弟子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对着马上的卫听澜深深一揖,语气近乎哀求:
“王爷,您就高抬贵手吧!掌门真人虽在闭关清修,但他最忌讳旁人对卫莲公子……”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得似是在说什么惊天秘闻:“上月,那位名人榜上排第三十九位的赵老前辈,您知道吧?”
“在论剑大会上,他仗着自己资历老就口无遮拦,大骂卫莲公子是红颜祸水,乱了掌门道心,还说什么死得好……”
听闻此言,卫莲的眉梢轻轻挑动了一下——红颜祸水?他?
那弟子心有余悸地继续道:“结果……唉!掌门真人直接约战,不到三十招!赵老前辈那双手就被掌门真人的重剑拍成肉饼,养了快两个月了,听说现在还拿不住勺子呢!”
他看向卫听澜的眼神充满了真挚的恳求,“掌门真人他对您,那已经是手下留情,顾念着卫莲公子的情分了!王爷,算了吧!您何必如此执着?逝者已矣,就让卫莲公子安息吧!”
卫听澜端坐马上,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然并未被这番“劝解”打动,反而越发愤懑。
他刚欲开口驳斥,另一个年轻些的弟子像是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嘀咕了一句:“更何况那身子也留不住了呀……”
“住口!”年长弟子脸色大变,厉声呵斥。
但话已出口,再无回转的余地,卫听澜瞳孔骤缩,厉声喝问:“你说什么?什么留不住了?给本王说清楚!”
那年轻弟子被卫听澜凌厉的目光和气势吓得一哆嗦,求助似的看向师兄。
年长弟子脸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知道瞒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艰难地开口:
“回王爷,是药仙谷那边的段谷主前些日子派人传讯,说这两年气候异常,几味主用的防腐药草绝收了,新配的药……药效大不如前……”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卫听澜在顷刻间变得惨白的脸:“卫莲公子的法身……前些日子开始变味了……掌门真人他心里受不住,练功时心神激荡,岔了真气,昏厥了好几日。”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快要听不清,“华清师伯他们实在不忍心,趁着掌门真人昏迷未醒,就……就将卫莲公子的法身请出静室,在后山寻了块风水绝佳的吉壤……入土为安了。”
“入土为安?!”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如九霄之上劈下的四道惊雷,重重砸在卫听澜的头顶。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身体晃了晃,竟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他用力抓住缰绳,勉强稳住身形,眼神却彻底空了,茫然地望向武当山门深处缥缈的云雾,心中所有的信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粉碎。
“不,不行……不能埋!不能埋啊!如果莲弟他回来了,没有身体可依……他、他会成孤魂野鬼的!会消散的!不行,这绝对不行……”
就在卫听澜失魂落魄得快要哭出来之际——
“够了!”
一声压抑着无尽烦躁与怒意的低喝响起,骤然刺破了山门前凝滞的空气。
始终沉默不语的“伙计”忽然翻身下马,猛一抬手,扯下了头上碍事的兜帽。
布料滑落,露出利落的黑色短发以及一张苍白俊美却笼罩着薄怒的脸庞,右眼角下的殷红泪痣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醒目。
卫听澜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所有的动作、表情、连同那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都在刹那间冻结。
山风吹过枝梢,树叶簌簌作响。
卫莲迎着卫听澜呆滞的目光,语气森冷又带着种恨铁不成钢的斥责意味,一字一顿道:
“卫听澜,你看清楚。”
“看?看什么……”卫听澜的嘴唇哆嗦着,身体像通了电似的抖了一下,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又揉了一下,像是要揉碎眼前的幻影。
再睁眼时,那张刻骨铭心的脸仍在那里,冷峻的眉峰,紧抿的薄唇,还有那颗……独一无二的红痣。
不是梦。
不是幻觉。
“莲……莲弟?”卫听澜吸了吸鼻子,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破碎的呼唤,声音微弱得一出口就被山风吹散。
下一秒,卫听澜整个人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踉跄着扑向卫莲,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眼前这具活生生的温热之躯箍进怀里。
“呜……”
卫听澜把脸埋进卫莲的颈窝处,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紧接着,滚烫的液体汹涌而出,顷刻便浸透了卫莲肩头的衣料。
卫莲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要推开这个勒得他喘不过气,还把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的家伙。
然而,颈窝处滚烫的湿意,肩膀上传来的剧烈颤抖,以及耳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这股积攒了六年的悲伤、绝望、委屈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之情是如此汹涌而灼热。
他已经抬到半空并准备推开对方的手停顿了片刻,最终,只是在卫听澜因爆哭而剧烈起伏的后背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动作生硬,却是卫莲难得展露的温柔。
目睹此情此景,几个守山门的武当弟子早已是瞠目结舌,如同泥塑木雕。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被南漳王死死抱住,却长得与已经“入土为安”的卫莲公子一模一样的少年,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鬼……鬼啊!”一个年轻弟子再也承受不住这天大的冲击,失声尖叫出来。
“快!快禀报掌门!禀报四位长老!”年长弟子最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往山门内冲去。
山门前,只剩下卫听澜崩溃的痛哭声在林间回荡。
徐娇娇早已下了马。
也不知她究竟是从哪里摸出了一包油纸裹着的怪味豆,靠着山门旁的石狮子,一边津津有味地磕着,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幕“兄弟情深”、“久别重逢”的大戏。
卫听澜哭个不停,像是要把这六年的孤寂和委屈都发泄殆尽。
而卫莲浑身僵硬地站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心里暗暗计算着卫听澜这厮究竟还要哭多久才能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