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也疯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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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栈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被推开。

探进来一张晒得黝黑、写满愁苦的脸。

来人一身沾着泥点的粗布短褐，肩膀垮塌着，像是压着千斤重担。

他挪进门槛，眼神直勾勾地往角落里那棵支撑房梁的木柱上瞟。

嘴里嘟嘟囔囔，声音不高却执着，每一个字都透着钻心挠肺的困惑：“咋就不来了呢？那兔儿……凭啥就不来了？俺守着那棵树，眼巴巴地看着，三天！整整三天水米不打牙！兔子毛都没见着一根！天理何在？祖宗传下来的故事，咋到了俺这儿就不灵光了呢？俺那倒霉催的歪脖子树哟！”

他粗糙的大手使劲拍打着额头，似乎想把这想不通的问题拍出去。

正是早市刚散、客栈最清闲的辰光。

刷碗的祝无双停下动作，好奇地打量。

白展堂正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机上新下载的消消乐，闻声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角落里的吕秀才推了推那副厚重的眼镜腿，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学究特有的探究光芒。

郭芙蓉手里拿着块抹布，原本正擦着一张桌子，此刻也停下来，脸上是混杂着新鲜劲儿和一丝不屑的表情。

佟湘玉从账台后探出身，标志性的开场白脱口而出：“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这位大哥，大清早的你搁这儿念啥经呢？怪瘆人的！”

阿楚正歪在晏辰肩头刷短视频，闻言一个激灵，敏捷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眼睛瞬间迸发出堪比探照灯的精光，顺手就把靠在桌边的高清直播手机支架抄在了手里。

“辰辰！辰！有情况！重大素材！”她激动地用手肘使劲拐旁边的晏辰。

晏辰揉着被撞疼的肋条骨，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手也没停，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着：“来了来了！设备初始化……直播间标题……嗯，就这个——《千古奇冤！守株待兔本尊亲临，在线拷问宇宙本源》！平台智能推送搞起！”

眨眼功夫，直播画面已经同步开启，高清摄像头精准地对准了那位还在自怨自艾的农夫大叔。

阿楚熟练地把手机屏幕翻转，让镜头正对着自己，脸上绽放出甜度爆表的营业笑容：“哈喽，宝宝们！想死你们啦！睡醒了没？快醒醒！今天这泼天的富贵来了！开播即巅峰！给大家看个大宝贝——当当当当！”

她俏皮地一个闪身，同时手腕一翻，直播镜头精准地平移，牢牢锁定那位愁云惨淡的农夫：“家人们快瞧！是活的！刚从历史课本插图里蹦出来，带着他灵魂深处的终极拷问！《守株待兔》原着限定版男主角，重磅登场！掌声在哪里？尖叫刷起来！”

她夸张地比划着。

晏辰默契地切换镜头模式，给农夫那张沟壑纵横、充满哲学性困惑的苦瓜脸来了个超级大特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沉浸式体验古人智商的……呃不，是古人智慧的极限挑战！这位仁兄蹲了他那棵命中注定的歪脖子树三天三夜，兔子连个影子都没，心态原地螺旋爆炸！家人们，弹幕走起！都替这位壮士支支招，开解开解他饱经沧桑的小心灵吧！”

他语调铿锵，完美扮演着气氛组组长。

【《守株待兔》作者棺材板压不住了！手动@语文老师】

【哈哈哈哈救命！这得是多大的执念才能穿越时空来问兔子为啥不撞树啊？】

【天呐撸！我课本上画的农夫原来长这样！灵魂画手诚不我欺！】

【前排兜售瓜子花生矿泉水小板凳！坐等名场面！】

【这位壮士的怨念已经实体化了吧？感觉下一秒就要黑化成兔子杀手了！】

【同福客栈真成时空枢纽了！下一个是谁？刻舟求剑？还是削足适履？】

【佟掌柜那句‘额滴神’真是永恒经典！每次听都笑到头掉！】

【郭芙蓉看戏的小表情笑死我了，一脸‘这届古人不太行’的嫌弃】

刷啦啦的弹幕瀑布般涌过屏幕。

阿楚眼睛瞟着飞速滚动的评论，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

她清了清嗓子，走到农夫面前，语气亲切得如同社区调解员：“这位……呃，大哥？怎么称呼？”

农夫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阿楚手里那个方方正正、能映出人影还会说话的东西（直播屏），又看看周围一群打扮各异但都“奇装异服”的人，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俺…俺姓宋，村里人都叫俺宋老实…妹子，你这…这是个啥稀罕物件儿？”

他指着手机，又指指自己，脸上混杂着不解、敬畏和更深的委屈：“俺…俺就是想不通，祖宗讲的那兔撞树的好事，咋就轮不到俺？俺那树桩子，就立在田埂边上，端端正正，兔子跑过去，扑通一声，那叫一个脆生！香喷喷的兔子肉！这…这以后咋就不灵了呢？俺三天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是兔子瞎了？还是俺那树突然就不在兔子跑的道上了？老天爷，你给句准话呀！急死俺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捶胸顿足，满溢的委屈简直能汇成一条河，就差嚎啕大哭了。

那股浓烈的焦虑和不甘几乎化成了实质性的气流，冲击着每一位听众的耳膜。

“额滴神呀！” 佟湘玉一手扶着账台的边缘，一手夸张地拍着胸口，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异闻。

“三天？不吃不喝光守着树等兔子撞死？老白！老白！”她扭头朝还在打游戏的白展堂喊。

“你快去厨房看看，咱上回炖的补气安神汤还有剩没？给这位老实大哥匀点儿！造孽啊，这愁得头发丝都要掉光了！看看这头顶，啧啧……”她边说边摇头，脸上写满了生意人的精明和对潜在劳动力的惋惜。

铁蛋迈着他那标志性的、略带一点机械弹性的步伐走过来。

平板电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手中，屏幕上是花花绿绿的地图和曲线。

他站到宋老实面前，表情严肃得如同进行卫星发射总控：“宋先生，根据数据库气象模拟及多普勒雷达回波分析，结合《大明一统志·淮北野物志要》残篇补充扫描，”

他推了推虚拟的眼镜架，一本正经地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您等待期间，当地小气候受不稳定低空切变线影响，产生持续微地形降水带。数据显示，主要野兔种群（Lepus Sinensis orientalis）的活动区域，在降雨阈值超过7毫米后24小时内，呈现出显着的空间漂移现象，向东南方向迁移了约……”

他看了一眼数字：“哦，换算成您常用的单位，是四百六十五丈七尺。简而言之：兔子搬家了，雨天惹不起，您的树桩，已暂时退出它们的‘导航路径规划区’。”

铁蛋抬头，目光真诚地看着已经听傻了的宋老实：“简单说，天不好，兔子改道上别家玩去了。”

宋老实嘴巴无意识地张着，成了个黑洞洞的“O”型，眼睛努力聚焦在平板那些完全看不懂的波纹和数字上：“啥…啥变线？啥多……多啥？四百多丈？”

他茫然地挠着后颈，那里的皮肤早已被烈日晒得粗糙：“兔…兔子搬家？它们还挑日子？”

他脸上是巨大的问号叠加着巨大的问号，铁蛋的话在他听来，每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简直是天外梵音。

“哎呀妈呀铁蛋哥！”郭芙蓉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甩，叉着腰，一脸“你尽说些没用的”表情。

“跟他说这个？对牛弹琴！不，对树弹琴！”她转身对着愁肠百结的宋老实，下巴微抬，带着点武林高手的倨傲劲儿。

“老宋头儿！看你怪可怜的，要不这样，你给本姑娘指指路，你家那歪脖子树在哪个犄角旮旯？我郭芙蓉！会排山倒海的郭女侠！亲自出马！赶明儿个天蒙蒙亮，我就蹲你田埂边上去！别说兔子！”

她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口：“野猪！狍子！麂子！只要敢往你那片地头儿跑，本姑娘保管用内力把它们统统震晕，精准投放到你那树桩上！要头朝东绝不朝西！保证个个撞得梆梆响、死得透透的！你要狍子肉、兔子肉、还是来个野猪炖粉条？你随便挑！”

她得意地朝吕秀才扬了扬眉毛：“咋样秀才，我家芙妹这思路是不是既实惠又解气？”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神情犹豫，小声嘀咕：“子…子曾经曰过，‘揠苗助长，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小郭，你这法子，是不是有点…过于刚猛？容易破坏自然生态平衡啊？”

“再说了，”他看了一眼正研究直播数据的阿楚晏辰，“人家现代小友讲究无公害、可持续，你这一掌过去，容易把田埂也拍塌了吧？”

【弹幕已笑疯！宋大爷：我只是想捡个兔子，你们却想给我重建地球生物链？】

【铁蛋这波专业术语输出满分！兔子听了连夜扛着树桩跑路！】

【郭女侠：物理外挂，最为致命！为了一口肉拼了！】

【秀才好可爱！还在担心生态平衡哈哈哈！读书人的倔强！】

【我笑得肚子疼了！佟掌柜是不是已经在想兔子肉能不能进菜单了？】

【宋大爷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听啥’的哲学表情包出炉了！】

【技术流（铁蛋）PK 暴力流（小郭），哪个流派能胜出？买定离手！】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口光影一闪。

邢育森邢捕头腆着肚子，一手扶着他那顶标志性的有点歪斜的捕快帽，一步三摇地晃了进来。

他那双小眼睛如同最灵敏的雷达，瞬间就精准定位到了阿楚晏辰手中直播手机旁边——闪烁着绿色小灯的无线路由器。

绿豆大的眼睛猛地一亮，脸上立刻堆起十二万分殷勤的笑，搓着手凑上前：“哎呀呀！阿楚姑娘、晏辰小哥儿！瞧瞧，这大清早的就为我们七侠镇的文化……呃，生态保护事业操劳！辛苦辛苦！有啥指示没？需不需要俺老邢……”

他一边说，目光死死黏在路由器的小绿灯上，喉结还很不争气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阿楚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露出狡黠的笑容，甜甜地开口：“哟！是邢捕头呀！快请坐！指示嘛……倒是真有一个！”

她热情地把邢捕头拉到一张空桌旁坐下，顺势按了按手机直播间的评论暂停键，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诱哄的语气：“直播间的宝宝们反馈呀，都说邢捕头您英明神武、见多识广！最最关键是！”

她特意加重语气，凑近一点点：“最最有说服力！咱们宋大哥现在不是钻了牛角尖，死活不信兔子会绕道嘛。您老经验丰富，跟他说说，这野兔啊，是不是可精了？是不是一有风吹草动就换个地儿溜达？”

邢育森正陶醉在“英明神武”的彩虹屁里，享受着阿楚姑娘难得的亲近奉承，尤其是意识到自己蹭网的关键作用后，胸膛不自觉地又挺高了几寸。

他大手一挥，唾沫星子伴随着斩钉截铁的吹嘘喷薄而出：“那可不咋地！宋家兄弟！俺老邢在七侠镇当差这么多年，啥阵仗没见过？就那野兔子！成精了似的！比你老宋那点心思可活泛多了！”

“那年三月三刚开春儿，后山坡那窝兔子！俺亲眼瞅见，刚想上前掏它一窝，嗨！你猜怎么着？”他神秘兮兮地扫视一圈，配合着夸张的肢体动作。

“呼啦啦！全蹿老周家坟头后面那片矮松林子里去了！为啥？俺开始也纳闷儿啊！后来一琢磨——”他猛地一拍大腿，表情夸张如同发现了惊天秘闻。

“周家刚迁了坟！新翻的土！松软！没准儿还有陪葬的……咳咳！俺是说，兔子它喜欢那新鲜地界儿！”

他越说越来劲，口沫横飞，眼神笃定地看着已经听懵了的宋老实：“所以啊大兄弟！甭跟那棵树死磕！那是兔子祖宗选的窝！不新鲜！兔子它孙子辈儿都不爱走了！换个地儿！指不定啥时候……”

他突然瞥见阿楚晏辰的手机直播提示重新亮起，立刻挺直腰板，正了正衣冠，朝着镜头露出练习过的自认为亲民的微笑，粗声粗气地吆喝：“对吧家人们宝宝们！俺老邢分析得有没有道理？兔子它……它就是个喜新厌旧的玩意儿！是吧！”

【邢捕头大型忽悠现场！为了蹭WiFi不惜篡改兔子祖籍！】

【家人们笑不活了！周家坟头是兔子精选的CBD吗？风水宝兔？】

【神TM喜新厌旧！兔子：？？？我们只是想找块软乎地！】

【邢捕头这强行挽尊的样子像极了我老板画饼的样子！】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宋大爷眼神都飘忽了！我信了你的邪！】

【阿楚的小表情绝了！小恶魔偷笑.gif！】

“一派胡言！” 角落里的莫小贝叼着根糖葫芦，山楂果红艳艳的，把一边腮帮子撑得圆鼓鼓，不屑地含糊不清哼道。

她手里还抓着一个油纸包，晃晃悠悠地走到宋老实旁边，“啪”一下，把那油纸包拍在桌子上摊开。

几根沾着晶亮糖霜、又红又亮、香气扑鼻的糖葫芦静静躺着。

莫小贝舔了舔沾着糖渍的嘴角，小脸上一副“你们大人真幼稚”的表情，对着邢捕头做了个鬼脸：“邢捕头大叔，尽瞎咧咧！兔子搬家是因为不新鲜？嘁！我懂！这叫‘糖衣炮弹战略’！”

她拿起一根糖葫芦，在宋老实面前晃悠，小大人似的说：“宋大叔！给你！拿这个去找个头最大、毛最白、看着就欠揍的兔子！别说话，直接把这宝贝糖葫芦怼它面前！保证它两只红眼珠子蹬直了！只要它忍不住舔一口……嘿嘿！”

她坏笑着做了个五指收拢的动作：“唰！它就逃不掉啦！自愿跟你走！比撞树好玩多了！这叫心甘情愿、自投罗网！懂不？以后想吃了，就给它看根糖葫芦，保准乐颠颠跟着跑！”

旁边的白敬琪正无聊地摆弄着他的宝贝擦枪布，闻言眼睛一亮，凑了过来：“这个有点意思！生物电刺激诱捕法？”

他摸了摸下巴，少年清亮的嗓音带着思考：“不过得确定目标兔子的糖分阈值和神经系统兴奋点……还得考虑干扰因素……”

他琢磨着自己那把亮银色的左轮枪：“要不…再加点声波驱赶？双管齐下！”

佟湘玉刚从厨房探出头，正好听见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算盘珠子都被惊得哗啦一响：“额滴神呀上帝以及老天爷呀！”

她捂着心口快步走过来，指着莫小贝手里的糖葫芦，音调都尖了：“莫小贝！你个熊孩子！败家玩意儿！这么好、这么金贵、一咬甜掉牙的糖葫芦，你就拿去喂兔子？！你……你……”

她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伸手就要去抢：“给我拿回来！兔子？它配吃这个？它吃了能长金子还是能吐银子？顶多拉两粒兔子粪！给我放下！”

莫小贝“嗷”一嗓子，灵活得像只炸毛的小猫，哧溜躲到白敬琪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举着糖葫芦振振有词：“掌柜的！这叫投资！懂不懂？兔子乖乖跟我走，以后不用撞树就有的吃！可持续发展！省多少守树的功夫？那功夫能多炒几盘菜！卖出去多少银子？你算算！这叫本钱！”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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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有点意思啊小贝！” 阿楚也被这童言无忌的天才构想逗乐了，拍手叫好，顺手掐了旁边晏辰的腰一把。

晏辰正听得专注，被掐得“嗷”一声跳起来，揉着腰，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朝阿楚龇牙咧嘴做了个凶狠但毫无威慑力的鬼脸：“嘶…哈…别…别掐！阿楚…饶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乱用专业术语了！我误导了一位民间战略大师啊！”

阿楚朝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回敬过去，这才笑嘻嘻转回视线看向莫小贝：“小贝大人高见！战术思路完全正确！不过，”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诱导的坏笑：“咱不能委屈了咱家的顶级糖葫芦是不是？这样！”

她从自己装备包里摸索几下，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五彩缤纷、各种水果形状的凝胶软糖：“来，用这个当代餐！水果精华压缩能量胶！兔子啃一口，甜懵它！保证它连胡萝卜是啥都忘了，就认你这糖果大王！”

她捏起一个草莓形状的软糖递给莫小贝。

晏辰在一旁慢悠悠地补刀，朝着直播镜头挤挤眼：“不过得提醒广大养殖户朋友们，高糖分软糖投喂需谨慎，可能导致兔子患上重度糖依赖症、牙齿龋坏、过度肥胖、甚至引发胡萝卜市场整体崩盘、兔届大规模失业潮……”

“到时候它们集体来同福客栈门口躺平抗议啃门槛，佟掌柜您这装修费可就得提前预备着了啊！”他表情一本正经，内容却极其荒诞。

惹得旁边的吕秀才想反驳“子曾经曰过……”，张了张嘴，又觉得槽点太多无从下口，最终只能扶额叹气。

【小贝女侠！兔子界糖衣炮弹第一人！】

【白敬琪已经琢磨用物理外挂了哈哈！】

【佟掌柜：我的糖葫芦！我的钱！我的心在滴血！】

【阿楚的软糖战术：从根源上瓦解兔子的戒心！】

【晏神补刀绝了！兔子失业潮啃门槛？画面感太强哈哈哈！】

【秀才：学富五车，此刻语塞.gif】

【宋大爷还在树桩、兔子、糖果的漩涡里打转吗？求他表情特写！】

宋老实原本听得晕头转向，一会儿是“低空切变线”，一会儿是“排山倒海”，一会儿又是“糖衣炮弹”，他那简单的头脑如同一团被猫玩过的乱麻。

正愁得想捶墙时，角落里那个一直安安静静、穿着淡紫色裙子、梳着两个整齐发髻的小女孩——吕青橙，轻轻走了过来，拉了拉宋老实的袖口。

小女孩仰着脸，声音清脆得像刚剥开的嫩笋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沉静的力量：“宋伯伯，别守树啦。”

宋老实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满脸的褶皱都在诉说迷茫。

吕青橙眨了眨大眼睛，表情认真极了，小拳头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树不会动。兔子会动。”

她顿了顿，努力组织着有限的词汇来表达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兔子撞树，就像……就像捡糖葫芦！”

她指了指莫小贝手里那一小撮软糖：“要糖葫芦跑过来吗？不会的！莫小贝姐姐要去追着给糖葫芦，对不对？”

“额……对对对！”宋老实下意识地点头，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吕青橙用力点了点小脑袋：“所以，伯伯，你要去找兔子！”

她抬起小手，做了一个虚虚推出去的手势，虽然动作轻柔，但眼神里却有着某种奇特的笃定：“找它！不是等它来撞树！”

她最后总结性地强调，仿佛已经洞悉了世间最朴素的真理——主动才有故事，被动只能饿死。

宋老实如遭雷击，呆呆地立在原地，微张着嘴，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树不会动…兔子会动……找兔子……找？”

这时，一直抱臂旁观、小脸严肃得像个侦探的吕青柠也走了过来，推了推鼻梁上模仿父亲、但小了好几号的圆眼镜（没有镜片）。

她先是仔细看了看宋老实那张写满困惑和风吹日晒痕迹的脸，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几张刚被傻妞投影出来的兔子活动区地图（虽然宋老实看不懂），最后环视了一圈议论纷纷的大人们。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吕秀才推眼镜的动作，稚气未脱的声线努力压出沉着冷静的语调：“真相只有一个！”

她脆生生地宣布。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这个小小侦探身上。

吕青柠挺起小胸膛，伸出食指，指向窗外的天空，又指向自己的脑袋：“兔子不来撞树的原因，既不是邢捕头叔叔说的它们喜新厌旧，”

她扫了一眼邢捕头，后者立刻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也不是姐姐说的给它们糖葫芦那么简单。”

她又看了一眼正塞软糖进嘴的莫小贝：“更不是铁蛋叔叔说的一大堆线。”

她逻辑清晰地一一排除干扰项，最后小手指坚定地指向宋老实：“问题在你自己！”

宋老实吓得一哆嗦，眼神里充满了“这也能怪我？”的无辜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