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残骸之心，刑之低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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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有东西…在呼唤…这些…铁疙瘩…”

紫鳞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狭小、冰冷、充满腐朽气息的金属空间里激起无声的涟漪。它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萧尘怀中，竖瞳中混沌的星云光芒流转不定，带着一种孩童发现新奇事物般的懵懂与困惑，小爪子无意识地指向脚下那片更深沉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深渊。

萧尘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双眸瞬间锐利如鹰，刺向下方的黑暗。呼唤？在这神魔陨落、万古死寂的战场残骸深处？

“什么东西？”他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难以掩饰的疲惫。左臂死死抵在冰冷、流淌着微弱符文的金属地面上，那股古老器魂纯粹的排斥意念如同坚冰，持续对抗着血煞魂咒的侵蚀，带来一丝宝贵的喘息。但这喘息，代价是左臂几乎被冻僵的麻木和更深层次的虚弱。

“说…不清楚…”紫鳞传递的意念充满了生涩的摸索感，它似乎在努力解析着那来自深渊的波动，“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灵…感觉…很老…很老…比…这些…大铁块…还要老…像…石头…在…说话…很轻…很慢…”它顿了一下，竖瞳中的光芒闪烁得更加剧烈，“它…好像…很悲伤…也很…累…在…等…什么？”

悲伤？等待？萧尘眉头紧锁。一块会“说话”、会“悲伤”的石头？紫鳞的描述太过模糊，充满了它自身对世界稚嫩的认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能让刚融合了一丝混沌石珠力量、感知变得奇异的紫鳞如此清晰地感应到，绝非寻常！

背上的苏清雪也传递来虚弱的意念波动，带着一丝惊疑：“器魂…碎片…的源头？或者…是这片…盾牌…真正的…核心？那呼唤…带着…一种…金属的…共鸣…虽然…很微弱…”她的感知虽被冰封削弱，但源自冰魄之体的敏锐依旧捕捉到一丝与脚下金属残骸同源的气息。

“核心…”萧尘咀嚼着这个词，目光扫过四周。他们身处的位置，是由巨大骨骼和断裂的金属支架构成的狭小夹层，头顶是坍塌的骨粉穹顶，脚下是冰冷的、布满深刻划痕的金属地面。紫鳞所指的“下面”，显然还要更深！是这块如同岛屿般巨大的盾牌残骸，更内部、更接近核心的区域！

“呼唤指向哪里？”萧尘沉声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紫鳞。绝境之中，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是生机，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紫鳞努力感知着，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很…深…就在…我们…正下面…不远…但是…路…被…堵住了…好多…烂掉的…铁…和…石头…还有…讨厌的…死气…挡着…”

被堵住了？萧尘心念电转。紫鳞的空间感知天赋虽然混乱，但方向感不会错。呼唤源就在正下方，距离不远！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身处这块巨大盾牌残骸的某个支撑结构内，而通往核心的通道，就在脚下这片金属地板的某处，只是被塌陷的金属构件和战场遗留的污秽堵塞了！

“能挖开吗？”苏清雪的意念带着担忧，“萧尘，你的状态”

萧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紧贴金属地面的左臂。诅咒的侵蚀被器魂的排斥意念暂时压制、延缓，但污秽的暗红烙印依旧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缓慢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丹田空空如也，经脉灼痛欲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的伤势。燃烧本源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蛆，时刻啃噬着他的生命力。

“不挖开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萧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斩钉截铁。头顶的骨粉层随时可能再次坍塌，将他们彻底活埋。苏醒的古战场意志和渊底之眼的咆哮如同悬顶之剑。更可怕的是左臂的诅咒！葬魂殿的锁魂咒如同附骨之疽，留在这里，迟早会被追踪到！只有动起来，深入这神魔残骸的内部，利用其本身隔绝气息的特性，再结合紫鳞那可能干扰追踪印记的新能力，才有一线生机！而那神秘的呼唤源，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紫鳞！”萧尘看向怀中的小家伙，“你能感应到堵塞最薄弱的地方吗？或者那些‘死气’最稀薄的点？”

“我试试！”紫鳞传递出努力的情绪，竖瞳中的混沌星云光芒骤然向内收敛，变得深邃而专注。一股无形的感知波纹以它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下方的金属地层渗透、扩散。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只有萧尘粗重的喘息声和苏清雪冰封气息偶尔传来的细微冰裂声，以及脚下金属地面那古老器魂碎片发出的低沉嗡鸣。

“叽！”片刻后，紫鳞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轻鸣，竖瞳锁定了萧尘右前方大约一丈开外的金属地面，“那里！下面有一个小洞！被碎铁…和黑泥堵死了！死气也最弱！”它传递的意念带着一丝兴奋和肯定。

“好！”萧尘精神一振。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每一次动作都牵动全身伤势，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跳。他爬到紫鳞所指的位置，右拳紧握，指关节捏得发白。没有灵力，只能依靠纯粹的肉身力量和残存的意志！

“清雪，紫鳞，护好自己！”他低吼一声，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鼓荡。下一刻，他眼中凶光爆射，全身残存的力量瞬间爆发，凝聚于右拳之上！肌肉虬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开——！”

轰！！！

带着决死意志的重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在狭小空间内炸开！

咔嚓！

坚硬的金属地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被紫鳞指出的那片区域，本就布满裂纹和锈蚀，在萧尘这凝聚了最后肉身之力的狂暴一击下，瞬间凹陷、崩裂！一个脸盆大小、边缘犬牙交错的孔洞显露出来！碎裂的金属块和粘稠如沥青的黑色污垢混合物簌簌落下，露出下方更深沉的黑暗，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金属锈蚀和万年尘埃的腐朽气息猛地喷涌而出！

成了！

“咳咳咳…”剧烈的反震力让萧尘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黑红的血沫，右拳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俯身，用还能活动的右臂，不顾疼痛地将那些堵塞洞口的碎裂金属块和粘稠污垢奋力扒开！

洞口在扩大！下方是一个倾斜向下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通道！通道四壁是扭曲断裂的金属骨架和凝固的、如同熔岩般的暗沉金属流，上面同样布满了暗淡的古老符文，只是比上层更加密集，也更加残破！通道深处，一片漆黑死寂，但紫鳞竖瞳中的光芒却猛地亮了起来！

“就是这里！呼唤更清楚了！”紫鳞的意念带着激动，“下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空地方！”

“走！”萧尘没有丝毫犹豫。他先将背上的苏清雪解下，小心翼翼地用还能活动的右臂环抱在身前，确保冰封不被剧烈碰撞。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左臂诅咒在接触下方通道金属壁时传来的、比上层更强烈的排斥和压制感（这让他精神微振），率先钻入了那狭窄、充满未知的通道！

“紫鳞，跟紧！”

“叽！”

通道狭窄异常，仅容萧尘侧身勉强通行。冰冷的、布满尖锐断茬的金属断面摩擦着身体，带来阵阵刺痛。腐朽的尘埃气息浓得呛人。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尤其是在怀抱苏清雪、左臂几乎无法用力的情况下。他只能依靠右臂和双腿的力量，在倾斜湿滑的金属壁上艰难挪动、攀爬。剧烈的运动牵扯着全身的伤势，丹田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左臂诅咒的麻木之下是更深沉的阴寒剧痛，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不断滚落。

“萧尘…慢点…你的…身体…”苏清雪虚弱的意念充满焦急和心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萧尘每一次肌肉的痉挛和心脏如同擂鼓般的狂跳。

“没…没事…撑得住…”萧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