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纸页间的光，向幸福出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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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指尖的泪滴落在相册页角，晕开一小片浅痕，像时光里未干的暖意。他用指腹轻轻擦去泪痕，深吸一口气，指尖捏着相册边缘，缓缓往后翻——下一页没有照片，却夹着一叠泛着岁月光泽的纸张，层层叠叠，边缘被摩挲得发软。

最上面是一张略显陈旧的准考证，浅蓝色的封皮印着“区县事业单位公开招聘工作人员准考证”，照片上的林阳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认真。准考证下方压着一张粉色的面试通知书，字迹工整，写着“林阳同志，您已通过笔试，进入面试环节”；再往下，是一张体检报告，结论栏写着“合格”，旁边还贴着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照片里的林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林阳的指尖拂过这些纸张，像是触碰着十年前那段兵荒马乱却又充满希望的日子。阳台的阳光刚好落在纸页上，把字迹照得格外清晰，也把他的思绪拉回了2016年的那个春天。

2016年过了元宵节，林阳揣着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从那家待了一年多的化工厂走了出来。工厂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带着铁锈味的风刮过脸颊，他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烟囱，心里说不清是轻松还是茫然。

这一年多里，他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准时到厂，穿上蓝色的工装，在轰鸣的车间和办公室间巡查和后勤工作，有时候直到晚上八点多才下班。在车间帮忙的那段日子，双手被机油浸得发乌，指甲缝里的黑渍怎么也洗不掉，耳朵里整天都是机器的噪音，有时候夜里睡觉，耳边还会嗡嗡作响。他不是怕辛苦，是怕这样的日子一眼望到头——没有盼头，没有期待，只是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看不到未来的样子。

辞职后，林阳待业在家，每天除了帮着妈妈做家务，偶尔就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发呆。晓雯那时候怀孕已经将近7个月，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催他，只是每天晚上给他泡一杯热茶，陪他坐在阳台上说话：“别急，慢慢找，总能找到喜欢的工作。”

可林阳心里急。眼看着晓雯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产检、营养品都需要钱，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他却只能靠着之前攒下的积蓄度日。他开始四处找工作，去人才市场投简历，网上找招聘信息，可要么是工资太低，要么是工作时间太长，顾不上家里，要么就是和他的期望相差太远。

2016年初，晓雯快生了，林阳实在坐不住，找了两份零活——白天送快递，晚上跑滴滴。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把一个个包裹送到客户手里。夏天太阳晒得皮肤发烫，汗水湿透了衣服；冬天寒风刺骨，手指冻得僵硬，连车把都握不住。晚上送完快递，来不及吃饭，就赶紧开着车去跑滴滴，有时候要跑到凌晨一两点，才能赚够当天的家用。

有一次，林阳送快递时，电动车爆胎了，刚好赶上大雨，他推着车在雨里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一家修车铺。回到家时，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晓雯赶紧给他煮了碗姜汤，看着他的样子，眼泪掉了下来：“别这么拼了，咱们省着点花，够用的。”

林阳握着晓雯的手，笑着说：“没事，我年轻，扛得住。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这点苦不算什么。”其实他心里也累，也想过放弃，可每次看到晓雯隆起的肚子，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就又有了力气。

晓雯生下念念后，林阳彻底停了送快递和跑滴滴的活，整天在家照顾妻子和孩子。每天早上起来，先给晓雯做早饭，然后帮念念换尿布、喂奶，哄她睡觉；中午给晓雯炖鸡汤、熬小米粥；晚上帮念念洗澡，哄她入睡后，再帮晓雯擦身子、洗衣服。日子过得忙碌又琐碎，却也充满了暖意。

可林阳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看着念念一天天长大，开销越来越大，他心里的焦虑也越来越重。有时候夜里睡不着，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琢磨着以后该干什么——去工厂？不甘心；继续送快递、跑滴滴？太辛苦，也顾不上家；自己创业？没经验，也没本钱。想来想去，始终没有方向。

岳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坐在院子里抽烟，茶饭不思。有一次，岳父特意找林阳谈心，语重心长地说：“阳阳，我知道你想找个好工作，可也别太挑了。男人嘛，先撑起家，再谈梦想。你要是实在找不到，我托朋友给你在工地上找个活，工资也不低。”

林阳知道岳父是为他好，可他不想去工地——不是怕累，是觉得离自己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远。他摇了摇头，说：“爸，谢谢您，我再想想。”

晓雯的老伯儿也为这事操了不少心。老伯儿在区里的一家事业单位上班，认识不少人，特意托关系给林阳找了几个工作机会——有在机关单位做后勤的，有在国企做行政的，还有在学校做后勤保障的。每次有消息，老伯儿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林阳，催他去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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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阳每次都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拒绝了。不是不感激，是觉得那些工作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怕靠着关系进去，做得不好，给老伯儿丢脸，更怕自己适应不了。有一次，老伯儿特意从市里赶过来，拉着林阳说：“阳阳，机会不等人，你都快一年没工作了，再闲下去，就真的没信心了。”

林阳低着头，小声说：“老伯儿，谢谢您，可我总觉得那些工作不适合我。我想找个自己喜欢的，能长久做下去的。”

老伯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尊重你的想法，要是以后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岳母看他一次次拒绝机会，也忍不住发了牢骚。有一次，家里来了亲戚，亲戚问起林阳的工作，岳母脸色有点不好看，小声跟晓雯说：“你看阳阳，都快27了，还没个正经工作，整天在家带孩子，别人问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说。”

晓雯赶紧劝道：“妈，您别这么说，林阳也不想的。他一直在找工作，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您放心，他肯定会找到的。”

林阳在房间里听到了岳母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理解——换做谁，看到自己的女婿快一年没工作，都会着急。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不让家人担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阳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心里的信心也一点点减少。老话说“闲的越久越没有信心重新开始”，这话一点不假。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有时候家人跟他说话，他都只是敷衍地应一声。

直到有一天早上，林阳上厕所时，手机不小心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屏幕亮了，弹出一条推送消息——“2016年区县事业单位公开招聘工作人员公告”。他本来没在意，可无意间扫了一眼，看到“新区教育系统招聘小学教师”的字样，心里突然一动。

林阳小时候就喜欢当老师，上学时，他的梦想就是考上师范大学，毕业后当一名小学老师，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可后来从长春师范毕业后，由于自己不想通过关系进入学校，最后只能去了工厂。这么多年，这个梦想一直藏在他心里，从未忘记。

他赶紧捡起手机，点开那条推送，仔细看了起来。招聘条件里写着“大专及以上学历，专业不限，年龄30岁以下”，他刚好符合。报名时间就在下周，考试时间定在一个月后。

林阳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他拿着手机，冲出厕所，跑到客厅，激动地对晓雯说：“晓雯，你看！新区招小学老师，我符合条件！我想去试试！”

晓雯正在给念念喂奶，看到他激动的样子，笑着接过手机：“真的？那太好了！你赶紧准备，我支持你！”

林阳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妈和岳父岳母。妈妈笑着说：“好啊，当老师好，稳定，还能照顾家。你要是能考上，妈就放心了。”

爸爸也点了点头：“只要你想考，爸支持你。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和你妈帮你照顾念念和晓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