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志愿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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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上摆着拆开的快递盒，寄件人栏打印着"圣心疗养院档案室"。林涛用钢笔挑起盒内的泡沫纸，露出下面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陆文渊站在疗养院台阶上，身旁穿白大褂的女助手环抱着一叠病历。照片角落标注的日期是1999年7月7日，女助手的胸牌被刻意刮花，但拿放大镜能辨出"杨"字。

"认识她吗？"林涛指着女助手。

沈静的指尖在婚戒上转了一圈："杨振，陆铭的生母。死于2001年的实验室事故。"她突然拉开抽屉，取出牛皮纸信封，"今早收到的。没有邮戳，直接出现在我办公桌上。"

信封里是张脑部扫描图，左右半球被红蓝两色标记。林涛立刻认出这与他在疗养院地下室看到的图纸相同，只是这张的日期是2019年7月7日——正好二十年后。诊断意见栏写着："镜像神经元过度活跃，建议启动7号协议。"

"陆铭最近经常做噩梦。"沈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总说梦见自己被关在镜子里，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外面生活。"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针眼，"上周我给他抽血化验，发现他的血型变了。从O型变成了AB型。"

林涛的手机突然震动。秦越发来的照片显示张薇电脑里有个加密文件夹，破解后是份志愿者登记表。登记人为张薇，服务对象栏写着"7号病房"，联系医师签名处是"杨振"。最下方的日期赫然是2019年6月30日——张薇被杀前七天。

"你丈夫知道张薇去疗养院当志愿者吗？"

沈静的表情凝固了。她转向书架，取下一本厚重的相册。翻到中间某页，照片上的陆铭站在疗养院废墟前，日期是今年5月。奇怪的是，他左手拿着的怀表链子垂向右侧，而所有公开照片中陆铭都是左撇子。

"这张照片是我拍的。"沈静的手指轻抚相纸，"但我不记得当时有阳光——"她突然倒吸一口气，"看影子！"

林涛凑近观察。照片里陆铭的影子比实际身形瘦削许多，头部轮廓也不相同。更诡异的是，影子的右手腕处有个明显的突起——就像戴着某种手环。

"张薇死前给我打过电话。"沈静突然说，"她说在整理疗养院档案时，发现7号病房的患者不是精神病人，而是......"她的声音被敲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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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探头进来："沈医生，急诊科会诊。"

沈静匆忙起身时，一张便签从她口袋里滑落。林涛弯腰捡起，上面是串数字：36:14:22。与他在警车上发现的倒计时完全一致。

走廊尽头，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推着药品车进入电梯。虽然戴着口罩，但那个微微内扣的左肩姿势让林涛浑身紧绷——与照片里的杨振一模一样。他冲向电梯时，警报声突然响彻全院。广播里机械女声重复着："7号预案启动，请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林涛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秦越的喊声："林队！监控显示有个和陆铭长相相同的人刚从拘留所离开！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电梯门缓缓关闭。最后映入林涛眼帘的，是女医生抬起的手腕——那里有个正在渗血的"7"字形伤疤。

暴雨中的城市像被浸泡在显影液里的底片。林涛驾车驶向圣心疗养院，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车载广播正播放紧急新闻："...市局发言人证实，涉嫌谋杀心理学教授张薇的嫌疑人陆铭，于今日傍晚在拘留所突发精神异常，现已被转入仁和医院精神科治疗..."

秦越的电话插播进来："技术科分析了张薇的通话录音，背景音里有种特殊频率的声波——和能诱发记忆混乱的次声波武器频谱一致！还有更诡异的，陆铭的牙科记录显示他2015年做过根管治疗，但拘留所体检发现他所有牙齿都是原生状态！"

林涛急转弯驶入疗养院支路，车灯照出前方路中央的人影。急刹车后，浑身湿透的周小雅扑到引擎盖上，她的白裙子染着大片血迹。

"他们带走了陆老师..."女孩扒着车窗喘息，"那个医生...他摘掉口罩后...脸像融化了一样..."

林涛把她拉进后座。周小雅颤抖着掏出手机，视频里穿白大褂的"陆铭"正被押上救护车。当镜头拉近时，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虹膜在强光下呈现不自然的双环结构——就像猫科动物的眼睛。

"这不是陆铭。"林涛想起视频里受试者的异色瞳，"至少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

疗养院的铁门敞开着，锁链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断裂。林涛持枪走在前面，手电光照出泥地上新鲜的车辙印。主楼门厅的灰尘中有两组脚印，一组是42码男士皮鞋，另一组却是赤足的小巧足印——就像儿童或者...

"女性，35公斤左右。"秦越蹲下测量，"足弓异常高，可能是长期穿特定鞋型导致。"

手电光束扫过接待台，突然照亮墙上的志愿者值班表。2019年6月的表格上，张薇的名字旁边用红笔画了七个问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今天的日期栏被人用血写上了"收割日"。

地下室的门锁有新近被撬的痕迹。林涛示意秦越掩护后方，自己缓缓推开门板。霉味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手电光照出中央摆放的七张手术台。其中六张空着，第七张上躺着穿病号服的陆铭，他的太阳穴贴着电极片，胸口连接着老式心电监护仪。

"别过来..."陆铭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他们在...镜像里..."

林涛上前两步，突然踩到某种粘稠液体。手电下移，照出地面用血绘制的复杂符号——两个相交的圆圈，就像他在警车上见过的标记。血迹尚未完全凝固，延伸向房间尽头的铁柜。

铁柜七个抽屉中的第六个微微颤动。林涛拉开时，数十个玻璃标本罐滚落在地，每个都浸泡着不同部位的大脑组织。罐体标签清一色标注着"7号实验体"，日期跨度从1999年到2019年。

"天..."秦越捡起一个罐子，"这些切片...全都来自同一种脑区..."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他。房间另一侧的通风管盖板突然坠落，穿白大褂的身影利落地滑出管道。当那人抬起头，林涛的配枪差点脱手——那张脸确实是陆铭的，但眼神冷得像爬行动物。

"终于见面了，林警官。"'陆铭'的嘴角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我是第七个，也是最完美的一个。"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长鸣。手术台上的陆铭睁开眼睛，虹膜在黑暗中泛出诡异的银灰色："快走...他是镜子里的..."

爆炸声从楼上传来。整个地下室开始震颤，墙皮簌簌剥落。白大褂的'陆铭'大笑着退向通风管，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极其灵活，像某种节肢动物般钻进狭窄的管道。林涛冲向手术台，却发现台上的陆铭胸口插着注射器，液体已经推注完毕。

"记忆...嫁接..."陆铭的瞳孔开始扩散，"找...沈静的...戒指..."

秦越突然指着天花板："林队！上面！"

二层的观察窗后，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俯视着他们。虽然逆光看不清面容，但那个双手交叠的姿势与照片里的杨振分毫不差。她举起某个装置按下按钮，所有标本罐同时爆裂，福尔马林液体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符号。

林涛拖着陆铭往外冲时，周小雅在门口发出尖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地下室墙壁上浮现出发光的数字——36:14:22正在一秒一秒减少。

"是倒计时！"秦越拽起吓呆的周小雅，"某种程序要完成了！"

疗养院外，那辆可疑的救护车正驶入暴雨深处。林涛将陆铭塞进警车后座，发现他的右手紧攥着什么东西。掰开手指，是枚婚戒——内侧刻着的日期正是1999年7月23日。

戒指在车灯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斑。当光线以特定角度照射时，戒圈内侧浮现出一行微雕文字：【当心镜中人】。